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仍現

游銘鈞

揚手，輕輕拂去空氣中的朦朧。

晨曦如紗般覆蓋在發尾，帶動空氣微顫，而后又歸于平靜。

百無聊賴地翻閱著手中的書，書頁泛黃。疲憊地揉了揉頸部，余光往旁邊一掃。

滿桌的緋紅色撥弄著心弦，目光微動，眼前漸漸與那日的一幕重合。

記憶中，只有一個狹小而空曠的房間，身旁堆滿了大大小小的書，但是，也就只有我一人罷了，安靜得可聞針落之聲，空氣中顫動著書頁的摩擦聲。

那時的我，沉迷于閱讀。與其說是閱讀，更不如說因無人相伴而將心靈寄托于某件東西罷了。對于我而言，世界這么大，其實真正和我的生活有關聯的，只有那么一些目光所及的事物，那么幾個屈指可數的人。我的世界，只有這么一個小房間。與他人格格不入的我，獨享寂寞。

晨曦灑落在書頁上，白紙黑字，鑲上了一層橙邊，不同于金，不同于赤，這種顏色，帶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溫柔，試圖填滿這個房間。目光所及，都能感到一絲欣悅。

但是，同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就這樣，書頁跟著秒針的腳步，影子在地板上打轉。

眼神輕微渙散，影子漸漸變得模糊，而后又清晰起來。眼前，還是這些東西。伸手按了按太陽穴，輕嘆氣，才驚覺身上的空腹感。

推開房門，迎接我的，是一個空蕩蕩的客廳，以及潑灑了滿地的橙紅。

瞳孔晃動，略帶失神地向前走去，伸手，試圖從中抓住什么，卻在一腳踏入光芒時蘇醒。雙眼無神地向窗外望去，心頭一點點被失落占據。

“……傍晚了啊！”

空曠的房間突兀地響起一個干澀的聲音，半晌才察覺，那個聲音，似乎是從我自己的喉嚨里發出的。

望向身上沐浴的余暉，慢慢揚手，卻什么都沒有抓住。

搖搖頭，自嘲地笑笑，向前走去，獨留余暉灑在客廳，湮滅于空氣。

沏一杯茶，拿一片吐司，悠悠地喝，慢慢地吃，被一絲絲甘甜慢慢填滿。

起身，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 電波那頭清晰地表白著，他們也想我了，而我卻一直以為在外經商的他們無暇想起空曠房間里的小小的我，我始終是一個人。媽媽叮囑：師長們的教誨是出自真心，一定要聽；近鄰們的幫助是雪中送炭，要記得感恩；書中先賢智者的言語要領會，要好好悟，好好珍惜，閨女！

聽后，鼻子酸酸，原來我不是一個人，從來不是一個人。

眼前滿屋的橙黃是夕陽送來的祝福：明天，依舊會有晨曦。

浙江溫州平陽縣昆陽鎮第二中學

指導教師：黃月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