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彩云
年鑒20世紀80年代在中國興起之后,品種數量日益增多,其理論研究也在不斷開展,年鑒學正在逐步形成。但是年鑒研究中出現了百家爭鳴,其中有幾個理論爭議頗多,下面逐一分析。
方志與年鑒盡管起源不同,體例存在一定的差別,敘事時限不一樣,但它們二者卻是殊途同歸,二者正朝一個方向發(fā)展,日趨緊密,難舍難分。
1.相同點
(1)兩者盡管起源不同,但本質無差別。方志起源于中國,年鑒起源于歐洲。“如果說在古代方志與年鑒因起源不同存在著一定的差異的話,那么到了現在,這種差異已經越來越小,只有一定形式的差別而無內容及本質差別”“年鑒猶如百科全書一樣,均出現在外國。我國古代沒有百科全書,也沒有年鑒,只有與百科全書相類似的類書和與年鑒有著近源關系的方志”。兩者都是百科全書,“不同的來源并沒有使之日趨兩極分化,而正朝一個方向發(fā)展”。
(2)兩者的定義相同。“地方志(別于部門志、專業(yè)志)和地方綜合年鑒從記載的內容看,二者之間是沒有本質區(qū)別的,它們都是全面地記載一個地方一個行業(yè)的全面情況,只不過是方志是綜合多年的資料而記述,年鑒則是綜合一年的資料而記述。”
(3)兩者的形式、使用價值、性質相同。“方志和年鑒都是工具書,又都是史書,地方志和地方年鑒又都可以視為地方百科全書。”“方志和年鑒均為史書。方志盡管有資治、教化、存史、輔政等各種功能,但它仍為‘史之別裁’‘史之一體’‘史之流也’。年鑒也是史冊,它是一年一部的地方志,地方年鑒是地方編年史,是地方志一年的橫斷面和資料長編,而地方志則是地方年鑒的縮寫和匯編本。如果說地方志是地方百科全書,那么年鑒則是編年體的百科全書。”
(4)方志與年鑒的體例沒有本質區(qū)別。方志體例是橫分門類,縱述歷史。篇章節(jié)目體的方志的一二級類目與年鑒一二級類目都是基本一致的。
(5)從內容上看,年鑒和方志都是“科學的資料書”,都是把各個領域重要進展的情況全面地、分門別類地匯集起來的資料性連續(xù)出版物。
2.年鑒與方志的區(qū)別
(1)在時間上,年鑒一年一本,而方志則可若干年編寫一次。
(2)記述方法上,年鑒偏于一般的記述,方志則偏于著述。
(3)在編寫目的上,“年鑒首先立足現實,用現實資料,為現實服務。其次是完成存史和為續(xù)志積累資料的任務,而方志則首先是總結歷史,以歷史資料總結經驗,揭示規(guī)律,資治當今,輔政地方,以垂久遠”。綜上所述,方志和年鑒殊途同歸。年鑒界出現了“取代說”,典型代表蔣夢麟、向偉,主張用年鑒代替方志。此說始于20世紀20年代,向偉在1988年發(fā)表的《地方志與地方年鑒》一文認為:“地方性年鑒是地方志的編年史,是地方志一年的橫斷面,它每年連續(xù)不斷出版,又是地方性的百科全書。在現實價值上,地方年鑒優(yōu)于地方志,它講究時效,傳播信息及時,對觀察的經濟活動和社會發(fā)展的作用更直接,更積極主動。”“由于歷史的原因,第一批社會主義新志書需要上溯百多年的歷史外,以后的就可以過渡到地方性年鑒代替地方志,一年一修。這樣,既可存史,又可及時地服務于社會。”“地方志的現代化,使用地方年鑒來代替,這是歷史的必然,社會的要求。”與此觀點相近的是一些同志提出的“方志年鑒化”,主張地方志應該向年鑒一樣,改為條目體,變?yōu)楣ぞ邥?。“長篇說”,此說始于20世紀30年代,典型代表黎錦熙、瞿宣穎等,主張地方年鑒是兩輪志書的中繼,年鑒是志書的資料長編,希望年鑒的基本門類與地方志書接軌 ,至今不少人持有這種主張。1938年黎錦熙先生說,志書“有此長編”,“只需益以沿革考證,而損其繁稱瑣錄而已”,就黎氏的“長編”說而言,實與年鑒附庸方志的主張或說與當今主張的“年鑒方志化”主張相近。
“年鑒與志書”是地方志概念的兩個不同的資料文獻載體,一個是近代或貫通古今,另一個是年度性。兩者各有角度,各有功能”。所以兩者在記述時限、編纂體例、內容表現形式、編纂要求方面存在著差異,不能畫等號。
