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軍,林 嶺,胡少敏,許天星
(寧波大學 體育學院,浙江 寧波 315211)
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前身是1949年以前的中華民國男子足球隊,最早于1913年創建,主要代表中華民國參加遠東運動會足球賽。在1913年到1934年間中國隊連續參加的10屆遠東運動會足球比賽中曾九奪冠軍,為當時的亞洲強隊。自1949年后,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就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簡稱中國隊)參加各類國際比賽。1979年中國足協加入國際足聯。1976年中國隊首次參加亞洲杯便獲得季軍,1978年獲得亞運會季軍,1984年獲得亞洲杯亞軍。20世紀七八十年代,當時的國家男足堪稱亞洲強隊之一。1982、1986、1990年中國隊3次參加世界杯預選賽均未能出線。九十年代初中國足協開始借鑒西方足球強國的成功經驗謀劃職業聯賽,并于1994年啟動了甲A聯賽 。自1992年起至2015年底,中國足協為打進世界杯決賽圈前后引進了施拉普納、霍頓、米盧等7名外籍教練執掌國家男足教鞭。回顧20余年來中國足球引進外教取得的競賽成績不難發現,引進外教并沒有有效提高國家男足的運動水平,國家男足的競技成績及國際排名反而呈下降趨勢,國家男足從亞洲一流球隊逐步淪落為亞洲二、三流球隊。是外教水平不高?還是中國足球自身問題?到底什么原因制約了外教執教的成功?有關問題需要從社會生態學角度反思中國足球落后的原因。
1992年,為了備戰1994年世界杯,中國足協首次為國家男足引進了德國籍教練施拉普納,截止到2015年底,先后又分別聘請了霍頓、米盧、阿里漢、福拉多、卡馬喬、佩蘭等7位不同國籍的知名外籍教練執掌國家男足教鞭。在執教國家隊的過程中,有關外教也分別試圖帶領國家隊打出他們國家風格的足球,并分別帶給國家男足更為先進的訓練理念與方法,其中不乏國際知名教練,如米盧、卡馬喬、阿里漢、佩蘭等。但從有關外教的執教成績及國家隊競技表現看,外教并沒能帶領國家隊取得預期的成功。其執教成績見表1。

表1 截止到2015年底外教執教國家隊的主要成績與國際排名
資料來源:國際足聯官網及中國足球研究院官網
從表1可以看出,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到2015年,國足的世界排名及亞洲排名總體呈下降趨勢,最差的世界排名為109名,亞洲15名。歷屆外教均未帶領國家隊取得過亞洲杯或亞運會的冠軍,甚至有3次連亞洲杯小組均未出線。而在世界杯亞洲區預選賽階段,除米盧帶領國家隊打入世界杯決賽圈,霍頓帶領國家隊在亞洲區預算賽進入等二輪(最終未進入決賽圈)外,其他教練均在小組賽即遭淘汰。而米盧帶領國家隊打入決賽圈也有一定運氣成分,2002年為韓日聯合舉辦世界杯決賽,韓日兩強不參加預選賽,另外,分組抽簽時中國隊也抽了個上上簽,進入世界杯并不能令人信服地說明米盧有效地提升了國家隊的水平,如在決賽圈小組賽上中國分別以0∶3,0∶4,0∶2的比分輸給了哥斯達黎加、巴西及土耳其隊。從A級比賽勝負比例看,盡管國足的勝負比例尚可,但統計的A級比賽勝負比例中有很多是區域性友誼賽的成績,大多數對手實力不高,該結果并不能說明中國隊的實力較高。為了引進外教,中國足協付給外教高額的薪金,遠遠高于國內教練薪金的數十至數百倍,但外教并未能給中國足協及球迷交出令人滿意的成績,引起了球迷的嚴重不滿。可以說,自1992年以來中國引進的外教帶領國家隊的成績不能令人滿意。外教執教成績不理想是外教的原因還是中國足球自身的原因?通過對制約外教執教成功原因的反思將會為中國足球未來的發展提供具有借鑒參考價值的啟示。
