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景麗
(欽州學院,廣西欽州 535011)
我國是茶的故鄉,歷經數千年的發展,形成了博大精深的茶文化。雖然茶已經傳遍了世界各地。然而外國人卻很少了解我國豐富的茶文化。這些茶典籍蘊含了不少受歷史、地理、風土人情、習俗等影響的多重文化內涵。茶典籍的翻譯具有較大難度,是非常關鍵的對外翻譯項目,也是國內對外傳播中華文化的一種重要方式。
朱麗婭·克里斯蒂娃(Julia Kristeva)是法國著名的文學評論家,她密切結合巴赫金創立的“復調”、“對話性”理論與索緒爾創立的符號系統理論,在此基礎上推演出了互文性(intertextuality)這個概念。她認為,每個文本都是在轉換與吸收其它文本的基礎上形成的,……文本的意義形成于和其它相關文本的彼此作用中。閱讀與寫作任何文本,都必須依賴這個文本與其他文本之間的關系。互文性代表著一個諸多有關文本間的彼此影響、彼此接受、彼此整合與彼此開放的語義系統。“作者在創作本身語篇的過程中,會借助對另一個(些)語篇的暗仿、重復、借用、模擬等,蓄意讓其它語篇向自己的語篇形成擴散性的影響”。文本的意義形成于該語篇與其它文本彼此作用的過程中,互文性實際上已經成為了語篇構成的一個顯著特征。盡管國內外已經有不少翻譯者翻譯此類茶葉典籍與著作,但是此類茶典籍的譯入語著作水平卻不是很高。其中互文性是茶典籍翻譯工作的主要困難之一。在比勘唐、宋、明、清朝的茶典籍過程中,可以發現這些風格迥異、內容豐富多彩、特色鮮明的茶書在涉及到茶文化這個語域內的共同研究主題,還存在著多層次、多維度的互文指涉。
在中國傳統茶文化中,有不少內容都屬于固定的表達,它們能夠形成多層次的內在聯系,如形態、音系,語類、語義、句法等層面,都可以形成互文關系,而不是單一平面上的某種互文關系。譯者在翻譯這些茶典籍的過程中,應該充分地把握多重互文關系,切不可望文生義。譯者應該結合上下文的具體語境,予以合理的分析,辨析詞語之間的互文關系,審驗這些詞匯的傳統文化內涵,把握它們的各種內在聯系。如在中華茶文化中,“七碗茶”從原來的典故變成了如今的固定用語,意義非常深刻,而決非七只碗,各個碗中均盛有茶水這樣的簡單內容。它來自盧仝的一首《七碗茶詩》:“一碗喉吻潤,二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它生動地刻畫了飲用七碗茶后形成的不同感覺,隨后被人們廣泛流傳,因此《七碗茶》變成了一個固定表達的專有詞匯。假如將其譯為“seven cups of tea”或“the seventh cup of tea”,均不是非常貼切。蘇東坡詩云:“何須魏帝一丸藥,且進盧仝七碗茶?”此處意欲表達作者以茶修德,樂知天命、高風亮節、清新脫俗的感覺與情懷。所以在翻譯這些固定表達的過程中,只得依據語篇和上下文的具體語境,翻譯出不同的情感表達或者體驗,或寧靜致遠、以茶明德;或清新脫俗,不蔓不枝;或狂歌五柳,自由不羈;或一任平生,曠達自如等,不一而足。以貼合語篇、語境的表達為佳。
通常情況下,“意”與“形”的取舍關系比較難辨,這也成為了翻譯茶典籍的翻譯者所面臨的一個重大障礙。為了保護這些作品中獨特的表達模式,蘊藏的文學價值、美學價值,譯界一直在爭論翻譯過程中能否出現“因形損意”、“因韻損意”以及“因意折形”等多種問題。事實上,很多茶典籍同時具備了出色的“形”與“意”特征,它們的體裁在很大程度上逾越了古典詩詞格律的內容以及題材,如《茶經》以及《續茶經》這兩部知名度較大的茶典籍,它們的作者都善于使用排比的修辭方式,彰顯了古典文學的字精句簡以及修飾能力,給讀者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以及愉悅的審美體驗。排比是中華傳統文學作品慣用的修辭方式,主要是為了增強茶語篇的語勢,強化其韻律感以及節奏感,使文章具有更鮮明的條理。這樣作者也能夠更強烈地抒發本身的思想與感情。如茶圣陸羽在《茶經》這部茶典籍中論述品茶的內容時寫道:“葉卷上,葉舒次。筍者上,牙者次。紫者上,綠者次。”,又寫道:“蠲憂忿,飲之以酒;若救渴,飲之以漿;蕩昏寐,飲之以茶。”從美學的視角而言,此類修辭手法能夠讓讀者朗朗上口地閱讀這些文本,這些文句也具備了絕佳的形態美。在英語譯著的表達中,平行結構(parallelism)和漢語中的排比修辭彼此呼應。如果原文中有長短相間的排比句,如此處提到的這兩句表達,在翻譯這些茶典籍的過程中,就能夠采取parallelism的表達方式,讓譯入語作品維持原來的形狀。