1.兩者的差異
(1)二者歷史淵源和產生背景不同。“中國年鑒是舶來品,源于洋務運動(1864年),是西學東漸的結果,亦是工業(yè)經濟產物。”地方志源于中國,代代延續(xù),是地地道道的“國貨”。西方國家的歷史文化中沒有產生過像中國地方志這種獨特編纂體例和記述方法的文化載體。我國周邊一些國家由于長期同中國有文化上的交流,在某個時期也一度編寫過地方志,但是都未能延續(xù)下來。
(2)記述時限與編纂出版周期不同。年鑒以年為期作記載,匯輯上年度一定區(qū)域自然和社會歷史發(fā)展里程性資料,按年連續(xù)出版。志書則是記述一定區(qū)域自然與社會的歷史與現狀的資料性著述。封建時代,“曾規(guī)定60年修一次志書”。現在,一般為20年編修一次。
(3)內容的側重點詳略不一。年鑒記述內容是年度內的對于事物發(fā)展起重要影響或決定作用的人、事、物,或有存史價值的事物或事件。志書重點記述是事物發(fā)端、發(fā)展的過程與現狀,力求通過其過程揭示事物內在聯系與規(guī)律性。
(4)編寫方式不同。年鑒基本編寫單元是條目。每個條目是組成年鑒的細胞。條目之間沒有所屬、主次、輕重的內在嚴密的邏輯關系。志書則按照一定體例要求來記述資料,把資料經過一系列的加工過程,最后撰成志稿。因此,年鑒重在編,志書重在寫。
(5)所用體裁不同。年鑒作為信息載體,從形式的視角看,它具有編年性、連續(xù)性和檢索性。年鑒實行欄目化編排,設有欄目、分目、條目三個結構層次。其內容表述形式有文章、條目、圖表、文獻資料四種,以條目為主體。志書是按篇、章、節(jié)、目層次編寫,其內容表述形式有述、記、志、傳、圖、表、錄,以志為主體。年鑒在中國以條目體為主。地方志有綱目形式,還有章節(jié)形式,都是文章體。年鑒以編年體為主,不排斥有時用紀事本末體。地方志則是以紀事本末體為主。
(6)資料取舍不同。年鑒資料主要是地方各類情況和數據,以及單位的重要特殊信息,年度特點和新意。志書的資料應是特定區(qū)域內以修志體例所規(guī)定的時限為范圍的各種資料,包括歷史沿革、自然地理、人文社會到風土民情。志書所提供的資料優(yōu)勢是系統性、宏觀性,時間跨度長,空間覆蓋面大。
2.年鑒與志書的相同(似)之點
(1)二者功能的相同(似)性。一是二者都具有史料的實錄性。在資料性上都能以各自優(yōu)勢發(fā)揮著記事功能。二是都具有資政功能。志書具有顯殊的資政功能,這是志書經久不衰發(fā)展的原動力。年鑒也為資政提供大量的決策信息與依據,同時亦為社會人員提供生產、生活信息。兩者在資料與信息上各有千秋,志書側重于官,年鑒側重于民。三是都具有教化功能。年鑒和志書對讀者來講,都具有認識社會、認識事物發(fā)展規(guī)律,提高思想、文化素質等教化作用。四是都具有存史功能。年鑒首要功能是供人查考,服務當前,但也不排斥其存史功能。志書是因資料的縱向含量大和史事的故事性而具有久遠的存史功能。
(2)資料性上的相同(似)性。志書出版周期長,一般為20年一修,信息傳播速度慢,而且往往失去時效性,有信息滯后的弊端。而年鑒出版周期短,一年一鑒,傳播信息快,信息轉化率高。志書資料性有利于中長期決策,年鑒有利于決策者現實決策。年鑒與志書都是人們社會、生產、生活信息的集合體,被喻稱“百科全書”。
(3)結構形式上的相同(似)性。年鑒與志書中的宏觀和中觀結構方式是相似的,都是“橫分”設計,“以事分類”組合。所不同的是在微觀層次上,志書的基本單元節(jié)或目是縱向記述,形成一個完整的記事單元。而年鑒的基本單元條目,是“橫分”設計、橫向組合的若干獨立的記事單元。
(4)語言風格上的相同(似)性。行文力求樸實、嚴謹、規(guī)范、簡練、流暢,秉筆直書,達到文約字豐。年鑒理論界出現了“并行說”,典型代表尚丁、趙庚奇等,認為年鑒和方志彼此相輔相成地平行獨立地發(fā)展,二者同中有異,異中有同,既不應以此代彼,也不應彼此趨同。尚丁在20多年前發(fā)表《方志、年鑒比較說》一文中指出:兩者“不存在誰取代誰的問題。它們是一對兄弟,應該各有所側重,取長補短,相互配合,相得益彰。”
