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芳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家住在現在教育局隔壁的康家大院里。
房子破舊、簡陋,是典型的老式房子。和別人共用一個大廳,一間小臥室父母住,我和姐姐妹妹們就住這間房間的閣樓上,每天都要爬樓梯才能上閣樓,閣樓又矮又暗,屋瓦近在咫尺,閣樓上只能彎腰,不能直立。一到大雨天,閣樓滴滴答答就開始漏雨,于是,全家總動員,把家里能裝水的東西全用上了,大漏放木桶、臉盆,小漏放茶缸,一個晚上根本沒法入睡,只聽到“當當當”的滴水聲。還有一些暗漏堵不上的,雨水就會慢慢滲透下來,被子就慢慢濕了。
怎么睡得著呀?等妹妹睡著了,我跟姐姐就經常撓癢癢玩。我們倆約定,給對方撓背,一次五十下,用“石頭剪刀布”來決定誰輸了誰就先給對方撓癢癢。記得每次我給姐姐撓癢的時候,姐姐都會說好舒服,之后又經常指揮我,一會兒說左上背癢,于是我趕緊撓她左上背,一會兒說背中間癢,我就趕緊撓她背中間,一個回合下來,就換成姐姐給我撓背。我有時也會指揮她撓哪里,更多的時候我會閉上眼睛隨姐姐怎么撓背,反正就是舒服。舒服之余,我就“呼呼”地睡著了,因為我還要給姐姐撓一次癢才可以睡覺,姐姐推推我沒有動靜,實在拿我沒有辦法,也只好作罷。
我跟姐姐在閣樓上經常嬉鬧,有時也會打架。姐姐打架對付我的絕招就是用大腳趾和中腳趾使勁鉗我的肉,她那鉗功夫真是了得,有時痛得我大聲哭起來,她還會使勁撓我的腋下,讓我癢得實在受不了,我沒有她力氣大,又打不過她,于是我就會一邊哭一邊雙手并用亂打。最后的結局就是驚動樓下的父母,被他們臭罵一頓才罷休。
父母有個很大的愛好,就是看電影。有時父母兩個人去看,有時帶我們全家去看。
一次,父親為了看一部電影,由于票緊,他居然買了晚上11點的電影票。離電影開始還有那么長的時間,怎么打發呀!于是,父親就宣布我們全家集體先睡覺,到了10點半父親會叫我們起來。到了時間,父母叫醒睡眼蒙眬的我們,然后我們再被父母牽著手往露天電影院奔去,一路上還有一點打瞌睡,可是一到露天電影院,我們幾姐妹就頓時活躍起來,一邊看電影,還一邊嘰里呱啦大聲嚷嚷。看到驚險處會情不自禁地尖叫,看到動情處會情不自禁落淚,看到歡笑處會情不自禁哈哈大笑,看到可怕的鏡頭便會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躲到父親身后……
不知大家是否記得,童年的寒假比現在冷得多,幾姐妹基本足不出戶。
天太冷,北風呼嘯,幾姐妹只好圍著爐盆烤火,烤火看似單調,也有事情做,可以在爐盆邊寫作業,輪著講故事、說笑話。實在無聊了,就會在爐盆里烤豆子吃。先把一個空的鋁制百雀羚的小瓶子放在爐盆火里,然后把七八顆豆子放在瓶子里,耐心等到豆子發出香味了,再用筷子把豆子翻動一下,豆子差不多就熟了,來不及等豆子放涼一點,我們就迫不及待地把豆子放到嘴巴里,燙得我們直叫疼,但還是一口就把豆子給吃了,覺得特別香、特別好吃。
如果恰逢那年剛下過大雪,屋瓦檐邊掉下了比手指還長一點、粗一點的冰凌,我家幾姐妹又會突發奇想去敲冰凌來吃。姐姐一聲號令,我們就開始行動,姐姐力氣大,就拿長竹篙去敲瓦邊的冰凌,我就端著大臉盆,頭一直仰望著天,跟著姐姐的竹篙走,只見姐姐用盡全力一敲,眼看著冰凌從屋瓦邊掉落下來,我需要眼疾手快,立馬用臉盆瞄準去接,說時遲,那時快,只見長長的冰凌就“叮咚”一聲,穩穩地掉在臉盆里,有點小水花濺在臉上,我和姐姐對視一下,會心地笑了。兩個在旁邊觀望的妹妹也高興地拍手叫好。只敲了一根不夠吃,繼續行動。由于人小力氣小,只見姐姐吃力地拿著長長的竹篙又來到另一個屋瓦邊,她用力一敲,大聲喊道:“快接!”可惜我開小差,臉盆沒有放準位置,一根長長大大的冰凌“啪”地掉落在地上,姐妹們看著地上粉碎了的冰凌,都露出失望的眼神。突然,妹妹又指著屋瓦大聲說:“大姐,那根很長!”于是,我又跟著姐姐的竹篙繼續行動。半小時下來成績不錯,敲了一些,于是,幾姐妹就回到爐盆邊,吃起冰凌來,嘴里還說著:“好冰哦!好吃!好吃!”看著彼此吃冰凌冰得嘴有點怪怪的樣子,姐妹們都開懷地笑了。
剪一段時光溫暖自己!讓這份濃濃的 親情永遠溫暖我心!
責任編輯:青芒果
美術插圖:曲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