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兒童致死1例*

張橋軍 鄧 鵬 趙令強 黃 江 汪元河 夏 冰 王 杰

1.貴州醫科大學法醫學院 法醫司法鑒定中心，貴州 貴陽 550004；2.紫云縣公安局，貴州 紫云 560800

一、案例資料

(一)簡要案情

吳某某，女，7歲。因父母離異，被寄養在姑父、姑母家，2周后被鄰居發現全身多處損傷、精神萎靡并報警，后被警方送至當地醫院診治，1周后死亡。

(二)尸表檢驗

女性兒童尸體，發育正常，消瘦體型，顏面部腫脹，雙眼瞼水腫、結膜淤血，口唇粘膜發紺，背部、臀部、右腋下、雙上肢、雙小腿及雙足見散在皮膚青紫，部分顏色變淺，呈綠色、黃色，其中，雙小腿、臀部主要表現為條形挫傷，其余部位為片狀，形態不規則，損傷面積約占自身體表30%左右，余未見明顯外傷痕。

(三)解剖檢驗

胸腹部皮下/脂肪/肌肉水腫，右側胸壁第5-8肋間肌見散在出血，雙側胸腔及腹腔見淡黃色積液；雙肺漿膜下見散在點狀出血，余未見明顯損傷。

(四)組織病理學檢驗

腎小管內廣泛見紅染管型，部分腎小管結構不清，腎小管上皮細胞變性壞死，間質水腫；部分肺泡腔內見大量紅細胞及淡紅色物質，支氣管周圍見大量中性粒細胞浸潤。

(五)法醫毒物檢測

尸檢提取部分心血、尿液，未檢出鎮靜安眠類藥物、有機磷農藥。

二、鑒定意見

吳某某系因全身多發性軟組織損傷并發急性腎功能衰竭及支氣管肺炎死亡。

三、討論

虐待是指對共同生活的家庭成員或負責看護的機構及個人對他人采取肉體上的摧殘及精神上的折磨，造成被害人軀體及精神損害的行為，多見于家庭、養老院及孤兒院中的老人及小孩，部分為家庭成員中的殘障人士，對于非上述人員及場所造成的損害，不屬于虐待范疇，應界定為故意傷害。由于虐待的表現形式多樣，既有積極虐待、消極虐待，部分造成軀體的實質性，部分僅造成損害。在實踐工作中，發生于家庭成員中的虐待，如果未造成嚴重后果，未被他人發現，往往難以引起相關部門的重視；發生于養老院、孤兒院中虐待，多表現為消極虐待，如不給進食、有病不送醫，且環境相對封閉，外界難以知曉，往往系死亡事件發生后，家屬提出質疑，方進行尸體解剖。由于精神折磨取證較難，精神損害難以認定，故法醫學鑒定中，以軀體損害更為多見。

對于虐待的認定，應與偶爾打罵或偶爾體罰嚴格區分，虐待所致的損傷常表現為多部位、多種形態、非1次形成，即時間上應具有相對連續性。因虐待致死的案件，在進行法醫學鑒定時，應詳細詢問基本案情，因虐待人員與被虐待人員長期共同生活或負責日?？醋o，場所相對封閉，對鄰居、同事及養老院、孤兒院其他人員的詢問就極其重要，必要時要求委托機關提供相應的詢問筆錄；現場勘查側重于對家庭場所、養老院、孤兒院基本設施、環境的了解，必要時收集相關物品，以明確致傷工具；對于懷疑為虐待致死的尸體檢驗，應進行全面細致的尸體解剖、組織病理學檢查及毒物檢測，在體表檢驗過程中，詳細觀察衣著、頭發、營養情況，以明確有無營養不良、有無脫水，有助于判斷虐待的事實；在進行體表損傷檢驗時，應仔細檢查損傷部位、面積、形態特征、顏色并拍照，以便進行致傷工具、損傷時間的推斷；對內臟器官應重點檢查其位置、形態、病變特征，特別是對于病變特征，應仔細區別系原發性疾病，還是因損傷造成的并發癥，為在以后的訴訟過程中提供必要的依據；毒物檢測應結合當地實際情況，檢測常規毒物/藥物。

本例死者系7歲幼兒，因父母離異被寄養在姑母、姑父家，當時并無身體不適，未見損傷情況，2周后被鄰居發現身體多部位存在損傷、精神萎靡。尸體檢驗見死者體型消瘦，全身體表多發性損傷，范圍廣、形態多樣，顏色深淺不一，提示損傷時間非一次形成，致傷工具不一，經進一步詢問案情，該死者自進入其姑父、姑母家以后，常不明原因被姑父毆打，不給進食，持續時間近2周，其中雙小腿、臀部損傷系竹條抽打所致，雙足損傷系用腳踩踏所致，其余部位損傷分別系手掌、木板、拳頭打擊所致。尸檢各內臟器官未見特異病變，組織病理學檢查主要見腎小管大量蛋白管型并腎小管上皮細胞變性壞死；肺組織主要表現為支氣管肺炎病變特征。毒物檢測未檢出常規毒物。故認定本例系長期被虐待(毆打)導致體表大面積軟組織挫傷，肌紅蛋白進入血液循環致急性腎小管壞死，營養不良致機體抵抗力下降，后期繼發支氣管肺炎，最終因呼吸衰竭、急性腎功能衰竭死亡。

四、結語

虐待是一個全球問題，由于虐待人與被虐待人的關系、場所等原因，導致大部分虐待案件未得到及時處理，特別是發生在養老院、孤兒院等場所的虐待事件，往往造成當事人死亡后方引起家屬及相關部門的重視，容易引起爭執及對相關部門的不信任，對社會的和諧穩定造成不良影響，建議相關部門加強對相關場所的監督，并進行定期檢查，加大財政補貼力度，防止不良事件的發生。對于家庭成員中發生的虐待，應加強說服教育，并及時制止，必要時采取法律措施制止事態進一步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