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爾西旦·卡哈爾
新疆大學法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我們現在所理解的被遺忘權,歷史不是很悠久。對被遺忘權概念的推動,主要源自幾起著名的案例。首先被提及的,便是2011年4月,西班牙數據保護當局以被遺忘權為由,下令谷歌在1個月內刪除關于90名原告在互聯網上的相關鏈接,這一案件后因被上訴到了歐盟法院而聞名。后來,歐盟法院作出判決,該判決正式承認了被遺忘權的法律地位。
2012年6月,“被遺忘權”被英國立法者提出,英國的議會成員伊麗莎白·德納姆指出了“被遺忘權的權利是基本的隱私原則”的觀點。她認為,應當明確一個觀點,即應當以法律的權威確定一項事實:組織在按照他們的需要保存信息時只能是出于公事目的,當該目的已達成或不具備時,對相關信息就必須進行刪除。
首先對被進行立法嘗試的歐盟的《一般數據保護條例》。雖然被遺忘權在該條例隨后的修正草案中被取消,但其基本內涵被被“刪除權”吸納,并被確認。從內容上,對被遺忘權的內涵還進行了擴充,將之前受美國影響的“未成年人”這一主體限制解除,變成了一般主體。
歐盟通過這一影響力深遠的判例和《一般數據保護條例》的草案,在被遺忘權在概念上的完善上邁出了重要一步。
被遺忘權在美國的待遇并未得到立法者的青睞,關于被遺忘權的法案,其中較為出名的是美國加州的橡皮擦法案。該法案的不足之處在于權利主體比較狹窄,僅針對未成年人。不過總體來看,這份法案對被遺忘權在美國的立法領域具有巨大的推動作用。不難看出,美國的被遺忘權的權利主體是未成年人,使用范圍是網絡上,行使條件是“不好的、不相關的、過分的”的信息。
無論是加州的“橡皮擦法案”,還是社交網站巨頭Facebook推出的定時刪除已發布狀態的新功能,都可視為美國對歐洲被遺忘權規定的致敬,是美國在個人信息保護的浪潮下對制定既符合美國憲法精神,又能有效保護信息主體個人信息、適用于美國本土的被遺忘權所做的努力,值得充分肯定。
通過以上分析后,筆者認為,在考察歐美的被遺忘權的概念時,需要注意以下幾個問題。
第一,被遺忘權的權利環境宜被限制在互聯網中。權利的行使,需依托于一定的權利環境,被遺忘權是互聯網技術推廣后的產物,其中產生的背景與互聯網技術的許多特點息息相關,比如普遍性,易獲得性,永恒性。基于此,筆者認為不應當將被遺忘權的環境拓展到傳統傳播媒介中來。
第二,被遺忘權所針對的個人信息,僅應當指那些通過搜索引擎可以搜到的。這個在歐盟法院的判例已有提及,“僅那些已經被發布在網絡上、并可通過搜索引擎檢索到的……可通過被遺忘權的行使而予以刪除……并非都有被遺忘權適用的空間”。
有些學說認為,被遺忘權就是“個人信息的擁有主體基于隱私自主而擁有向個人信息收集者、發布者、索引者等,隨時要求刪除遺留在網絡當中的各種有關個人的數字痕跡,從而使其被其他人所忘記的權利”;也有學者將其界定為“數據主體有權要求數據控制者永久刪除有關數據主體的個人數據,以使該數據被互聯網所遺忘的權利”。
上述被遺忘權概念較為明確的突出了被遺忘權的核心本質,即對個人信息進行刪除的權利。與權利相對應的是義務,關于該權利的義務主體,上述概念似乎也存在分歧,有的認為是“收集者”“發布者”“索引者”,有認為是“數據控制者”。筆者認為可以將兩種概念進行綜合,以舉例加“等”的方式進行闡述,比如“收集者、發布者、索引者等數據掌控者”。這樣的,義務主體既可以較為明晰,還具有一定的靈活性。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產生和升級,許多新近產生的民事權益需求開始凸顯,這些需求如何很好地反映到民法中,需要理論研究者先行。面對國外立法和學術對被遺忘權已有了不俗的成果,面對我國存在設立被遺忘權的客觀需求,被遺忘權的理論研究應充分起到帶頭的作用。奈何筆者水平淺薄,只能對被遺忘權中的概念問題進行粗淺的闡述,不足之處,望各同行予以斧正、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