“替代說”主張和“方志年鑒化”主張,最大的誤區(qū)是沒有認識到年鑒與地方志在性質上、功能上、體例上等一系列的差異 ,把兩種文化載體誤認為一種了。實際上這兩種文化載體是無法相互替代的。無論是“替代說”,還是“方志年鑒化”主張,其實質是要取消地方志這一種文化載體。事實是最好的回答,“替代說”出現至今已有約80年了,年鑒并沒有替代地方志。黎氏的“長編”說,實與年鑒附庸方志的主張或說與當今主張的“年鑒方志化”主張相近。由于對年鑒性質上認識的失誤,誤把年鑒與方志捆綁為一類圖書,又不妥當地歸入史書,導致對年鑒功能的錯誤理解,不去強調年鑒要在‘新'字上下功夫,很好地為現實服務,為讀者服務。這樣,不可能編纂出富有時代氣息的年鑒。年鑒是志書的‘資料長編',志書則是年鑒的濃縮本的思想影響下,年鑒越編越大,越編越全;進而又不適當地把地方志編纂工作中要求做到的“縱不斷線,橫不斷項”要求年鑒。結果不少年鑒動輒便是百萬言,面面俱到,行行不缺,線線不斷,然而廣大讀者要查檢的有價值的信息卻很少,與年鑒強調“新、特、大、要”相矛盾。編鑒確實能為修志積累基礎資料。但是,修志不能滿足于年鑒上所刊資料,其他載體上的有關資料亦應大量收集,把所有資料進行一番深加工,才有可能編修出高質量的志書。志書既不是年鑒的疊加本,也不是年鑒的濃縮本。且不說年鑒與地方志是兩種文化載體,選擇材料的角度不同,要反映和體現的問題亦不完全相同。即使是編修20年年鑒總覽,它也不可能是20年每一年年鑒材料的疊加或濃縮。即使“年鑒方志化”了,把每年的年鑒編成為“小方志”,20年后編修的志書也不可能是每年“小方志”的疊加或濃縮。它必須是在年鑒等大量資料基礎上,進行一次再創(chuàng)造的深加工過程。所以,1938年黎錦熙先生說,志書“有此長編”,“只需益以沿革考證,而損其繁稱瑣錄而已”,是值得商榷的。年鑒到志書的過渡是資料的進一步加工編纂的過程,絕不是簡單的代數疊加。兩花齊放,才有利于年鑒、地方志的發(fā)展和繁榮,才有利于社會主義文化的發(fā)展和繁榮。替代說、長編說,方志年鑒化、年鑒方志化,都只能是一花獨放,一花敗衰,不利于社會文化的發(fā)展和繁榮。
在國外亦都認為年鑒和地方志是兩種文化載體;在英文中,地方志為topography、local chronicles,年鑒為yearbook、almanac、annual。國務院頒布的《地方志工作條例》,也認為地方志與年鑒是兩種文化載體。
綜上所述,志書、年鑒是異中有同(圖表、紀事本末體、文章)、同中有異(價值、資料、結構),也都有共同的記述風格(簡潔),所以決定了兩者間不能互相替代的平行關系。
目前,國內公開出版的年鑒,大多數都以書號出版,只有少數以刊號出版。為此,有人提出年鑒是圖書還是期刊的話題。
在《地方志工作條例》里,地方綜合年鑒是書。在國家新聞出版署的規(guī)定和實踐中,年鑒是刊。廣東年鑒社每年都向省新聞出版局和國家新聞出版署提交年鑒材料,是按照期刊來辦理的。國務院《出版管理條例》中規(guī)定:出版物是指報紙、期刊、圖書、音像制品、電子出版物等。該條所指的圖書,定義為:主要以印刷方式復制的,以紙介質為載體的可以重印的非連續(xù)性出版物 。196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給期刊下的定義為“凡是同一標題連續(xù)不斷,定期或不定期出版,每年至少出一期(次)以上,每期均有編號或注明日期的稱為期刊”。我國有學者對期刊下的定義為:“期刊是有固定名稱,用卷、期或年月日順序編號,以印刷方式復制的,以紙介質為載體的成冊的連續(xù)出版物。”年鑒是圖書還是期刊,與出版形式無關,而取決于年鑒的本質。從本質屬性上看,年鑒是期刊,屬于期刊中的年刊。然而從實際出版形式上來看,目前國內年鑒多用書號出版,這完全是由我國特有的出版管理體制所決定的,與年鑒的本質無關。年鑒的期刊本質不能因為出版形式的變化而改變。工具書不等于圖書,期刊也可以是工具書,年鑒是工具書性質的期刊。
