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日記

◎盧 楠

前記：畜牧業的發展改變了人類的歷史。在人類完全依靠狩獵為生的年代，獲得食物、生存是一件艱難的事。獵豹是當今陸地上速度最快的動物，但即使是獵豹，也無法在每一次追獵中都追上獵物，一旦它們連續失手數次，它們可能就不再有體力進行下一次追獵，面臨餓死的危險。速度和體力遠不及獵豹的人類，在狩獵中面臨的困境，可想而知。

馴養動物、發展畜牧極大地改善了人類的生活狀況，使人類獲得可靠的、持續的肉食。但動物馴養之路艱難重重，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生活在10000年前的小牧童，會如何看待這件事呢？

第1天

狩獵的隊伍回來了，這次的收獲真豐富！有十幾條魚、一只狐貍、一匹狼和三頭野豬，那三頭野豬還活蹦亂跳呢！從來沒有過這樣好的運氣！這下可忙壞了我這個記賬的：魚要在草繩上打十幾個小結；狐貍和狼差不多大小，算是一種，打兩個中結；那三頭野豬，我一時想不到辦法，它們是活的，要怎么做記錄呢？

族長說，我們不能殺死它們，要把它們養下來。大家很不理解，我們自己都吃不飽，為什么不吃掉它們，還要給它們東西吃？

但是，族長說，養著它們，可以留到以后吃，而且它們會生小豬，等小豬長大，就又有肉吃了。看守這三頭野豬，還有將來那些小豬們的活，就交給我們這些不會打獵的孩子了。

我們得了一個新名字，叫牧童。

第3天

我敢說，養野豬真是一個壞主意。

這兩天，我們整個部落都被這三只野豬整得很慘。我一直想，是不是應該偷偷打死它們，甚至把它們放跑。

野豬雖然不像狼和老虎那么危險，但是，它們力氣也很大，牙齒也很尖，發起怒來也十分可怕。

我們用繩子綁住它們，但是被咬斷了。它們瘋狂地逃竄，打壞了我們的兩個瓦罐——這兩個瓦罐，有一個還是上任族長流傳下來的。部族里已經沒有會燒瓦罐的人了，聽說這附近只有阿米明他們那個大部族，才有會燒的人。要是不拿三頭野牛去換，他們是不肯把瓦罐給你的。我們的損失，已經有三十頭野豬那么多了！

大家七手八腳，好不容易才按住那三頭豬，又編了更粗的繩子，重新綁住它們。一整晚，它們嚎叫個不停，把狼群都招惹來了。我們只好燃起篝火，整晚警戒，連覺都睡不好。明天，誰還有心情去打獵，去撿果子呢？

最難受的是，要喂它們吃東西。部族里的人都在餓肚子，為什么要這樣糟蹋食物？

但是族長說，一定要馴養動物，我們才有將來。阿米明的部族就是這樣強盛起來的。

第10天

三頭野豬在我們部族里生活10天了。說起來挺讓人驚訝的，它們一開始總是嚎叫，甚至喂它們東西，也不肯吃。原來野豬們膽子也很小。但是現在，它們好像熟悉我們了，不再怕我們了，好像也不再計劃逃走了。

我們發現，野豬們喜歡吃的東西很多：野草、樹葉什么的，都可以喂。這樣子，喂養它們倒不是很浪費食物。要是野草、樹葉可以變成肉，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狼群仍然襲擊我們。但大家在族長的帶領下反擊，反倒抓住了兩頭狼。

第30天

我們幾個孩子，幾個牧童，已經是養豬高手了。狩獵隊伍又帶回了第四頭活豬。這并不容易，能抓到野豬已經很難了，一般都只能打死才抓得住。

第四頭豬也交給我們照管。這一次我們有經驗，變得容易多了。我們把它們養在部族里一個固定的角落，有的孩子負責割草，有的孩子負責看豬，有的孩子負責給它們清洗，以免太臭。

聽族長說，再過不久，它們就會生很多小豬。

這些小豬一出生就在我們人類中間，它們會更熟悉我們人類。

它們不能再叫野豬，而應該叫家豬了。

聽說有一個非常聰明智慧的人，他創造了文字，其中那個“家”字，就是房子里面，臥著一口豬。

我在等待那些小豬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