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篇

劉德福

【甲】

望岳

【唐】杜甫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乙】

登泰山記（節選）

【清】姚鼐

及既上，蒼山負雪，明燭天南，望晚日照城郭，汶水、徂徠如畫，而半山居霧若帶然。

戊申晦，五鼓，與子潁坐日觀亭待日出。大風揚積雪擊面，亭東自足下皆云漫。稍見云中白若樗蒱數十立者，山也。極天，云一線異色，須臾成五采。日上，正赤如丹，下有紅光，動搖承之。或曰：此東海也。回視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絳皜駁色，而皆若僂。

亭西有岱祠，又有碧霞元君祠；皇帝行宮在碧霞元君祠東。是日，觀道中石刻，自唐顯慶以來，其遠古刻盡漫失。僻不當道者，皆不及往。

山多石，少土；石蒼黑色，多平方，少圜。少雜樹，多松，生石罅，皆平頂。冰雪，無瀑水，無鳥獸音跡。至日觀數里內無樹，而雪與人膝齊。

賞析：

《望岳》，是現存杜詩中年代最早的一首，字里行間洋溢著青年杜甫蓬蓬勃勃的朝氣。首聯兩句，從遠望角度寫泰山高大雄偉的景象。頷聯兩句，從近望的角度寫泰山神奇秀麗巍峨高大的形象。頸聯兩句，從凝望的角度來寫泰山，通過動態的畫面，極力表現出泰山的高大，寫出詩人長久望泰山的出神神態和內心洶涌的豪情，表現了詩人開闊的胸襟。尾聯兩句，寫詩人由仰望泰山而產生的登臨“絕頂”的愿望。詩人通過想象的情景來襯托渲染眼前的情景。

全詩以一“望”字為紅線。就距離而言，望是自遠而近；就時間而言，望是自朝到暮，并由望岳而想象將來登岳遠望之情景。在描寫方法上，這首詩虛實相生，由景及情，由情及景，亦情亦景，情景交融。

杜甫的《望岳》，其實還是登山的預熱階段，是沒有開始攀登時的希冀。而姚鼐的《登泰山記》則寫了登山的全過程。

姚鼐游泰山后寫的《登泰山記》，是中國文學史上膾炙人口的游記佳作。全文不足五百字，卻包含了很大容量。介紹了泰山，敘說了登山經過，描寫了泰山夕照和日出佳景，綜述了名勝古跡。文章既再現了隆冬時節泰山的壯麗景色，又抒發了作者對祖國山河的熱愛之情。

乾隆三十九年，姚鼐四十二歲。他參加纂修的《四庫全書》于三十七年告成，以御史記名。他以養親為名，告歸田里，道經泰安與摯友泰安知府朱孝純（字子穎）同上泰山。

作者于二十八日傍晚登上山頂，五更時分，與子穎至日觀峰之日觀亭，坐候日出。他不惜濃筆潑墨，分三個步驟：一曰日將出，“云一線異色”；二曰日正出，“須臾成五彩”；三曰日已出，“日上，正赤如丹”。作者正面描摹旭日升騰時燦爛的光彩和跳躍的歡態，而且還把長天、云彩、大海作為背景，有力地烘托出日出的壯觀。

在姚鼐筆下，隆冬時節風雪彌漫的泰山優美絢麗，毫無冷落蕭條之感。游覽者頂風冒雪、豪情滿紙、胸襟開闊，既無孤芳自賞的清高寄托，也沒有“獨釣寒江雪”的孤寂情懷。文章的基調積極、樂觀、豪邁，使人不僅能欣賞到自然的美，也能領略人生的真諦。

人生猶如登山，少年時，就像杜甫，站在巍峨的泰山面前，仰望高山，心中產生“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情壯志。然而也有人，因為意志力的缺乏，面對漫漫山路只能望山興嘆，再也無力到達頂峰觀賞無限風光。

人生猶如登山，只有像姚鼐那樣，選擇別人沒有走過的崎嶇山路，盤旋借勢而上，雖然迂回了一下，也是值得的。人生的無限風光全在登上巔峰的那個時刻，那時我們已經歷了人間的酸甜苦辣，領略了曲折迂回的道理，看破了紅塵名利的角逐，所以能站在頂端領略人生的真諦。

爬山的過程就像我們的人生歷程。山腳下的臺階較緩，就像人生的童年。童年時無憂無慮，是人生中最美好、最值得回憶的時光。它是人生命中一段頗為清新純凈、天真無邪的時期，是一段充滿生氣、不知煩惱的時期。可那時候我們常常盼望著長大，就像山腳下的人們急切地盼望著往上爬一樣。