其有利論證首先是《地方志工作條例》的相關規(guī)定,“地方綜合年鑒,指系統記述本行政區(qū)域自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方面情況的年度資料性文獻”,還有一些典籍、工具書所下的定義。1990年版《中國大百科全書·新聞出版》卷:年鑒是“匯集一年內重要時事、文獻和統計資料,按年度連續(xù)出版的工具書。”1993年版《中國大百科全書·圖書館學·情報學·檔案學》卷:年鑒是“匯輯一年內事物進展的新情況和統計資料,按年度連續(xù)出版的資料性工具書”。1999年版《辭海》:年鑒是“工具書的一種,匯集編纂前一年或最近若干年的各方面或某一方面的情況、統計、資料等,以供參考。一般逐年出版。如《中國百科年鑒》《世界經濟年鑒》等。”1992年版《出版詞典》:年鑒是“匯輯一年內全面的事實資料,綜述基本情況,評述重大事件、最新成就,以及縱橫比較、展示趨勢的工具書。是一種逐年編纂出版的連續(xù)出版物。”1990年版《圖書情報詞典》:年鑒是“紀錄與反映上年度重大事件、學科進展及有關統計資料的工具書,一般逐年編輯,連續(xù)出版。”典型代表孫關龍、許家康、沈永清等。
“地方綜合年鑒是‘資料性文獻’,不是‘資料性工具書’,這是由地方綜合年鑒的功能決定的”。“工具書”和“文獻”是有區(qū)別的,它們的主要功能和作用是不同的。2005年版《現代漢語詞典》中對工具書和文獻的解釋是:工具書是指“專門為讀者查考字形、字音、字義、詞義、句子出處和各種事實而編纂的書籍,如字典、詞典、索引、歷史年表、百科全書等”;文獻是指“有歷史價值或參考價值的圖書資料”。“工具書的主要功能是便于讀者查考,具有備查性和檢索性的特點;文獻的主要功能在于存史性和參照性。”如果將年鑒列入工具書序列,因為它不能給讀者提供字形、字音、字義、詞義、句子出處的查考,是不符合年鑒為讀者查考各種事實提供方便的功能和作用的。我國年鑒的服務對象主要為黨政機關工作人員、科研人員、高等院校師生、企事業(yè)單位管理人員以及編史修志人員等,在中國現階段,年鑒還不可能“飛入尋常百姓家”,讀者使用年鑒的目的只是查找他們所需要的各種信息資料,以便參考、借鑒,這符合年鑒的存史性和參照性(資政、育人)的主要功能,所以年鑒不是資料性工具書,而是資料性文獻。典型代表為紀曉華、武星斗、唐劍平等。
認為期刊與圖書是有明顯區(qū)別的。但是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期刊與圖書并無本質上的區(qū)別,說期刊是“有固定名稱,用卷、期或者年、季、月順序編號,按照一定周期出版的成冊連續(xù)出版的圖書”亦無不可。期刊是一種特殊形態(tài)的圖書,圖書也可以某種特定的期刊方式出現。他們的事實依據是:目前中國的年鑒,既有以期刊號出版的,也有以書號出版的。期刊與圖書,在形式、內容、編寫手段、出品目標上還是有所不同:期刊是以“刊登”“選載”來稿為主,年鑒是以“收集”“整理”信息資料為主;期刊主要供人閱讀瀏覽,年鑒主要供人檢索引用;期刊內容多以文章體式發(fā)表,年鑒內容多以條目體式記述;期刊文章多為記事本末體,年鑒條目多為編年體;期刊內容不必期期(或卷卷)連續(xù)(銜接),年鑒內容則必須卷卷連續(xù)(銜接)。根據這些不同,將年鑒稱為刊物或雜志,恰如其分;將年鑒定性為資料性工具書,實至名歸。韓松對廣東年鑒的表述是:以年刊的形式編纂的內容全面、資料權威的公開出版的實用性工具書。作為工具書的年鑒由于其自身的特點,并不是圖書,而是一種工具書性質的期刊。典型代表韓松、沈松平、崔震等。