2.1外教自身因素
盡管這些外教具有較高的執教水平,并給中國隊帶來一些先進的足球理念及積極影響,但外教執教國家隊的成績不能令人滿意。這其中外教的各自自身局限性起到了重要作用。
施拉普納用自己富有激情的語言,以及一些卓有成效的方式,達到了讓隊員樹立信心和減少壓力的效果。但過分強化精神力量而忽略技戰術訓練,忽視對中國足球的現狀,中國球員真實的技戰術水平以及在體力狀態、足球意識和素養等方面存在缺陷的理性分析,過分強化拼搏精神,忽視技戰術細節的要求,使場上隊員顯得有勇無謀[1]。這對于職業化水平和技術水平都極低的中國足球來說,失敗也就不可避免。
當執掌中國隊之后,霍頓確立了按自己的足球理論訓練國足的指導思想。但由于其過高估計中國球員的足球素養,采取“以我為主”的“教授式”行為,有脫離中國足球實際和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原則之嫌,使國家隊在技戰術理論方面的進步難以在比賽中反映出來。在戰術訓練中其要求隊員采取簡單的長傳急攻方法,以體現在理論中講授的“直接打法”。而在防守中,片面提高中場力量的防守作用,忽略整體防守的重要性,不適合我國球員技術粗糙、體能不足的特點[2]。
秉持快樂足球理念的米盧相對忽視了對球員逆境作戰的意志力培養及枯燥的體能訓練,導致中國球員比賽體能相對不足及戰勝困難的意志力不足[3]。
“性格決定命運”。福拉多孤獨、自閉的性格常使他在危機面前陷于困惑,甚至容易孤注一擲。福拉多展現出來的執教思路是注重防守,戰術保守的球隊要想取得勝利,在前鋒線上需要實力超強的明星球員,而鋒線恰恰是目前中國隊的最薄弱環節,福拉多沒有有效處理好防守戰術與比賽取勝間的關系。福拉多表現出的臨場應變能力也是令人擔憂的,有隊員形容“福拉多在局面處于被動時大多托著腮呆坐在教練席”[4]。
作為著名教練卡馬喬剛開始執教國家隊時曾宣稱要帶領中國隊踢西班牙式足球,但實際結果是中國隊沒有踢出西班牙式足球,反而失去了自己的風格。卡馬喬個性自負,不注重與球員、足協和俱樂部的溝通,導致卡馬喬執教近兩年國足連基本的戰術風格都沒形成,難以駕馭球隊。中國足協教練委員會的成員們給卡馬喬的終極結淪“卡馬喬帶給中國的,應該只有西班牙的足球理論,但他剛愎自用,臨場應變能力不夠,球隊沒有進步,整體一盤散沙,卡馬喬已經失去對球隊的控制”[5]。
荷蘭籍教練阿里漢性格內斂、低調、不善于與隊員、助教及隊員溝通,其帶領的國家隊也表現出類似的風格,沒能打出荷蘭式的全攻全守、充滿激情的比賽風格,比賽場面按部就班,平淡無奇[6]。
佩蘭性格低調、隨和但十分固執,臨場指揮應變能力不足。在前場球員打不開局面的時候,佩蘭像是大腦死機了一樣,似乎遲遲不記得自己還有換人調整的機會[7]。
上述教練都曾有過較為輝煌的執教歷史,但執教中國隊時由于其執教時間較短,平均只有1年多,導致其在隊員選拔、陣型磨合、技戰術能力訓練及比賽能力培養等方面時間不足,未能充分了解中國球員的能力特點、中國文化對球員表現的影響、中國足球管理體系與西方差異乃至對亞洲對手的了解不夠充分等,加上教練員自身存在的性格、能力、臨場指揮差錯等自身不足,其帶隊成績不理想就成為必然結果。
2.2中國傳統文化的特征及對中國足球的影響
2.2.1 中國傳統文化與足球文化的沖突。激烈的競爭性是競技體育本質特點。足球運動則鼓勵球員具有張揚的個性、激烈的對抗與拼搶、場上的創造性技戰術應用及團隊配合意識等,這也是足球運動之所以成為世界第一運動的原因之一[8]。
