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金融改革開放40年紀實

本刊編輯部

編者按：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40年來，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成就，實現了從“趕上時代”到“引領時代”的偉大跨越。中國金融業也在堅持改革開放創新中脫胎換骨，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40年眾志成城，40年砥礪奮進，40年春風化雨。為紀念改革開放40周年，本刊策劃推出“金融改革開放40年”報道，通過一組文章，從不同視角總結、回顧這段跌宕起伏、波瀾壯闊的偉大歷程，深度展現湖南金融業的滄桑巨變。

1978年，湖南金融業走出寒冬，迎來了改革開放的春風。當年1月，中國人民銀行湖南省分行正式從湖南省革命委員會財政金融局中分設出來，從此翻開了湖南金融事業蓬勃發展的嶄新篇章。

金融改革開放穩步推進成效顯著

在計劃經濟時期，湖南金融業逐步形成了與“一大二公”計劃經濟體制相適應的高度集中的大一統銀行體制。“文革”期間，金融發展屢遭磨難，業務逐步萎縮，機構不斷減少，甚至在“文革”后期，作為碩果僅存的金融機構——省市各級人民銀行竟與同級財政部門合并，金融機構的獨立性基本喪失。人民銀行機構恢復后，從1979年9月起，省農業銀行、省保險公司、中國銀行長沙分行先后恢復或分設，農村信用社脫離人民公社而歸口農業銀行管理。

1985年1月，人民銀行湖南省分行在省內專門行使中央銀行職能，經營性業務全部移交給新成立的工商銀行湖南省分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國銀行以及原歸口財政部門管理的建設銀行湖南省分行和人民保險公司湖南省分公司被納入人民銀行湖南省分行管理。在隨后幾年中，湖南省金融體系由銀行業逐步擴展到保險、信托投資、證券等領域。1988年長沙證券公司、湖南省證券公司相繼成立，證券業成為市場化程度最高的金融行業。

黨的十四大提出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目標。1994～1998年成為金融體制改革的一個重要時期。從央行層面看，金融調控手段向間接化、市場化方向改革，金融監管成為人民銀行工作的重中之重。從金融機構層面看，各大專業銀行加快商業化改革步伐，實施政策性業務與經營性業務分離，政策性業務移交給先后成立的“農發”、“國開”、“進出口”等政策性銀行；全省農村信用社與農行脫鉤，在湖南省農村金融體制改革領導小組的指導下，開始推進農信社體制改革；人民銀行通過對城市信用社改革，在長沙組建城市合作銀行。這一時期，金融機構隊伍進一步擴大，招商、興業、光大、中信等一批股份制銀行先后在長沙設立分支機構；太平洋、平安等保險機構紛紛入駐湖南，改變了中國人民保險公司一家獨大的局面；證券行業開始大規模重組，各大全國性券商和本地券商在湖南市場重新布局。

1998年是金融體制改革的一個重要節點。我國金融業實行分業經營、分業管理制度，先后成立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人民銀行實行大區分行制，撤銷湖南省分行和長沙分行，設立中國人民銀行長沙中心支行和中國人民銀行武漢分行長沙監管辦事處，全省13個市、州的二級分行改稱中心支行。1999～2000年，省工、農、中、建四行向新設立的“華融”、“長城”、“信達”、“東方”四大資產管理公司剝離不良資產541.36億元，為專業銀行商業化改革創造了條件。2003年，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湖南監管局成立，人民銀行的工作重點轉向金融宏觀調控和金融服務。

隨著對外開放步伐加快，荷蘭萬貝銀行于1998年1月在長沙設立代表處。進入二十一世紀，外資銀行入湘的步伐加快，從2008年起，匯豐銀行、花旗銀行、新韓銀行、東亞銀行、渣打銀行等先后在長沙設立分行。金融開放政策不僅是對外，還包括對內開放。改革開放后，省外商業銀行紛紛來湖南設立分支機構，湖南地方商業銀行也走出湖南。2016年12月26日，三湘銀行開業，成為中部地區首家民營銀行。