年鑒有歷史價值和參考價值。1.資料性文獻說的理由。資料性文獻和資料性工具書雖然二者都有資料性,但是工具書的主要功能是便于讀者查考,具有備查性和檢索性的特點;文獻的主要功能在于存史性和參照性,年鑒因為不能給讀者提供字形、字音、字義、詞義、句子出處的查考,是不符合年鑒作為工具書的作用。在中國使用年鑒的讀者群主要為黨政機關工作人員、科研人員、高等院校師生、企事業(yè)單位管理人員以及編史修志人員等,讀者使用年鑒的目的只是查找他們所需要的各種信息資料,以便參考、借鑒,這符合年鑒的存史性和參照性(資政、育人)的主要功能。2.期刊說屬于文獻說。因為文獻包括期刊、圖書,所以以上的期刊說、工具書說都可以算作文獻說,而期刊說、工具書說前加上資料性這一定語,增強了志書、年鑒的基本功用指向。所以年鑒是資料性文獻的說法比較恰當。
中國年鑒和國外年鑒的本質是否相同,沒有人明確提出這個話題。但在一些年鑒著作中存在拿國外年鑒指導中國年鑒未來走向的現象,等同于承認中國年鑒與國外年鑒本質相同,年鑒理論界存在中國年鑒和國外年鑒本質是否相同的疑問。
在1991年出版的《年鑒學概論》中,肖東發(fā)就對中外年鑒進行了比較,對它們之間的差異做了研究。崔震等人發(fā)現“無論是在講話,還是論文或專著中,很多人都引用國外年鑒在出版時間、刊載內容、編排方式、發(fā)行數量、效益模式等方面的情況,來引證我國的年鑒應該往何處去。之所以進行這樣的類比,其實質就是承認中國的年鑒與國外的年鑒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典型代表為肖東發(fā)。
中國的年鑒是舶來品,說明中國的年鑒和外國的年鑒在本質上是不同的。因為國外的年鑒在本質上也不一樣,這一點,從英美等國家在年鑒的用詞上就可以看出來。一般說來,英美等國家所使用的年鑒一詞主要有三個:Almanac、Annual和Yearbook,其中Annual和Yearbook的意義相對比較接近。而Almanac和Yearbook在內容上則是有區(qū)別的,Yearbook一般記載上一年度政治、經濟、科學文化方面的大事,而Almanac除了收錄新資料外,還記載相關內容的一些歷史情況,具有較典型的小百科性質。依據《韋氏詞典(The Merriam—Webster Dictionary)》中的范例,Almanac主要用于天文年歷(astronomical almanac 或者star almanac)、萬年歷書(perpetual almanac)百姓便覽性質的內容,Yearbook主要用于如《橄欖球聯合會年鑒(The Rugby Union Yearbook)》《人類 體 格 學年鑒(Yearbook of Physical Anthropology)》等專業(yè)年鑒。“由此可見,Almanac和Yearbook是兩種性質不一樣的年鑒,或者說至少是不完全一致的兩種年鑒。除去國外年鑒自身的不一致外,年鑒傳入中國特別是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我國的年鑒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特色,無論是資料的來源,還是刊載的內容和服務的對象,都與國外的年鑒有著顯著的區(qū)別。因此,中國的年鑒與國外的年鑒在本質上是有著根本的區(qū)別。”所以在對待國外年鑒的態(tài)度上,我們就必須結合中國年鑒的特點加以分析,而不是盲目的引證國外年鑒的情況,用國外年鑒的出版時間、刊載內容、編排方式、發(fā)行數量、效益模式等評論我國年鑒的現狀。典型代表崔震、劉書峰等。
其理論依據在歷史起源、資料來源、刊載內容、服務對象、指導思想、出版目的等方面都不同。
1.來源不同
中國的年鑒是舶來品,中國的年鑒并不是來自歷書的傳統,而是大部分具有“官辦”的色彩。年鑒最早是在16世紀出現在歐洲,是由歷書演化而來。“歷書是年鑒在古代的萌芽和它的原始形式,年鑒則是歷書在新時代的豐富和發(fā)展”。