茶典籍和常見的文字書籍之間有較大差別,茶典籍中的“旁征博引”是其互文性的一個主要特點。茶典籍的作者為了突出語句、語篇的生動性與感染力,常常會把語法或者句法置于次要地位。通常情況下,區域文化的相關特征既能夠從語言表述中看出來,又可以直截了當地體現在語句的相關格式中。中文文章的分析特色非常明顯,其顯著特點是沒有曲折變化或者陰陽之分等。如果只查看它的詞形,很難界定某個詞匯的詞性。漢語中的修辭與語法側重意義方面的切合,但是英語中的修辭與語法必須做到形式方面的切合。二者有著各不相同的語言特點,體現了中西方審美與思想的差異。所以,在翻譯茶典籍的過程中,應該牢牢地穿越空間、時間、地域文化之間的差異;既要以嫻熟的英語語言能力呈現我國傳統的茶文化,又能夠讓目標語的讀者品味獨具特色的中華傳統文化。這就要求譯者盡可能關注原文與譯文在時態、稱謂方面的差異,切實增強自身的傳統茶文化素養,和茶葉專業共同確定譯文的表達方式。
茶典籍文本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高語境文化產物,具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存在著大量用典。它的特色是寓意深刻、言簡意賅,具有強烈的互文性特征,與我國的傳統文化聯系密切,所涵蓋的大部分信息都儲存在特定的語境中。茶典籍面向了源語讀者,也就是為我國古代讀者而創作,在這其中,對中國古代的很多讀者而言,這些茶典籍是互文引用的一些常見的內容。有關的語境信息可以有效地匹配起來,讀者與作者能夠完成有效交際的目標。但是,在翻譯茶典籍的過程中,通常情況下這種和諧與自然的語境會被打破。從相應的交際語境中剝離出源語的文本,承載的各種語境信息被轉轉換到另一套存在較大差異的語言符號系統中,而且被置于新式的交際環境中。在這種情況下,就會形成高語境、低語境文化之間的錯層。比如在《茶經》與《續茶經》等多部茶典籍中都出現過“酪奴”這個詞匯。它也是茶的一種別稱。這個典故來自于北魏時期楊炫之所作的《洛陽伽藍記》,其中卷三記載:肅初入國,不食酪漿及羊肉等物,常渴飲茗汁,飯鯽魚羹。京師士子見肅一飲一斗,號為漏,經數年已后,肅與高祖殿會,食羊肉酪粥甚多。高祖怪之,謂肅曰“卿中國之味也,羊肉何如魚羹,茗飲何如酪漿?”肅對曰“羊者是陸產之最,魚者乃水族之長,所好不同,并各稱珍。以味言之,是有優劣,羊比齊魯大邦,魚比邾莒小國,惟茗不中與酪作奴”(《茶經·七之事》)。王肅覺得茶自身的品位并不低于奶酪,無法作為酪漿之奴。然而隨后人們將茶茗稱為所謂的“酪奴”,假如離開了具體的語言環境,采取直譯方式,就會完全顛倒它的本意。
茶文化領域的不少典故傳說、成語俗諺、格言警句,都是我國茶文化發展過程中長期積累下來的產物,也是長時間彼此文化交流形成的產物,通常情況下蘊含著豐富多彩的文化信息。不少茶名有著獨特的典故傳說或者歷史淵源,比如“離鄉草”、“不夜侯”、“草大蟲”等。對英譯文本的各位目標語讀者而言,他們處于低語境文化中,在較大程度上缺乏古代中華茶文化的豐富背景。在這種語境文化的錯層中,轉換中英語言中發生了顯著的不對等問題,非常容易產生低文化、高文化語境之間的較大落差,導致語境信息的誤解與流失。此外,茶典籍中的部分典故一經翻新、仿擬、引用,通常情況下又會形成新的語境和意境。在翻譯茶典籍的過程中,如何才能有效地保留我國茶典籍原文的文化特征與互文性關聯,是非常值得關注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譯者應該切實提升自身的翻譯技能,盡可能多地學習與掌握中華傳統文化中關于茶文化的典故、習俗、禮儀等,從文化內涵、歷史、地理、風土人情、習俗、文化差異等多種角度出發,把握和運用茶典籍語翻譯的互文性。讓受眾通過譯入語著作中,感受譯者深厚的翻譯功底,向譯者呈現具有強烈的美感、原汁原味、文化底蘊較深的中華茶文化。在把握和運用互文性的基礎上,破除傳統茶典籍翻譯面臨的障礙,更好地傳播中華茶文化。
[1]姜怡,姜欣,張祥瑞.中華茶典籍互文特質及其模因傳播[J].農業考古,2009(5):283-287.
[2]歐陽文萍.現代茶典籍翻譯障礙點的互文性解析與文化增值研究[J].福建茶葉,2017,(09):378-379.
[3]趙瑩.茶典籍翻譯中障礙點的互文性研究[J].福建茶葉,2016,(4),392-393.
[4]何瓊.《茶經》文化內涵翻譯的“得”與“失”——以Francis Ross Carenter英譯本為例[J].北京林業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2).2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