兩千多年來,儒家思想一直都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靈魂。儒家思想倡導中庸、和諧、守禮、社會等級嚴格等行為規范。不鼓勵個性張揚、逾越等級、行為出格等行為。久而久之,形成了安于現狀、循規蹈矩、缺乏競爭和創新意識的生活態度及中庸和保守的民族性格[9]。這些民族性格在中國足球球員、教練及管理人員身上得到不同程度的展現。
顯而易見,中國傳統文化與當代足球文化在文化內涵及表現形式等方面具有較大內在沖突。中國傳統文化對中國足球風格產生了較大的負面影響,并影響到中國足球的訓練比賽特點、運動員競爭意識、比賽個性、比賽創新性及競賽心理等方面,這也是多年來中國足球一直落后的文化方面原因。
2.2.2 中國傳統文化對中國球員的影響[10]。中國自古以來就有的尊師之理。受此影響,在中國體育界便形成了“師徒相傳”的訓練模式,教練員怎么說的,運動員就必須怎么去做,這無疑制約了運動員在訓練與比賽中的創造性與主動性。
“以和為貴”及“中庸”的儒家思想主張含蓄、謙讓、容忍等“中性”行為,倡導人們要以一種與世無爭的心態,缺乏競爭精神。受此影響,中國球員在實際的比賽中怕緊逼,怕對抗,比賽中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看不到個性的張揚,看不到生命的奔放[29],我們缺少一種競技運動賴以生存的文化氛圍。
“守禮”的思想要求每個人都應該牢記和深知自己所屬的等級與社會位置及不同社會等級上的行為規范,那么這就無形中給人們的言行加上了枷鎖,個體沒有了思維,缺乏創新性。
“以成敗論英雄”的傳統價值觀使得我們的球員常常把比賽結果看得比過程還要重要,致使在比賽中放不下思想包袱,壓力過大,自信不足,技術特點得不到正常的發揮。
以“家庭”為核心的文化傳統使得中國球員重視個人及小團體或“幫派”的利益,而缺乏對于足球運動特別重要的團隊意識與整體配合,場上不敢承擔責任,習慣于保護自己免于因出錯而擔責。而“幫派”文化則破壞了整個隊伍的凝聚力、團隊整體戰斗力。
2.2.3 中國傳統文化對中國足球管理體制的影響。2000多年來中國傳統文化的等級觀念已經滲透到中國社會各領域的管理制度與人們的行為規范中,中國足球的“自上而下”管理體制就是中國傳統文化等級觀念的具體體現。中國足協具有壟斷性、不受法律監督與制約的權利,在此背景下,足協及足協官員利用手中的權利全面控制職業聯賽、行政干預俱樂部的運營及國家隊的訓練與競賽、操縱聯賽比賽結果、為了個人的短期政績忽視青少年人才培養乃至縱容足球腐敗現象的漫延等,而居于權利金字塔底層的俱樂部、裁判員、教練員、運動員只能被動服從足協的“管理”,進而導致了中國職業聯賽的各種亂象,給俱樂部、教練員、運動員的思想與行為帶來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嚴重侵害了中國足球健康發展的根基[11]。
2.3中國足球管理體制與環境因素
2.3.1 “官本位”下的行政化色彩濃厚。中國足球系統的“官本位”色彩十分濃厚。1994年中國足球啟動了職業化進程,我國足球在職業化改革過程中賦予了足協雙重權利,它既是行政主導的專業足球,又是市場主導的職業足球的組織管理者。中國足協的行政監管權力范圍過寬,同時,法律對其授權不夠且沒能形成有效的法律約束,造成了行政監管的錯位。因此,為了謀求職業足球所帶來的利益增量,中國足協在操盤職業足球時,可以方便地避開行政體系的監管。另外,中國足協的行政權力屬性,使其既是規則的制定者,又是執行者和監督者,形成了可抵擋新興的市場主體要求參與規則制定、利益分配等正當訴求的局面[12]。
“官本位”制度下,體育官員的業績考核和升遷與運動隊所取得的體育成績掛鉤。體育官員則利用其掌控的權利與社會資源服務于短期運動成績的取得,而完全不按照運動項目發展的內在規律來管理運動項目[13]。
