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蔡中鋒

十 幾年前，張鋒在城里安頓好了家，便想 將母親接到自己家里住，母親對他說：“我才六十多歲，身體還結實得很，一天不干點農活就感覺渾身難受。再說了，我若跟你進了城，咱家這幾畝地，還有這些豬呀羊呀雞呀的怎么辦……”

五年前，張鋒再次請母親去城里住：“娘，您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一個人在老家住我們實在放心不下。再說了，您種一年的地，養一年的豬、羊和雞的收入，還不及我半個月的工資多，我又不是養不起你……”母親說：“不是我不跟你去，現在我天天和這些老姐妹們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逛逛集市，聽聽小曲兒，多快活啊！你們城里人家家天天都從早到晚封門閉戶的，我哪住得慣。再說了，去你那兒我得和孩子共住一間房子吧？會影響他學習的……”

最近，張鋒的母親病了，行動困難，于是張鋒專門開車來接她：“娘，城里的醫院大夫治病水平高，最近我又搬進了大房子，您也不用老想著和孩子一起住不方便了，可以單獨住一間呢……今天，您必須跟我進城看病休養！您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您都勞累了一輩子了，也該好好享幾天清福了！”

母親說：“今天，我還是不能跟你進城！其實，我這個人什么事沒經過，適應能力強得很，所以，十幾年前我就可以跟你進城享福。可是，我若跟你走了，咱家的對門鄰居、無兒無女又體弱多病的劉嬸誰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