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旻君 張嫣然
河南師范大學法學院,河南 新鄉 453007
法律是治國之重器,良法是善治之前提。在當下“小悅悅事件”、“老人暈倒不敢扶”頻發的社會背景下,不少地方相繼出臺了“好人法”。《民法總則》作為上位法,其通過明顯的立法變化,即去掉見義勇為條款中的“重大過失擔責”,為“好人”爭取更多的權利,使得現實與“好人有好報”無限接近。這一變化目的是充分發揮法律的引導作用,凈化社會風氣,引導民眾敢于見義勇為,共同營造互幫互助的良好社會氛圍并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民法總則》184條的字面意思可理解為:救助者有救助或者不救助的權利,但是免除救助者救助時的注意義務;而受助人需要容忍并承擔因接受救助而造成的風險和后果,重要的是,其甚至喪失拒絕救助行為的權利,更不用說有權要求救助者用其希望的方式進行救助。這樣權利義務不相協調的局面會導致社會的不公從而使得社會風氣涌向另一個極端,導致這一立法的目的與手段出現背離。
《民法總則》184條中對“緊急救助行為”范圍和標準不明確。一方面,受到“緊急威脅”的一定包括受助人的生命權,而對于財產權是否受到規范?根據“好人法”的立法目的和歷史慣例來看,其應當包括受助人的財產權,那么《民法總則》184條與121條所保護的民事權益即存在重合之處,那么究竟在怎樣的具體情形下受到何者調整?有學者指出,適用前者的標準是“道德水準”處于較為重要的位置,那么這樣便是給予了法官過大的自由裁量權且使得預測可能性陷入不能。另一方面,對于“緊急狀態”的判斷標準不明確?!袄硐霠顟B”即是他人因事故、疾病等原因陷入自救不能,但是事實狀態常常與“理想狀態”存在差距,如果僅僅憑借救助人的自述來判斷有違客觀與公平原則。
在理論上,救助人的救助行為與受助人的保護需求是統一的,但是在實踐中,救助者不再受到“重大過失擔責”的限制,其不再保持高度注意義務,謹慎保護他人利益,那么就可能使得受助人遭受二次傷害,也即是非但不能保全受助人的現有利益,甚至還會使其遭受更大的傷害。聯系我國實行較長時間的侵權法規定不難看出,完全免除其具有因果關系的過錯下的責任是否是理性的有待進一步商榷。法律存在即是為了衡量利益并對受損利益進行救助,若救助結果與保護初衷相逆,那么其存在的意義就會受到質疑。
適用比例原則也即是:救助人在對受助人進行救助時,除了滿足法條規定的“緊急救助行為”外,還應該選擇對受助人侵害最小的方式進行。這即是要求對于救助人造成的損失進行綜合考量后再決定其是否需要對其造成的損失承擔一定的責任,從而使得手段與目的之間構成相當的必要性與均衡性,以最終實現立法目的。比例原則的適用一方面可以調整救助與保護的失衡狀態,另一方面也可以使得救助人對自己的行為適當性提高注意義務。
在無因管理制度下,是否有“重大過失”并不是救助人是否承擔責任的唯一衡量標準,那么對于承繼其的“好人法”,亦應從多維度進行考量。比如,我認為當受助者明確拒絕受助后,對于救助者不適當的救助行為甚至不利于受助者的行為所造成的損失,當受助者能舉證證明其有拒絕的意思表示時,對于救助者所造成的損失應當由救助者承擔。這樣的考量既有利于避免對于“好人法”濫用,又可以使得兩者之間的權利義務趨于平衡。
不可否認,《民法總則》184條關于“好人法”,存在就會有立桿見影的效果,但其應只是“好人法”民事立法的基點,我們需要不斷結合實踐中出現的新情況予以明確和完善,同時通過不斷的調整化解內部矛盾使得法律內部相互輔助、相互支撐,并最終完全達到“減輕救助人顧慮,鼓勵救助行為并使得社會秩序更趨平穩”的目標。
[ 參 考 文 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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