少年和青年時期，是人生的上升階段，是打基礎的時候，這一段臺階是最陡的，也是最難爬的一段。起初是杜甫的望岳階段，接著就開始像姚鼐一樣開始自己尋找路徑爬山。也許，會遇到荊棘叢生的小徑，也許會遇到冰天雪地的濕滑，但是，只有努力攀登的人，才有希望到達光輝的頂點。

中年時期，人的心身達到完全成熟，身體健壯，經驗豐富，精力充沛。這個時候，就是姚鼐《登泰山記》里即將到達峰頂的時候。人生的絢麗風光其實剛剛出現在你的眼前。此時有雪景，有如畫的迷霧，有日出，這時的日出不是青少年時期的朝陽，而是在磨難中孕育出來的旭日。此時回望“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絳皜駁色，而皆若僂”，這是何等美妙的境界！

人生就如登山，生命不息，奮斗不止！

【中考鏈接】

例（2017年上海卷）閱讀《登泰山記》，完成第8一10題 （9分）

8.下列說法中不正確的一項是（ ）（2分）

A.泰山是“五岳之首”。

B.姚鼐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C.泰山又稱“岱宗”。

D.姚鼐是桐城派古文家。

9.用現代漢語翻譯下面的句子。（3分）

蹬幾不可登

10.這段文字主要寫了_______和_______。（4分）

【參考答案】

8.B

9.石級幾乎不能（難以、無法）登上去

10.登山過程 所見景色

例（2017年陜西卷）閱讀《望岳》，完成21～22題。（4分）

21.請用“/”劃出下面這句詩的朗讀節奏。（1分）

陰 陽 割 昏 曉。

22.有詩評，讀《望岳》可見“杜子心胸氣魄”。請你結合對《望岳》和《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理解，解讀杜甫的“心胸氣魄”。（3分）endprint

【參考答案】

21.陰 陽/ 割 /昏 曉。

22.杜甫的“心胸氣魄”在他青年時期是胸懷天下、俯視一切的雄心和氣概；在他經歷“安史之亂”后，則表現為推己及人、憂國憂民的博大胸襟。兩者一脈相通，后者是前者的發展和升華。

【模擬演練】

1.下列句子朗讀停頓劃分有誤的一項是（ ）

A.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B.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

C.與子潁/坐日觀亭/待日出

D.望晚日/照城郭

2.解釋下列句子中加點的字。

①陰陽割昏曉（ ）

②決眥入歸鳥（ ）

③及既上，蒼山負雪（ ）

④明燭天南（ ）

3.翻譯句子

①回視日觀以西峰，或得日，或否，絳皜駁色，而皆若僂。

②僻不當道者，皆不及往。

4.《望岳》中的“望”和《登泰山記》中“望晚日照城郭”的“望”有何不同？

5.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突出了泰山什么特點？

6.“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兩句詩抒發了詩人怎樣的情懷？這句詩和姚鼐的“ 稍見云中白若樗蒱數十立者，山也”有異曲同工之妙，請試著分析。

【參考答案】

1.D（望/晚日照城郭）

2.①割：分。夸張的說法。此句是說泰山很高，在同一時間，山南山北判若早晨和晚上。 ②眥：眼角。眼角（幾乎）要裂開。這是由于極力張大眼睛遠望歸鳥入山所致。 ③覆蓋。 ④照亮。

3.①回頭看日觀峰以西的山峰，有的被日光照到，有的沒照到，或紅或白，顏色錯雜，都像彎腰曲背鞠躬致敬的樣子。②那些偏僻不對著道路的石刻，都趕不上去看了。

4.《望岳》中的“望”是從山腳仰望，突出青年杜甫那種蓬蓬勃勃的朝氣。《登泰山記》中“望晚日照城郭”的“望”，是從山頂向下看，表現了姚鼐于泰山之巔翹首迎接新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時的一種崇高圓融的人生境界。

5.泰山以其高度將山南山北的陽光割斷，形成不同的景觀，突出泰山遮天蔽日的形象。

6.表達詩人登臨泰山頂峰的決心、自信自勵的意志和堅定豪邁的氣概，使全詩的意境格外的雄闊高昂。姚鼐登臨泰山后在茫茫云海中看到的幾十個白色的像骰子似的東西，其實就是巍峨的大山，只不過是因為姚鼐站在高處，這正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境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