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 杉 陜西師范大學
溥心畬,本名愛新覺羅·溥儒,字心畬,號羲皇上人、西山逸士,為道光皇帝第六子恭親王奕訢之嫡孫,貝勒載瀅的次子。作為清朝皇家宗室的后代,溥心畬自幼就受到了嚴格的教育。溥心畬在《自述》有著這樣的記載:“……早起讀書至八時,遂赴學校,讀法政、英文、數學等課;歸家,飯后,上夜課,每日如是,新舊兼習……書則始學篆、隸、次北魏、右軍正楷,兼習行草。十二歲時,先師使習大字,以增腕力,并習雙勾古帖,以練提筆[1]。”由此可見,溥心畬自幼就打下了良好的學識及書法基礎。此后他終是不斷學習,鉆研詩文與書畫,成為了優秀的書畫家,被世人與張大千并稱為“南張北溥”,又與吳湖帆并稱為“南吳北溥”。
溥心畬在《自述》中介紹他的學畫歷程:“余性喜文藻,于治經之外,雖學作古文,而多喜作駢儷之文。駢儷近畫,故又喜畫。當時家藏唐宋名畫尚有數卷,日夕臨摹,兼習六法十二忌及論畫之書;又喜游山水,觀山川晦明變化之狀,以書法用筆為之,逐漸學步。時山居與世若隔,故無師承,亦無畫友,習之甚力,進境極遲;漸通其道,悟其理蘊,遂覺信筆所及,無往不可。……蓋有師之畫易,無師之畫難;無師必自悟而后得,由悟而得,往往工妙。”從這段自述看,他開始學畫并無名師指點,是由自己師古人師造化而得以入門的,不過這一段自述由于缺乏佐證,目前還存在爭議,譬如吳洪亮就認為:“比如他的生平,溥心畬的《自述》就有多處值得再思考。比如常常被引用的一段……這的確是個自學成才的傳奇故事。但總是想起來讓人不踏實[2]。”但不論溥心畬真實的習畫之路如何,他最終達到了師心的境界,使其作品有了自己的藝術品格,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由于出生皇家貴族,家藏名畫頗多,溥心畬自小耳濡目染,其繪畫深受兩宋院體畫和明代文人畫的影響[3]。他在繼承前人筆墨的同時又探尋著屬于自己的藝術道路。他的山水畫作品最為體現文人畫氣息,同時也反映出了他不止摹古,還非常注重寫生這一特點。溥心畬的花鳥畫則繼承了宋以來院體花鳥畫的傳統,又接受到了同時代畫家如張大千等人的影響。溥心畬的人物畫也深受宋、明繪畫風格的影響,例如他的《白描仕女圖》就展現出了對李公麟白描技法的繼承和發展[4]。
溥心畬繪畫品格的形成有其家學淵源、個人努力等因素,但指導其一生繪畫品格形成的核心則是他的藝術思想。溥心畬認為文化修養對畫家非常重要,他甚至重視讀書多于繪畫,認為畫的氣韻在“畫外之事”“畫重氣韻”。因此他在繪畫教學中十分重視學生的文化修養。另外,溥心畬非常看重書法的學習,他認為書法是繪畫的基礎。他在《寒玉堂畫論》中寫道:“用筆中樞之力,皆出于臂,而達于腕。運臂動腕,而指不知,此運筆使腕之法。畫出于書,非二本也[5]。”
溥心畬的繪畫藝術不僅是他個人生平的體現,也同時反映了時代變遷對畫壇的影響[6]。徐復觀評價溥心畬說:“文學藝術的高下,決定于作品的格;格的高下,決定于作者的心;心之清濁、深淺、廣狹,決定于其人的學,尤決定于其人自許自期的立身之地。我希望大家由此以欣賞先生之畫,由此鑒賞一切的畫[7]。”賞析溥心畬的繪畫藝術,正是要去感受和走進作者的心,體味這種高雅的品格,從中尋求屬于當代繪畫的氣韻生動[8]。
[1] 溥儒.溥心畬書畫選集[M].臺北:國泰美術館,1978.
[2] 吳洪亮.松窗采薇——溥心畬藝術散論[J].大匠之門,2017,14:98-107.
[3] 啟功.溥心畬先生南渡前的藝術生涯[J].中華書畫家,2013,12:4-11.
[4] 溥心畬.溥心畬談藝錄[M].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
[5] 徐復觀.論藝術[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4.
[6] 溥心畬.寒玉堂論書畫[M].杭州: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5.
[7] 溥心畬.溥心畬山水冊頁[M].天津:天津楊柳青出版社,2007.
[8] 溥心畬.溥心畬先生詩文集[M].臺北:國立故宮博物院,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