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歸柑桔產業轉型發展的實踐與對策

文/向長海，鄭承志，馬蘭海，易發寶，楊 勇

作者單位：1.湖北省秭歸縣屈原鎮農技中心/秭歸縣柑桔協會（湖北秭歸，443600）；2.湖北省秭歸縣委黨校；3.湖北省秭歸縣梅家河鄉農技中心

【導讀】湖北省秭歸是我國首個“臍橙之鄉”，也是我國唯一實現周年供應的柑桔產區。該縣從柑桔產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調整入手，完善柑桔產業鏈，促進產業融合，推動柑桔產業轉型升級，確保果農增收。秭歸的實踐表明，要實現產業轉型發展，必須轉變觀念，走創新發展之路。

20世紀90年代中期，我國柑桔產業呈現蓬勃發展態勢。1998年，首個獲得“中國臍橙之鄉”稱號的湖北省秭歸縣面對競爭激烈的柑桔市場，審時度勢，開始柑桔品種結構調整。2008年，秭歸縣從需求側發力，千方百計尋找突破點。一方面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率隊北上到北京王府井等地賣柑；一方面動員、組織、爭取對口支援的江蘇等地以及省內各部門的支持購買愛心橙。然而這種傳統的思維模式，很難解決供給側方面存在的供給同質化、產業鏈不完整等問題。果賤傷農、隨意傾倒積壓腐爛柑桔產生新的點源污染等現象時有發生，制約了柑桔產業的健康發展。因此，顛覆傳統的農業需求側發力，改為從供給側著手，提供市場歡迎的柑桔產品，成為秭歸柑桔轉型發展的首選。

一、秭歸柑桔產業轉型發展的實踐

科技創新領航，變冬季柑桔為四季柑桔，成功創建區域公用品牌。一是形成四季有鮮橙的柑桔產區。秭歸縣加強與華中農業大學、湖北省農科院、中國農業科學院柑桔研究所、湖北省農業廳果茶辦的科技耦合，建設國家柑桔產業技術體系三峽庫區（臍橙）綜合試驗站，貯備柑桔品種113個，其中臍橙37個，形成了“春有倫晚和紅肉臍橙、夏有蜜奈夏橙、秋有早紅臍橙、冬有紐荷爾臍橙”，一年四季均有鮮橙上市的生產格局及產品系列，成為全國唯一實現周年供應鮮橙的柑桔產區。二是拳頭產品日益凸顯。秭歸以臍橙為主導品種，其中長紅臍橙、早紅臍橙、桃葉橙為秭歸獨有，具有獨立的知識產權。早紅臍橙是目前我國上市最早的臍橙品種，成熟時果皮青，果肉細膩，被消費者譽為“可用吸管吸的柑桔”；紅肉臍橙果肉呈紅色，獨具特色；倫晚臍橙是我國“柑桔四小龍（春見、沃柑、倫晚、紅美人）”之一，成為廣大果農的“搖錢樹”。2017年秭歸倫晚產地平均價格5.20元/kg以上，每667 m2收入超過5萬元，優質早紅臍橙、紅肉臍橙產地收購價格更是高達6元/kg。三是區域品牌成效顯著。2003年縣柑桔協會成功注冊“秭歸臍橙”集體商標，2006年國家工商總局核準為“中國地理標志”、國家質檢總局批準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地理標志保護產品”、2017年農業部核準登記為“國家農產品地理標志”。2016年底被國家工商總局認定為“中國馳名商標”。秭歸臍橙不僅是湖北省第一件水果類地理標志集體商標，也是宜昌唯一同時擁有“中國地理標志集體商標”和“中國馳名商標”雙名號的商標。

