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多了還是好人怕了

王雁林

一

當看到醫生因急救而剪壞患者衣服，卻被索賠了1000塊的新聞時，就在想：照這邏輯，消防員救火弄壞了冰箱也得賠咯？

萬萬沒料到這樣的事兒竟然真的發生了，今天看到一個評論：家附近著火，消防員滅火時弄濕了樓下炒貨店的貨，結果滅完火，被索賠了200元。

對于人性的丑惡我們早有估計，但每次爆出來的新聞又都那么猝不及防。

2014年山東撫遠麥當勞血案，當時大家都在譴責那幾十個圍觀的人的冷漠和無動于衷，而我和同事在討論選題時提出的問題是：他們為什么不阻止？

“不敢！”

“為什么不敢？”

“因為有太多案例顯示，見義勇為沒有好下場。”

“好！那我們就做這個吧，把過去見義勇為后倒霉的案例挑出來，說明一下，大眾為什么冷漠了。”

出來之后，數據很好。大家都在說：不是不想見義勇為，實在是見義勇為不起。而因為這樣的恐懼，于是再遇到什么事兒的時候，便心安理得了起來。

二

我們屈從于人性的惡，我們逃避、躲藏、冷眼旁觀，我們真的弱爆了。在感嘆世道澆漓時不得不附和茍且以尋求自保；在怨恨人情涼薄時，不得不參與其中以祈求平安。

我們真的被那些壞人嚇死了！

曾經有雜志社在北京的鬧市區做過一個測試，就是請來一個老人假裝倒地，看看周圍人的反應。

后來遇到操作這個專題的編輯，問他：“怎么樣？”

“完全沒人管。我們的演員倒地上都快凍僵了，也沒人管。”

我說：“你們的專題有個大問題。就是你們費勁巴拉地去證明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果，卻沒有說明為什么，以及怎么辦。”

但其實，最難的就是“怎么辦”。我們看到了現象，想到了原因，甚至還會給出類似打電話給警方來解決的所謂辦法，卻沒有去想到改良風氣的辦法。

三

有回我哥在京順路開車，看到一個收舊家電的人倒在路中間。于是下車把他攙到路邊，打120過來救人，還打電話通知他的家人。但回到家后卻接到交警電話，說收舊家電的人指控是他撞的。

情形就像電影《離開雷鋒的日子》。一家人還著實為這事兒著急上火了一把。后來因為取證需要做碰撞試驗，費用5000元。如果不能證明是我哥的車輛肇事，這錢就得收舊家電的人出。對方考慮再三，決定撤回指控。

母親知道這事兒后就說：“你以后能不能不再做這樣的事兒了？”

哥哥說：“不！因為這樣，你就輸給了他們。”

沒錯！風氣不好，并不是壞人多了，而是好人怕了。

四

剛剛看到醫院剪衣服新聞的結局，醫院的院長自掏腰包1000元賠償給患者，再拿出1000元慰問搶救人員。

真好！就該這樣，不然好人又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