至此，一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多層次、廣覆蓋、差異化的金融機構體系在湖南省形成。它包括銀行業金融機構營業網點9821家，其中大型商業銀行2480家、國家開發銀行和政策性銀行117家、城市商業銀行510家、小型農村金融機構4055家、郵儲銀行2090家、外資銀行6家、新型農村金融機構137家；證券機構797家，其中法人證券公司3家，下設營業部384家，非法人證券公司在湘設立營業部410家；保險機構57家，其中地方法人保險機構1家，全國性保險公司省級分支機構56家（截至2017年末）。全省初步形成了銀行、證券、保險及其他金融機構并存，功能逐步完備的金融機構體系。金融從業人員從1984年末的5.11萬人，增加到2016年末的45.54萬人。

金融“核心”地位在改革大潮中確立

改革開放40年來，金融發展呈現給人們炫目多彩、應接不暇的變化，其地位日益凸顯，鄧小平同志在1992年視察南方期間提出：“金融很重要，是現代經濟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著棋活，全盤皆活。”但金融的“核心”地位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在計劃經濟時期，且不說大多數老百姓提到“金融”都一臉茫然，即使是企事業單位，與金融的接觸無非是存款、貸款、結算、匯兌等幾項基本銀行業務。改革開放后，金融與財政的關系厘清了，但金融在國民經濟中的核心地位還需要通過不斷深化改革來逐步確立。

改革從信貸管理體制入手。1979年，人民銀行通過實行“統一計劃，分級管理，存貸掛鉤，差額控制（包干）”的管理體制，解決了“統存統貸、統收統支”體制下吃“大鍋飯”的問題。1983年，國營企業流動資金由人民銀行統一管理，這次改革的核心是把信貸資金與財政資金區別開來，不僅要求銀行轉變觀念，更要求政府和企業轉變思想。隨后銀行貸款范圍從流動資金領域擴展到固定資產領域，銀行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日益顯著。1985年中央銀行制度建立后，又明確劃分了中央銀行資金與專業銀行資金的界限，并對各專業銀行之間橫向資金往來作出規范，實行“統一計劃、劃分資金、實貸實存、相互融通”的制度。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企業融資的另一扇門——直接融資逐步打開。正是這扇門的開啟，激發了越來越多普通百姓對金融的關注和參與熱情。最早的直接融資是企業債券，1985年11月湘鄉啤酒廠擴建，發行600萬元企業債券，次年11月《湖南省企業股票、債券管理暫行規定》出臺。幾年后企業債券進入兌付高峰期時發生的幾起債券兌付風險事件，則成為投資者最早獲得的風險警示。股票和股票交易市場的出現，又更大范圍地普及了全民金融意識和投資風險意識。1992年湖南省證券公司開通了深交所交易通道，湖南股民第一次實現在家門口炒股。1993年12月，“湘中意”、“湘火炬”同時登陸深交所，證券市場上第一次有了湖南企業發行的股票。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湖南省A股上市公司多達104家 ，境外上市公司15家。

1994年，專業銀行開始向國有商業銀行轉軌，實行資產負債比例管理，人民銀行的分支機構按照總行授權，負責轄區內的信貸資金管理，開始逐步實行“總量控制、比例管理、分類指導、市場融通”的信貸資金管理辦法。從1998年起，中國人民銀行取消了對國有獨資商業銀行的貸款限額管理，不再下達指令性貸款計劃，實行“計劃指導，比例管理，自求平衡，間接調控”的信貸資金管理體制。資產負債比例管理有效地扭轉了金融機構長期超負荷運行局面，1999年，全省金融機構各項存款余額首次超過各項貸款余額，結束了長達30多年的貸差格局。其后，先后經歷了限額管理、以存定貸，差別準備金動態調整機制，合意貸款管理制度，并發展到2016年開始實施的宏觀審慎評估（MPA）。

2017年末全省各項人民幣存款余額4.67萬億元，相比1978年末的36.8億元，增長了1290多倍；各項人民幣貸款余額3.19萬億元，相比1978年末的64.46億元，增長了503倍。如果把貸款數據與同一時期全省GDP相比較，就會清晰地看到金融對經濟的影響程度不斷加深。1978年全省GDP總量為147億元，貸款余額相當于GDP的43.85%，2017年全省GDP總值達到34590億元，貸款余額相當于GDP的94.02%，這還不包括日益擴大的直接融資。金融的核心地位已毋庸置疑。