規范種植奠基礎，變粗放經營為標準化、清潔化生產。一是品種區域化。堅持“峽橙三秀”的發展方針，推進臍橙品種結構調整，突出倫晚、紅肉、早紅、紐荷爾、長紅等臍橙優勢品種。堅持以泄灘鄉為主發展夏橙，以屈原鎮為主發展桃葉橙。把臍橙發展范圍界定在海拔600 m以下，早熟臍橙在海拔500～600 m之間、中熟臍橙在海拔350～500 m之間、晚熟臍橙在海拔180～350 m之間[1]。二是標準化生產。借助“全國綠色食品原料（柑桔）標準化生產基地”建設的機遇，秭歸著力推進柑桔標準體系建設。2002年發布《無公害食品 秭歸臍橙》《無公害食品 秭歸臍橙生產技術規程》，2011年創建 “國家農業標準化示范區”。實施供給側改革以來，更是高度重視市場需求、社會關切，組織全縣廣大柑桔科技工作者共同制修定了一系列柑桔標準：2014年制定發布了 《晚熟臍橙標準化生產技術規程》（DB42/T1102—2014），2016 年修 訂 了 《秭歸臍橙 》（DB42/T 324—2016）、《秭歸桃 葉 橙 》（DB42/T 431—2016）。2016年還發布了《秭歸柑桔精品園建設規范 （試行）》《秭歸柑桔采摘技術規范 （試行）》《秭歸臍橙果品分級規范（試行）》《秭歸柑桔商品化處理技術規程 （試行）》《關于規范秭歸臍橙包裝標識標注的規定》”等地方標準規范。三是清潔化生產。高度重視農產品質量安全，組織實施了“三品一標”認證和技術推廣，秭歸柑桔基地全部被認定為無公害農產品基地，認證綠色食品10個。“峽橙三秀”相繼認證為“國家農產品地理標志”。開展實施了三峽庫區農藥、肥料控源項目；推廣綠色種植技術，推廣“四掛一鋪”技術；推廣“豬—沼—果”模式，減少農藥肥料產生的農業面源污染。推廣了秭歸臍橙清潔化生產技術模式[2]，全面提高秭歸柑桔質量安全水平。

發展深加工，實現鮮果消費與加工產品并舉。一是柑桔零廢棄加工綜合利用。秭歸縣屈姑食品有限公司通過實施 “柑桔零廢棄加工綜合利用”戰略，實現了柑桔“從皮到渣，從花到果”的“零廢棄綜合利用”[3]。目前該公司生產的臍橙深加工產品有臍橙酒、臍橙醋、臍橙醬、臍橙精油、臍橙茶、臍橙餅和臍橙粽等100多個品種系列，實現年出口貨值4 800萬美元。二是廢棄落地果的綜合利用，延伸產業鏈。湖北三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由西班牙Ferrer集團在華投資參股的外資企業，是集枳實采收、研發、生產、銷售為一體的省級農業產業化重點企業。公司利用柑桔自然落果、疏除果，生產枳實、枳實粉、橙皮苷和辛弗林等產品，廣泛用于醫藥生產領域。

拓寬渠道，變政府主導銷售為立體營銷。一是強化市場主體培育，拓寬秭歸柑桔影響力。注重本地銷售市場主體培育、臍橙銷售大戶、銷售經紀人的培養。加強與外地經銷商的聯絡，進入各地農貿批發市場、大型連鎖超市；開展進社區活動，建設秭歸臍橙專賣店。二是大力培育電商、微商，線上線下結合。大力支持秭歸電商發展，現有3 000家電商銷售以秭歸臍橙為主的大宗農產品。利用微信、淘寶等多種途徑形成了“秭歸全民賣柑”的繁榮景象，秭歸臍橙的知曉率和影響力進一步擴大，電商從業人員達1.2萬人，銷售額突破10億元[4]。三是多維活動、立體廣告營銷。2007年以來，每年舉辦“秭歸臍橙開園節暨橙交會”。2017年首次舉辦了“秭歸夏橙開園節”“九月紅臍橙品鑒暨采摘體驗活動”，舉辦了 “第六屆橙交會暨2017年臍橙文化旅游節”等活動。2016年開展了“‘臍臍、橙橙闖天涯’微文、新媒體作品創作大賽暨小說、卡通動漫人物形象征集大賽”“秭歸臍橙文化TED主題演講比賽”“我為秭歸臍橙助力，秭歸免費送我臍橙”等活動，同時組織譽福園、土老憨、淘寶、京東、天貓、供銷e家、仕外田園、七公主等電商企業，聯合舉辦“秭歸臍橙”網絡推介促銷活動。秭歸縣首次舉辦了網上臍橙節，“開園”僅5分鐘，就銷售臍橙2.2萬箱，平均每秒賣出74件。在電視、報刊、網絡、全國300個高鐵火車站、武黃高速、武漢商業圈等開展多種形式的立體宣傳。