2.資料來源不同
“中國年鑒多是依靠行政力量進行征稿,然后由專門的編輯進行潤色加工。這種‘來料加工’編纂模式,編纂工作的完成和質量高低,極大地受制于‘原料’的好壞。而大部分‘原料’其實水平相當有限,這也造成每年的年鑒都在低水平的重復循環(huán)中。提高年鑒質量,一方面在于編輯水平的提高,另外一方面也取決于原稿的水平。”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采用的是核心內容自行研發(fā)制作,一般內容采用來稿加工的方式,還聘請專業(yè)的髙水平公司進行協助,這就保證了全書核心內容的水準,也就是所謂的“核心競爭力”。一般內容的運作周期較長,有一年左右的時間審稿、編稿,且征稿說明寫得較為詳細,有許多稿件來自于經驗豐富的多次供稿的專業(yè)人士或專門作者,這也保證了《老農夫年鑒》一般性文章的水平。
3.刊載的內容不同
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作為大眾的科普性知識讀物,刊登一般性的有關自然與現代生活的內容,天氣預報和日歷是全書的核心。中國年鑒刊登年度內自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活方面的內容。
4.服務的對象不同
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的讀者跨越上至90歲、下至9歲的幾代人,女性稍多,58%的讀者的居住面積大約有1英畝或稍小一點的地方的農民或農場主。中國年鑒的服務對象則是機關單位的領導、研究人員、企業(yè)管理人員、投資者等。
5.指導思想不同
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都是以“新鮮、實用、有趣”為指導思想策劃設計的,以服務受眾的生活和生產為出發(fā)點,年鑒與受眾的地位是平等的,態(tài)度是可親的,交流是頻繁的。中國年鑒的指導思想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科學發(fā)展觀、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國外年鑒的指導思想體現實用主義,中國年鑒的指導思想體現要在遵循政治思想為基本指導方向。
6.出版目的不同
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的首要任務是盈利,目的是服務百姓生活。而中國年鑒的出版目的不是為了盈利,而是在國家政策允許下開展的文化公益事業(yè),發(fā)揮存史資政育人的目的。
7.運作方式不同
《老農夫年鑒》在經營方面充分發(fā)揮社會合作的力量,在零售、市場、廣告、公共關系等多個經營領域只安排了8個業(yè)務人員負責,其中4人專門負責展示廣告,另外4人負責銷售,其他的經營工作交給4個專業(yè)公司完成。這種代理式的運營方式充分運用了社會專業(yè)力量,獲得較高的工作效率和收益,也使得《老農夫年鑒》的銷售、廣告、媒體推廣等工作有序而高效。而中國年鑒的經營水平整體普遍較低。從收入方面看,大部分綜合年鑒為財政撥款,資金多為國家撥款加部分自籌。產業(yè)經營均不是中國年鑒的主要目標,往往在零售、市場、廣告、公共關系等方面較少投入精力。以贈送為主,出版發(fā)行數量不多,群眾知曉度低。因此,中國的年鑒與國外的年鑒在本質上是有著根本的區(qū)別。但國外年鑒如《老農夫年鑒》在總體上追求新鮮、實用和有趣的編撰指導方針,經營經驗如品牌經營、銷售方式、廣告運營以及衍生產品和新媒體產品拓展,仍是十分值得借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