雨果繪畫的中國情結

林夏

說到法國作家雨果（1802年—1885年） ，我們首先想到的是《悲慘世界》《巴黎圣母院》，但雨果不僅是小說家，還是詩人。而且雨果不僅是詩人，還是畫家。遺憾的是就在法國，公眾晚了一個半世紀，才認識雨果的繪畫天才。

雨果的繪畫作品，傳世至今約有三千五百余幅。有他為自己作品的插圖，也有人物神情的勾勒，而人們關注較多的是他的墨漬畫。

墨漬畫是雨果繪畫中的奇品。一個畫家這樣記述他親眼看到的雨果創作的情景：“他沉思著將一瓶墨潑在一張白紙上……突然，大師的手指，或垂手可及的一件東西，甚至一根火柴，在紙上東劃西劃，顯露出一幅令人迷惑的景象，風景或雉堞，先勾勒出頂峰，再補上山腳。”

這樣的繪畫很像中國的潑墨。畫家將墨隨意地潑在紙上，然后依墨色濃淡、墨跡大小，點染而成一幅畫作。20世紀初期，超現實主義藝術家布勒東，看到雨果想象力恣肆奇兀的墨漬畫，認為雨果是現代藝術的先驅之一。據說，畢加索曾在雨果后人的家里看到雨果的一些畫，失聲喊道：“這樣的畫，我也一直在畫！”畢加索的繪畫創作比雨果整整晚了半個世紀，雨果應該是前衛畫家了。

雨果創作的主要形式是水墨畫，而水墨畫恰是中國傳統繪畫的主要類型。

雨果沒有到過中國，但他與中國畫、中國文化確有情緣。

雨果的繪畫作品中有一組“中國題材畫”，歷來為人重視。這組畫共五十七幅，包括十九幅鉛筆畫、鋼筆畫和三十八幅“烙畫”。鉛筆畫和鋼筆畫，應是“烙畫”的草稿或草圖 。中國的服飾、中國的圖案，“烙畫”充滿中國的風味。這些“烙畫”今天陳列在巴黎雨果故居紀念館三樓的展廳里，這里稱作“中國客廳”。

雨果曾在文章中以“太陽神”和“龍”比喻“藝術中的兩個世界”，認為“這兩個世界屬于最高的趣味，標志出這最高趣味的兩極。這最高趣味的一端有希臘，另一端有中國”（《趣味》）。1861年11月25日，在英法聯軍劫掠中國圓明園之后，雨果在致布特勒上尉的信件中，贊美圓明園為“世界奇跡”“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的杰作”。雨果說：“藝術有兩個原則：理念和夢幻。理念產生了西方藝術，夢幻產生了東方藝術。如同帕特農神殿是理念藝術的代表一樣，圓明園是夢幻藝術的代表。它薈萃了一個民族的幾乎是超人類的想象力所創作的全部成果。”而“這個奇跡現已不復存在”。雨果憤怒地譴責了侵略者的卑劣行徑：“一天，兩個強盜走進了圓明園，一個劫掠，一個放火”，一起摧毀了圓明園。“這兩個強盜分別叫作法蘭西和英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