上述因素導致中國足球的發展脫離了足球運動的正確發展軌道,以至于20余年,我們付出了巨大的經濟與時間成本,而沒能有效提高中國足球的水平。
2.3.2 當代功利主義價值觀的影響。在當今社會功利主義價值觀的影響下,運動員的職業道德也呈現出了復雜而矛盾的現象。他們為追逐名利而采取種種有悖足球運動職業道德規范的惡劣手段,如假球、假摔、賭球、服用興奮劑、違紀肇事、不尊重裁判等。
種種失范現象有其深刻的當代社會整體價值觀根源。利益驅動下的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功利主義等當代社會不良道德環境及價值觀的影響等都構成了足球運動員職業道德失范的重要因素[14]。
歷屆的足球“掌門人”們則急于在相對短暫的任期內盡快擠壓出一些成果,因此近乎病態地熱衷于換帥,一次次找人來試驗,一次次將人試驗成“罪人”[15]。
2.3.3 腐敗對于中國足球的危害。長期以來,中國足球存在多種多樣的腐敗形式。如足協官員為滿足私欲,濫用職權,越位、越權行事;足協裁判為自身利益收受賄賂吹黑哨;足球俱樂部違反市場公平競爭基本原則,以不正當手段操縱比賽,謀取不當利益;一些職業球員違背職業道德,癡迷于賭球,假球[16]。2009 年底,一場由公安部門主導的反賭掃黑風暴將長期以來圍繞中國足球的假球黑哨傳聞徹底印證,諸多圈內知名人士落馬,涉案人員包括幾任足協主席及足協職能部門管理干部、裁判員、教練員、運動員以及俱樂部經理等,多達33人受到法律制裁,十幾家俱樂部受到懲罰[17]。腐敗影響了足球職業化改革,在競技層面,腐敗問題導致足球教練員、運動員心態失衡,嚴重影響了球隊的戰斗力和自信心。
2.4球員因素
2.4.1 球員文化素質的影響。在國內,重“訓”輕“學”的觀念根深蒂固。我國青少年足球培訓過早專業化、職業化,在專業訓練期間很少有計劃地進行文化課學習,以致我國足球運動員的整體文化素質偏低。有關調查研究發現我國足球專業運動員受教育程度大多在小學、初中水平之間,系統接受過大學教育的人數極少,由于缺乏文化,運動員的視野狹窄,戰術意識及理解力較差,比賽局面感知與解讀能力較差等[18]。
2.4.2 中國球員缺乏職業素質。受功利思想影響,國內球員缺乏為國而戰的意識,過于看重短期利益,而忽視代表國家參賽的榮譽感、責任感,經常會出現在國家隊訓練、比賽時表現不如在俱樂部隊,甚至為了保證在俱樂部比賽的狀態及不出現傷病而表現出訓練偷懶、比賽懈怠、不敢拼搶、自我管理松懈等不職業的行為特點[19]。

表2 制約外教成功的影響因素
2.4.3 綜合能力不足。中國足協一位官員認為,中國球員體能不足是屢遭逆轉的重要原因之一。國內普遍對體能的重視程度不夠,造成國內比賽節奏很慢,顯然我們不能滿足國際比賽的需要。有調查研究發現中國足球運動員的體能指標在亞洲處于中下水平,技戰術水平也僅處于亞洲的中游水平[20]。
卡馬喬曾點出中國足球的十四大問題,其中包括走著踢球、缺乏技戰術意識、技術失誤多、缺乏團隊配合、比賽態度差、缺乏獲勝的意志、體能差等[21]。
綜上可見,中國球員的綜合能力離優秀的職業球員所應具備的能力有一定差距,而且這種差距是全方位的。球員綜合能力的差距與其基礎訓練及職業聯賽的水平不高有關,這不是靠外教在短短的1~2年內能得到較全面的有效提升的。
制約外教成功的影響因素總結見表2。
3.1中國足球運動的文化反思
如前所述,受中華傳統文化的歷史性影響及中國傳統文化與現代足球文化在文化內涵及表現形式上的沖突,導致中國足球在管理體制與環境、球員個性、訓練方法、比賽風格等方面都呈現出一些中國足球“亞文化”,進而影響了中國足球的進步及外教執教成績的實現。
