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何家票
“感謝飛站長,沒有你的幫助,我真不知道怎么渡過這個難關,你比我的親人還親。”代于榮再次見到云南娘家人服務站副站長、深圳站站長飛焱時,這個25歲的小伙幾度哽咽。
代于榮是昭通市巧家縣建檔立卡貧困戶,其父親患癌去世,家里不但欠下了大筆外債,而且還有個88歲高齡的奶奶需要撫養,他的弟弟和妹妹為此也先后輟學。
為了擺脫貧困的現狀,他來到廣東省惠州市壹米玫瑰生態農業有限公司打工。
今年春節前,他帶著不到兩歲的兒子小澤毅去醫院檢查身體,經醫生檢查后發現小澤毅患有先天性心臟病,需要進行手術治療。此時,他一貧如洗,根本沒錢為兒子看病,家庭一連串的變故,讓他心力憔悴。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代于榮想到了云南娘家人服務站,于是他撥通了飛焱的電話。
飛焱接到求助后,立即趕到他所在公司核實情況,當核實清楚事實后,飛焱把他列入困難務工人員名單,并在今年春節對他進行慰問。
小澤毅的病一直牽動著飛焱的心。
春節期間,飛焱回家過節,原本幾個月沒見到家人了,應該借這個時間好好陪伴一下家人,但一想到小澤毅的病情,她坐不住了,專程到云南阜外心血管病專科醫院,向醫院專家咨詢小澤毅的病情,并向醫院提出申請,爭取對孩子進行免費手術救治。
在飛焱的幫助下,今年3月,小澤毅入院治療,孩子終于有了新的希望。
像代于榮這樣的云南籍外出務工人員有數百萬人,為了讓他們在異鄉找到“家”的感覺,云南省總工會聯合云南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共青團云南省委、省婦聯在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分別建立“云南娘家人”服務站。
方案有了,但派誰去擔此重任?
雖說是去大城市工作,但畢竟要面臨許多難題,家庭的因素、環境的因素……
這個任務在當時成為了“苦差事”的代名詞。
面對這份“苦差事”,飛焱主動請纓。
實際上,能不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她當時心里也沒底。父母已經80多歲了,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回到家后,她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父母,父母都非常支持,這只是過了第一關。
接下來,她還得爭取丈夫的支持,因為她這一走,照顧雙方父母的重擔就落在了丈夫一個人的肩上。
同樣,丈夫對她的打算也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并一再表示會照顧好家里。
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飛焱的任務也定了下來,她工作的地點是深圳。
飛焱到深圳不久,父親就生病住院,正是丈夫一個人忙前忙后照顧,直到父親出院了她才知道這個消息。
每當回憶起這些事情時,飛焱仍感慨不已。
“萬事只怕開頭難。”但開頭在哪里?
實際上,飛焱來到深圳也是兩眼“一抹黑”,工作從什么地方入手?怎么才能當好“信息員、聯絡員、服務員、協調員?”千頭萬緒急需理順。
在短暫的思考后,飛焱理清了工作思路,那就是借助云南各級黨委、政府、人社、工青婦、商會等組織在深圳的分支機構,盡快摸清云南籍務工人員在深圳的大致情況。
與她一起搭檔的還有云南省工青婦干部學校青少年培訓中心主任王文良。
來不及休整,飛焱就和王文良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
每天吃過早餐后,飛焱和王文良就抓緊時間聯系這些分支機構,只要對方有時間,他們就乘地鐵、擠公交前去和對方了解情況。
每天早上,乘地鐵的都是趕著上班的年輕人,她和王文良擠在一群年輕人里,顯得格外突出。
在公交車站、地鐵里、碼頭上……只要聽到云南人說話,飛焱就湊上前去打招呼。
你在哪個地方上班?你們公司有多少云南人?
無論云南籍務工人員所在公司距離云南娘家人服務站有多遠,飛焱都要親自去看看,哪怕只有兩三名云南籍員工也一樣。
每到一個聯系點,飛焱首先了解云南籍務工人員分布地點、大致人數、所從事的職業種類、經濟收入、年齡結構等信息。
有一次,飛焱和王文良約好了兩家企業負責人見面,一家定在上午,另外一家定在下午,如果按照計劃,這次出行應該很順利。
到了中午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雷雨交加,路上根本看不見一個行人。此時,他們距離另一家公司還有幾十公里路。
為了按時赴約,飛焱和王文良決定冒雨前行,當他們來到這家企業的時候,全身已經濕透了。
等他們從這家企業出來后,天已經黑了。
就在這時候,飛焱接到一個求助電話,富士康有一個員工生病住院,但不配合廠方進行治療。
接到這個電話后,飛焱和王文良立即趕往醫院。
經了解,37 歲的林登興是云南文山人,離異后獨自撫養兩個孩子,父母年邁體弱,因家庭困難外出打工。
“沒想到我剛進廠就病了,我怕辦了臨時醫保后廠方就不管我了,所以我就沒有提供自己的身份證。”林登興對飛焱說出了實話。
飛焱告訴林登興,只有辦理了醫保,后續的治療才會有保障,經過反復開導,林登興的心結終于打開了,他紅著雙眼說:“我相信你們,我聽你們的。”
在飛焱的幫助下,林登興辦理了住院手續。
