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帆
延邊大學法學院,吉林 延吉 133000
貝卡利亞在《論犯罪與刑罰》中指出,“法律是社會契約的復仇者,而不是行為內在惡意的復仇者。”我們之所以對犯罪人施以刑罰,是為了使這個罪犯以后不再給公眾帶來危害,并且以此規誡其他人不要重蹈覆轍,這就是刑罰的目的與作用所在。從這個角度來講,假釋制度的構建應以預防為主要目的。
刑法第81條第二款明確規定幾類人不得假釋。《關于辦理減刑、假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規定》還將此禁止情形擴大到罪犯能夠履行而不履行生效涉財性判決情形。擴大這一禁止情形明顯有違罪刑法定原則,違背了現代刑罰的理念。如果認為這些犯罪分子都是不可改造之人,判處生刑無論是出于懲罰目的還是預防目的都沒有任何意義,如果出于改造好了也不能假釋的原因,說明我們早就對這類犯罪分子的改造工作徹底放棄,違背了現代刑罰的理念。這項規定違背了刑罰預防的目的。因此,無論是累犯或是暴力犯罪罪犯,都應適用假釋,只是在適用條件上,需要嚴加把關。
假釋適用條件中有一條“沒有再犯危險”對“沒有再犯危險”的認定,主要是對將來罪犯情況的預測,由于對于未來情況預測的不確定性以及犯罪人的難以捉摸性,有很大可能對于再犯的預測是錯誤的,在當今假釋的撤銷率關系執行機關的執行業效的現狀下,刑罰執行機關和法院都傾向于適用減刑,只在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才會適用假釋。
第一,假釋程序過于復雜。現在程序設計是由監獄機關提出,由法院裁定,再由公安機關執行。撤銷程序是由公安機關強求法院撤銷,法院進行裁定,再由公安機關交由監獄執行。程序設計上明顯不夠合理,步驟繁瑣。我國監獄的封閉性管理也使得外部難以了解罪犯日常服刑狀況,最后的結果難免有失偏頗。
第二,假釋制度的根本目的在于激勵犯罪人改造,發揮刑罰的預防改造功能。而實踐中因為制度、程序等方面的原因,我國假釋率極低。我國應具體細化量化假釋制度相關規定,使其更好的發揮應有的預防改造功能。
近年來,“假釋權利說”對于各國的假釋制度產生很大影響,關于犯罪人參與假釋審理程序方面,我國可以借鑒法國德國先進經驗,引進假釋聽證會制度,參照刑事訴訟法對于一審的規定,對假釋案件以庭審辯論的方式公開開庭審理。通過審理,可以使法官對于犯罪人的悔改情況、是否有再犯危險以及對于被害人的影響有一個正面直觀的了解,有利于法官做出合理裁決。在權利救濟方面,受“假釋恩典說”影響,我國法律并未賦予犯罪人不服假釋裁定的救濟權。而在“假釋權利說”的主導下,我國法律應賦予犯罪人救濟權利,同時規定救濟程序,保障救濟權的實現。
多數犯罪都有他或深或淺的根源,物價、收入、年齡甚至氣候都可能成為誘發犯罪的因素,對于被假釋的人來說,首先要解決生存問題,這需要成熟的社會就業體系來保障,包括提供就業機會、不歧視假釋人員、不對假釋人員區別對待等。還要提高整個社會的文明狀況,努力提高與每個公民密切相關的福利水平。其次,假釋人員要克服自身心理因素,認識到自己之前的犯罪原因,同時盡可能的減少引起再犯的因素。
首先,刑罰理念與重刑思想的協調問題。在我國司法實踐中,以報應為刑罰適用所追求的目的表達的更加強烈。20世紀80年代初鄧小平提出“必須依法從重從快打擊刑事犯罪”的指示,“從重從快”的精神就在于嚴懲犯罪分子,此外,重刑在我國廣泛適用,輕刑的適用比例逐年下降以及假釋等以預防教育為主的刑罰制度在我國適用比例偏低都說明報應一直是我國司法實踐中刑罰適用所追求的目的之一。我們必須轉變現有刑罰理念,在假釋制度的設計與適用上,突出特殊預防思想。
其次,從目前來看,公眾對于刑罰的理解還停留在“罪有應得”“咎由自取”等,這些都是對報應思想的樸素表達。公眾對于假釋制度的理解與否直接關系到假釋的適用率以及犯罪人被假釋后能否重新融入社會的問題,所以加強社會公眾對于刑罰特殊預防理念的理解,讓公眾明白假釋制度的目的與所起到的社會效果對于預防再犯問題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