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命運共同體”下的北極水域環境軟法治理*

邵子桐 王夢森 張義松

哈爾濱工程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1

《中國北極政策白皮書》中提到“中國倡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北極事務的積極參與者、建設者和貢獻者，努力為北極發展貢獻中國智慧和中國力量。為了闡明中國在北極問題上的基本立場，闡釋中國參與北極事務的政策目標、基本原則和主要政策主張，指導中國相關部門和機構開展北極活動和北極合作，推動有關各方更好參與北極治理，與國際社會一道共同維護和促進北極的和平、穩定和可持續發展”，充分體現了北極水域環境保護問題，要依托于“共同”理念來進行管理才是根本之策。目前國際社會為了保護北極的水域環境采取了多項措施，包括訂立多邊、雙邊國際條約，環北極國家也通過國內立法的形式保護北極環境。但在復雜的北極環境和形勢下，現有的法律制度顯得力不從心，不僅存在著相關條約間的沖突，還有現有法律制度對北極環境保護范圍的不完善、現有軟法治理效果不理想等問題。本文就北極水域環境保護的軟法治理狀況進行分析，試圖提出一些完善措施。

一、軟法定義概述

對于軟法的定義，眾說紛紜，國內外學者尚未達成一致意見，在國內軟法的研究中，羅豪才教授對軟法的定義得到學者的廣泛認可，他認為，軟法作為一種特殊的法律規范，其并不一定具有完整的效力結構，在實踐過程中也并不需要國家強制力的保障，但其最終能夠產生社會實效。[1]此外，弗朗西斯·施耐德將軟法定義為“原則上沒有法律意義上的約束力但實踐中能夠產生實際效果的行為規則”[2]學者們對此也有較多關注。國內外學者定義的角度和言辭各不相同，但大都反映了軟法“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強制約束力，但又不是完全沒有法律效果的規則”這一核心要義。

二、北極軟法效力分析——以北極環境保護戰略(AEPS)為例

(一)AEPS的歷史沿革

依據芬蘭政府的倡議，北極八國于1991年6月簽署了《北極環境保護戰略》(AEPS)[5]，1996年9月，環北極八國在加拿大渥太華共同發布《成立北極理事會宣言》，決定成立北極理事會，將《北極環境保護戰略》的所有工作納入到北極理事會的工作中，[6]北極理事會在成立以來的十幾年里，通過其工作組的工作對北極環境的可持續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但是，隨著近年來北極地區自然環境和政治環境的“急劇變化”，以及AEPS本身的“低政治”和“軟法”屬性，使得在應對北極環境變化方面顯得“捉襟見肘”，改革北極理事會已是大勢所趨。

(二)APES各工作組效果分析

1.北極監測與評估計劃(AMAP)

AMAP的任務包括編制北極生態系統現狀和趨勢的綜合評估報告，確定促使環境改變的因素，檢測新型環境問題及成因，并對北極生態系統的潛在風險進行評估，這也是其后續提出相關建議和所采取相關必要行動的基礎。

2.北極海洋環境保護計劃(PAME)

目前，工作組的主要集中在對保護北極海洋環境免受陸地活動影響的區域行動綱領執行的問題上。PAME曾主辦過有關各種海洋問題的議會和學術研究，也試圖通過與海洋保護咨詢委員會(ACOPS)合作來幫助俄羅斯政府，但最終的效果都不盡人意。

3.應急保護、預備和響應計劃(EPPR)

EPPR的最初任務是由AEPS確定的，包括就緊急預防和應急領域中的所有相關問題交換信息，并建立一個及早通報重大意外污染或迫在眉睫的威脅的系統。但EPPR曾因其在環境災害發生時無法作出反應而受到批評。

4.北極植物和動物群保護計劃(CAFF)

CAFF是一個科學家、北極原住民和動植物保護者可以交流有關共享物種和棲息地的數據和信息的論壇。該計劃的大部分效力完全取決于所涉及的各個北極國家的國內政策，只有當各國愿意援引必要的立法以提供保護時，大多數棲息地的保護作用才會發生。由于經常發生的情況是，所涉的棲息地也含有諸如石油和天然氣等經濟資源，各國一直未能填補指定相關保護區的空白。

5.可持續發展工作組(SDWG)

SDWG的優先事項體現在2009年的工作計劃中，該計劃補充了在合作中通過的現有聲明、可持續發展參考范圍、SDWG操作指南、以及北極理事會可持續發展行動計劃，其優先事項主要集中在正在進行的、新的以及后續可能的項目活動和對SDWG項目活動的主題等領域。[7]就目前而言，其主要的重點仍是了解這些學科領域內每個問題的性質，因此，現在看具體的成果還為時尚早。

綜上所述，北極環境保護戰略實際發揮的作用遠小于預期，軟法在北極的實踐缺乏保障。

三、北極水域環境保護軟法治理的完善

本文試圖從國際軟法的外在、內在和事后保障三方面提出相關完善建議。

(一)外在——以統一的程序法保障軟法實施

制定統一的軟法程序法應為軟法得以有效實施的外在保障，即通過制定硬法來規范軟法的制定程序，這在很大程度上將能防止泛軟法化的趨向，從而使其更好地發揮原有的效力。具體來說，國際軟法的制定程序必須堅持公開、公正和民主的原則，在創制過程中應注重公開機制，向國際軟法所涉及的利害關系方公開草案，使其對軟法內容和整體趨向有很好的把握，向國際社會的其他各方公開整個創制流程，以便于第三方的監督和參與；應重視民主機制，注重汲取多方對國際治理的經驗，廣泛地征求相關意見；應注重公正機制，經有效的渠道充分表達意見后，尊重各成員國對相關意見的看法，明確少數服從多數的投票表決機制。

(二)內在——堅持軟法善法性

從軟法自身角度來說，應當制定良性軟法，對國際軟法的具體內容、制定主體加以完善。外在程序的良性發展只能是形式的完善，而軟法內容本身的良性發展才是實質的完善。中國在2018年發表《中國的北極政策》白皮書中，充分論證了中國對于北極軟法的態度，中國支持有關各方制定的北極相關的軟法，但對于北極軟法長期良性發展，保證軟法的善法性，應當建立在積極合作以及開展交流與對話的基礎之上，從而實現北極軟法的長久善法性。

(三)事后保障——建立違反軟法懲罰機制

從事后保障的角度來看，國際軟法沒有法律約束力是其最根本的缺陷，提升違反軟法的成本是解決該問題的關鍵。在全球化影響下，國際評價對各個國家的影響越來越大，當一個國家違反軟法規定時勢必也會產生一定國際輿論，若此時能不斷強化這種輿論影響力，降低該國聲譽，定會對今后該國與其它合作伙伴在締結新協議、達成新合作方面產生影響，這在很大程度上會提升其違反國際軟法的成本，也有助于其他國家慎重選擇條約的締約對象。

四、結語

基于我國近期發布的《中國的北極政策》白皮書，可以看出我國對于北極戰略傾斜性明顯加大，而軟法治理在北極環境治理中是非常重要的，作為代表性的軟法規范，AEPS對北極環境發展產生重要影響，但基于軟法本身的局限性，其仍然存在著執行力較弱、較強依賴性、保護有限性等不足。為了更好地實現北極的軟法保護，要結合“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積極倡議，本文從軟法自身內容、外在程序、事后保障等角度加以規范和完善，進一步提高其邏輯性和公信力，以保障各方主體的廣泛參與，從而打造出北極“人類命運共同體”，讓“北極”成為大家共同的北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