延伸產業，變純農業為多產業共進。大力推廣實施“農業+文化+旅游”模式。2017年3月26日，郭家壩鎮煙燈堡村開展了“臍橙采摘自駕游”活動，600多名自駕游客采摘臍橙超過2 500 kg，采摘價達到12元/kg。 2017年 4月，武漢鄉村美食有限科技公司，與郭家壩鎮頭道河村善德福柑桔產銷合作社達成共識，簽訂“公司 +基地+農戶”的柑桔產銷合同，共同開發秭歸鄉村游。2018年武漢秭歸商會相繼在郭家壩鎮舉辦“春橙倫晚開園采摘活動”、水田壩鄉舉辦“離地運動嘉年華暨倫晚開園”活動。“臍橙加工工業旅游園”和在建的“柑桔博物館”，使200多年的柑桔文化得到更好的傳承。

強化保障與服務，提升市場服務能力。出臺柑桔運輸保險獎勵補貼政策。通過推進柑桔運輸保險工作，降低了柑農、客商運輸風險。繼續執行柑桔檢疫費、重載運柑車輛輪渡費、高速公路和信息咨詢費減免政策。定期開展道路交通、電力和移動通信設施維護與整治工作，確保柑桔銷售期間縣鄉村級公路、輸電線路、移動通信暢通安全，全力服務柑桔銷售。據縣農業局統計，2017年度成為秭歸柑桔歷史上收入最好的一年，秭歸柑農收入超過20億元[5]。

二、秭歸柑桔產業轉型發展的主要難點

一是柑桔產業結構不甚合理，標準化種植水平依然不高。目前，秭歸早熟、中熟、晚熟柑桔品種的種植結構比例為 6.7∶66.6∶26.7，產量結構比例為 3.6∶57.5∶35.8，仍然以中熟品種為主。 由于農戶種植規模小而分散，立地條件差等原因，標準化種植水平仍然不高。

二是果園老化較為嚴重，果品質量提高乏力。秭歸柑桔園大多數建于20世紀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期，采用密植模式。大多數果園樹齡在30年以上，果園老化、衰退現象嚴重。加之從事果園生產的多為老弱婦孺，勞力缺乏，勞動力成本攀升，致使疏株間伐、綠色防控、測土配方、水肥一體化等新技術新成果難以全面運用，導致果品質量整體提升乏力。

三是基地設施不夠完善，病蟲害防治機制不夠健全。秭歸山大坡陡、自然環境條件較為惡劣，使得秭歸縣基礎設施建設全面推動艱難。特別是有的臍橙種植坡度達到60°～70°，果園公路、果園人行道建設未跟上，道路、水利設施等基礎配套工程建設滯后，影響柑桔產業發展。加之秭歸水源利用困難，難以為柑桔產業發展所用。病蟲害防治仍然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統防統治的機制還沒有完全建立，社會化服務體系也尚未建立。

四是產業鏈條不夠緊密，綜合效益增幅猶顯狹窄。全縣擁有洗果包裝企業55家，柑桔深加工企業4家，柑桔專業合作社（農場）119家。然而秭歸臍橙仍以鮮果銷售為主，深加工產量始終沒有上去。農旅結合的旅游業也才剛剛起步，步履艱難。種植、銷售、加工、旅游等產業鏈條沒有聯接起來，沒有形成利益聯結機制，三產雖有融合，但形式較為松散，基本處于各自為政的狀態。綜合效益增幅空間巨大，但是沒有充分發揮，增幅顯得十分狹窄。

五是企業品牌建設滯后，行業自律規范有待完善。秭歸臍橙作為區域公用品牌，中國農產品區域公用品牌價值評估課題組 （中國果品流通協會、浙江大學CARD中國農業品牌研究中心）評估2012年品牌價值為5.49億元[6]，2017年達到13.47億元[7]。秭歸臍橙距離國家品牌這一戰略目標，存在很大差距。以秭歸縣屈姑公司、七公主電商為代表的企業品牌在逐漸成長，注冊營運的企業品牌日漸增多。據縣工商局統計，截至2018年6月，全縣共注冊柑桔類商標（企業品牌）81個。“三品一標”認證以來，企業認證的綠色食品仍在正常使用的只有6個，13.22萬t，不及總產量的一半。這與中國臍橙之鄉的規模不符，企業品牌建設相對滯后。