當飛焱和王文良趕回云南娘家人服務站時,已經是晚上11點多。在城市的燈光下,他們的身影被拉長,就像一根路標,為云南籍外出務工人員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在一年的時間里,云南娘家人服務站、深圳站就與珠三角342家用工企業建立起了聯系,初步掌握了滇籍務工人員珠三角深圳、珠海、東莞、惠州等地區的分布狀況,涉及務工人員162400名。
每到一個企業,飛焱都要求建立信息聯絡員制度。
一個制度有沒有效果,關鍵還得看有沒有起到作用。事實證明,這個信息聯絡員制度,在云南娘家人服務站日常工作中確實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今年6月,飛焱接到珠海市一個信息聯絡員的求助電話,信息聯絡員在電話里告訴飛焱,李昌雄是紅河州瀘西縣人,在珠海一家公司上班,突然從宿舍樓頂墜落,公司沒有為其購買社保,而且事故發生后,公司單方解除了李昌雄的勞動關系。李昌雄的老鄉已經聚集了一大群人,準備去公司堵門討要說法。
接到求助后,飛焱立即協調啟動多方聯動工作機制,通過駐珠海辦事處、珠海市總工會和人社執法部門對此事進行協調處置。
對于公司沒有為李昌雄購買社保一事,珠海市總工會給予了法律援助,按法律程序進行維權。
在李昌雄墜樓事件調查中發現,他隱瞞了在墜樓前與老鄉喝酒的事實。
對此,飛焱和聯絡員對李昌雄進行思想疏導,該維權的云南娘家人服務站一定會鼎力支持,但堵門屬于違法行為,一定要及時終止。
在飛焱和信息聯絡員的疏導下,一起群體性事件被成功化解了。
陳龍是中山市TCL廠的一名員工,也是云南娘家人服務站的一名信息聯絡員,每當廠里的云南籍員工遇到困難時,陳龍就會及時與飛焱取得聯系。
除此之外,陳龍身上還肩負著照顧同鄉伙伴的責任。
今年春節后,他從昆明乘坐列車返回工廠,同一個車廂里有來自昆明、麗江、大理、保山等不同地方的人。
在路途中,陳龍沒有忘記自己是云南娘家人服務站信息聯絡員的身份,他和其他外出務工人員一路聊家常,相互關照,一起分享從家里帶來的土特產。
下了火車以后,接近凌晨,他又協助廠方給務工人員安排好宿舍,到凌晨2點,才安定下來。
“我為自己能成為云南娘家人服務站的信息聯絡員感到自豪,成為信息聯絡員后,我得到了很多鍛煉的機會。我會繼續努力,為我們家鄉來的務工人員服務。”陳龍說。
飛焱經常往企業跑,很多外出務工人員見到她都會熱情地打招呼。
今年在中秋國慶送溫暖期間,一位聾啞人婦女見到飛焱,雙手豎起了大拇指。
由于慰問的幾個地方距離較遠,慰問組租賃了一輛車,在幾天的行程中,慰問組的一舉一動都被安徽籍駕駛員肖波看在眼里,在行程結束后,他拿出了自己寫的“彩云之南”和“娘家人”兩幅字送給飛焱。
肖波說:“我出門在外這么多年,從沒見到你們這樣用心為職工服務的組織,你們是當之無愧的‘娘家人’。”
慰問結束后已經是星期五晚上,飛焱和王文良還得趕往珠海去慰問云南籍務工人員。
“云南娘家人服務站沒有周末的概念,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飛焱說。
“原來我以為云南娘家人服務站只是掛個牌,做做樣子。后來,他們為外出務工人員的服務感動了我,娘家人是真的,是為外出務工的云南人做實事,做好事。”代于榮感激地說。
飛焱是教師行業出身,做思想工作是她的拿手好戲。
在深圳市觀瀾街道務工的李永昇,父母早逝,他從小寄養在親戚家,因為學習成績不好,不服管教,打架斗毆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他剛到深圳打工的時候,非常不適應,三天兩頭的換廠換公司,工作一直處于不穩定狀態。
飛焱知道這個情況后,多次去看望并鼓勵他,如今他改掉了身上的一些惡習,開車做配送工作,每月凈收入有7000余元。
他告訴飛焱,他已經找到了生活的目標。
今年春節后,他還帶著同村的6個年輕人一起來到深圳工作。
李東貴就是其中之一。
李東貴已經結婚生子,但在家里每天靠打麻將過日子。當他看到李永昇的變化時,他有所觸動,于是跟著李永昇來深圳務工。
李東貴說:“雖然現在工作辛苦,但我的內心很充實,這種感覺是麻將桌上無法得到的!”
每當看到他們的進步,飛焱都很高興。
“在我的眼里,他們就像我的學生一樣,看到他們的進步,讓我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飛焱說。
李么者是來自金平的布朗族小伙子,在光明勤本電子廠務工5年,每月凈收入5000多。
他自豪地告訴飛焱,他已經把媳婦和一歲多的孩子接到自己的身邊。
飛焱時常對他們說,改變才能讓自己進步成長,改變才能讓生活更美好。
今年3月,飛焱接到了昭通鎮雄籍務工人員王天飛的求助,她被嗜賭成性的丈夫砍傷,從頭到腳全身被砍傷15處。王天飛不僅承受巨大痛苦,還面臨巨額醫藥費以及還在上學的4個孩子的生存問題。
飛焱第一時間就對其家人進行了疏導,平復了情緒,給他們提供政策性指導意見,為妥善處理這一事件贏得了時間。
“云南娘家人服務站一定要體現‘娘家人’每時每刻都在他們身邊。”采訪中,飛焱多次重復這句話。
事實上也正如此。
云南籍外出務工人員主要來自大山深處的貧困地區,他們對大城市的生活方式、工作模式處于一片空白。既要養家糊口,又要融入城市,經常會遇到各種意想不到的困難,云南娘家人服務站的建立,讓他們有了遮風避雨的“港灣”。
此心安處是吾鄉。
云南娘家人服務站讓外出務工人員感到安心、安全,讓他們在異鄉也能找到如同在家鄉一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