創新發展助推金融血脈連結千家萬戶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的崛起首先是實體經濟的崛起，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金融是實體經濟的血脈”。如果說融資承擔國民經濟的造血功能，那么以支付清算系統為核心的金融服務體系則相當于整個經濟社會活動的血脈系統，其觸角連結著千家萬戶。

改革開放后，金融服務門檻不斷降低，普通百姓也能感受到金融創新給生活帶來的日新月異的變化。1979年，人民銀行開始辦理個體工商戶貸款；1982年，開始恢復辦理人身保險業務，隨后幾年各種保險業務不斷進入尋常百姓家；1991年工商銀行在長沙首發銀行卡，各種銀行卡作為個人支付、信用工具迅速普及；1985年，農業銀行湖南省分行首辦消費信貸，1993年個人購房、建房貸款開始啟動，到2018年8月末，消費信貸余額已達8700億元。1978年末，全省個人存款余額5.5億元，僅占金融機構各項存款的15.87%，遠遠低于財政性存款和企業存款所占比重；1988年這種局面開始發生改變，個人存款已成為金融機構存款的主要來源，占比達到50.48%；2018年9月末，全省住戶存款高達25287.7億元，占各項存款的比例為51.2%。進入二十一世紀特別是電子商務時代來臨，網上支付、移動支付井噴式發展，全社會都開始享受更加便利、快捷的支付方式。過去企業完成一筆資金轉賬所需的在途時間短則幾天長則半個月甚至更久，現在就是幾分鐘的事。整個社會的經濟效益、運轉效率因此大大提高。這一巨大成就的背后，就是金融服務創新特別是銀行間支付清算手段的劃時代進步。

改革開放后，湖南省銀行間清算方式經歷了手工清算、電子清算和現代化支付系統清算幾個階段。1985年以前，人民銀行實行大一統聯行清算模式。1985年中國人民銀行專門行使中央銀行職責后，將“大聯行”模式改為各專業銀行自成聯行系統、跨行直接通匯清算，由人民銀行組織跨系統清算。1992～2006年，人民銀行利用衛星通信技術建立電子聯行天地對接系統。與此同時，隨著電子計算機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各大商業銀行運用新技術不斷完善自身清算系統建設。進入二十一世紀后，互聯網產業大發展從技術上為銀行結算系統網絡化創造了條件。2008年，全國各商業銀行基本完成了數據全國集中處理（又稱數據大集中），在此基礎上，中國人民銀行通過建設現代化支付系統，形成了一個以中國現代化支付系統為核心，商業銀行行內系統為基礎，各地同城票據交換所并存，支撐多種支付工具的應用和滿足社會各種經濟活動支付需要的中國支付清算體系。2006年6月30日，人民銀行電子聯行系統正式關閉。2010年8月30日，央行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上線，成為中國現代化支付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

為適應各類支付業務處理的需要，現代化支付系統首先由大額支付系統（HVPS）和小額批量支付系統（BEPS）兩個應用系統組成。隨后電子商業匯票系統、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以及全國支票影像交換系統等現代化支付系統的支持系統相繼開通運行。2018年1-9月，湖南省大額支付系統往來賬業務達到4515萬筆，金額56萬億元；小額支付系統往來賬業務達到10426萬筆、1.39萬億元；網上支付跨行清算業務4417.7萬筆、3101億元。

網上支付跨行清算系統的開通，為金融業務創新與拓展開辟了十分廣闊的空間。已開通的網銀貸記業務就包括匯兌、投資理財、網絡購物、商旅服務、繳費等十多個方面幾十種業務；網銀借記業務包括電費、水暖費、煤氣費、電話費、通信費、保險費、房屋管理費、代理服務費、學教費、有線電視費、企業管理費用等實時代收業務及房貸、車貸、信用卡貸款還款業務。金融服務創新進步正在深刻地改變著國民經濟增長方式和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

金融作為“國家重要的核心競爭力”，其地位和作用還會隨著市場經濟和全球經濟一體化的發展而不斷增強。對湖南金融業的長遠發展而言，過去40年的輝煌僅僅是一個開端。按照習近平總書記的要求，湖南金融業將緊緊圍繞服務實體經濟、防控金融風險，在繼續深化金融改革的偉大實踐中大展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