三、秭歸柑桔轉型發展的基本對策

一是創新供給，激發消費新需求。突出早熟、晚熟品種。在全國大力發展臍橙的大環境下，堅持以臍橙為主的發展方針不能動搖。推進結構性品種調整，突出倫晚、紅肉、早紅等臍橙新品種，調整品種在海拔上的分布范圍，建議海拔350 m以下發展倫晚、紅肉臍橙，350～450 m之間發展紐荷爾臍橙，450～600 m之間發展早紅臍橙。秭歸夏橙作為三峽庫區花果相會的優勢品種、時令鮮果，錯開了柑桔消費高峰期，理應作為發展重點；秭歸桃葉橙作為全國柑桔三大地方良種，文化傳承基因深厚，理應選擇適宜區域堅持大發展，創新供給，激發消費新需求。

二是科技驅動，推動發展綠色化。生產環節，要繼續推廣“四掛一鋪”、臍橙清潔化生產技術模式，廣泛引進“一控兩減”新技術，加快企業綠色食品認證進程，全面降低農業面源污染程度，保證農產品質量安全，推動綠色化發展。構建以二維碼、條形碼識別技術為核心的農產品質量溯源體系，提高消費者對柑桔的信任度、品牌的辨識度和忠誠度。加工環節，要依靠科技，加快開發適合年輕一代快捷、時尚、方便消費習慣的產品，培育食用柑桔產品的消費新群體。物流環節，要開發出生產、加工、流通、儲存、消費等過程信息的識別和處理技術，研究公路、鐵路運輸中的冷藏技術，保證果品到達消費者手中的新鮮度。

三是厚植開放，拓展市場新區域。區域開放、出口轉向。要研究秭歸柑桔銷售目標市場區域，尤其是國際市場消費者的風俗習慣、飲食偏好等方面的研究，研究有較強針對性的特色產品，推動出口創匯，支撐產業未來的發展。

四是產業融合，提升產業附加值。建設九畹溪觀光園，以秭歸縣柑桔良種繁育中心為主，建設133.3 hm2國家級柑桔標準化示范園，依照山水的自然景觀對山、水、園、林、田、草、路進行全面規劃，合理布局，生產與觀光、科技應用與示范推廣相結合來建設，展示現有113個柑桔品種，現代化育苗、溫控設施、無病毒苗圃等高科技農業，以及果園標準化設施等現代科技，做到每一個品種就是一處景觀，每一個展示同樣是一處景觀，使九畹溪觀光園與九畹溪漂流景區相互呼應。建設屈姑觀景園林，以屈姑食品加工園為主，建設20 hm2的生態園林廠區。利用秭歸柑桔花與果相會的獨特景觀，集中所有的秭歸柑桔品種，建成屈姑柑桔品種展覽館；將秭歸現有的上百年的老柑桔樹搬進城或就地保存，建成屈姑柑桔古樹觀賞園；制作柑桔根雕根藝產品，形成屈姑柑桔根雕集錦園；運用現代技術，把每一個柑桔品種與奇石相結合制作成盆景、盆栽樹，建成屈姑柑桔盆景園。唱響秭歸臍橙文化。秭歸地處長江三峽、三峽大壩黃金旅游區，要在柑桔產業中注入三峽文化，唱響 “中國秭歸·臍橙之鄉”生態休閑游，推進秭歸柑桔超常發展；圍繞“世界的屈原、永恒的三峽、銀色的大壩、中國的秭歸臍橙”，挖掘三峽庫區的人文歷史，挖掘獨具特色的移民文化、獨特的秭歸柑桔文化資源，彰顯世界文化名人——屈原文化特色；運用現代經濟發展的理念，實現文化、柑桔、旅游、市場等元素的有機融合，形成對不同消費群體的吸引力。建設休閑觀光采摘園。利用秭歸一年四季有鮮果，一樹橙子四季紅的優勢，充分利用秭歸現有的119家合作社、家庭農場等建設休閑觀光采摘園和休閑康養園，讓人在田園美景中采鮮果、殺年豬、嘗土菜、做農活、憶童年、懷故鄉，自然隨心、其樂融融，獲得生活樂趣。

五是推進共享，刺激市場參與度。積極出臺政策引領社會資本進入柑桔產業，鼓勵和重點支持市場主體積極創建秭歸臍橙企業品牌。鼓勵土地流轉、引導成立一定數量的社會化柑桔技術服務組織。探索和完善柑桔產業發展的配套金融、保險服務機制。鼓勵農民自辦采摘節、鼓勵外地公司來產地辦臍橙節，吸引消費者到產地體驗和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