自從1994年中國建立職業聯賽以來,假球、賭球、黑哨、賄賂等腐敗現象就像毒瘤滲進了中國足球的血液里,形成一種足球亞文化或者說足球反文化。有人將足球文化分為由外而內的三個層次:物質層(足球物質文化)、方式層(足球制度文化)及思想層(足球精神文化),制度處在中間層,它需要物質的形式如經濟、技術等方面來維持,更需要通過以追求高尚的道德價值實現為最高理想的觀念支撐。而道德的缺失則既制約了足球物質條件效能的發揮,也直接滲透到制度文化之中,腐蝕了制度文化基礎[22]。
3.2中國足球運動大眾化及功利性反思
在當代中國,足球被作為一種純粹的運動,與民族文化相分離,人們習慣將發展中國的足球事業的責任放在屈指可數的國家隊員身上,將足球運動的大眾化娛樂性、健康性、普及性與競技足球發展對立起來。足協及俱樂部均把提高足球競技成績當做核心任務,把絕大多數資源集中投放到少數職業俱樂部隊或國家隊、地方隊的訓練與比賽中,而忽視足球市場、大眾足球、青少年足球及鐵桿球迷的培育。致使我國足球運動因缺乏群眾基礎而長期低水平徘徊[23]。
中國足球的過分功利化也制約了中國足球的進步與發展。對此有些外教及本土教練有著共同的認識。
在曾經執教中國的荷蘭教練阿里·漢看來,“中國人一味追求快捷的結果。他們并沒有意識到的是,實現長效的足球戰績平均需要十五年的時間。”阿里·漢認為,目前只有一個解決方法:中國足球必須從基礎抓起[24]。
當離開國家隊15年后被記者問到“您認為中國最大的問題是什么?”的問題時,施拉普納說“你們太著急了”[25]。
原中國男足主帥高洪波認為,一支球隊從主教練的選定到隊伍逐漸成形并形成戰斗力,基本需要兩三年,追求立竿見影不現實[26]。
而中國足球恰恰走了一條“急功近利”的道路,從足協到球員、教練、俱樂部乃至球迷都渴望國家隊能盡快打進世界杯,成為世界強隊,這種浮躁的心態嚴重影響了中國足球的健康發展。如足協官員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或利益交換而不公開的選聘國家隊教練員、選拔與使用國家隊球員、甚至直接干預國家隊訓練過程及比賽戰術。為了追求短期運動成績,足協官員頻繁更換教練、忽視青少年人才培養。如自1992年到2015年,足協官員頻繁更換國家隊教練員多達15人(其中外教7人),平均不到2年就更換一名國內外教練[27]。
3.3 “官本位”架構下中國足球職業化改革的教訓
國家對足球運動的管理機關為國家體育總局下屬的足球運動管理中心,該中心同時又是國家足球運動行業管理協會,即中國足協,一套人馬,兩塊牌子,行使的是同一職能。在此管理機制下,足協更多行使的是“自上而下”的代表政府意愿的管制功能,而不是為協會會員(俱樂部)服務的功能。在這種權利過分集中的自上而下的管理體制下,中國的職業聯賽成了政府主導、市場參與的“半職業化”的職業聯賽。市場主導地位的缺失、產權不清是目前中國足球聯賽管理組織水平低下,競技水平下降,球市滑坡,甚至國家隊成績不盡如人意的最根本原因[28]。
中國職業化歷史較短,由于缺乏管理和運營經驗,職業俱樂部基本上都沒有自身的造血功能,以至于出現盲目投資,入不敷出,許多企業紛紛退出中國足壇,足球市場也在逐漸萎縮[29]。
足球項目的發展關鍵在于市場的培育和競技后備人才的培養,但自從足球職業化改革以來,原有的在舉國體制條件下的青少年培養體系遭到破壞,現在面臨青黃不接、后繼乏人的尷尬局面。根據中國足協的統計,1995年至2005年十年間,青少年足球人才從歷史最高的65萬降至18萬人,2008年在15歲到19歲年齡段的足球運動員注冊人數僅有6 772 人[30]。
總體看,從1994年啟動的職業化改革建立起了職業聯賽機制及足球市場,培養了大批球迷,通過職業聯賽及球員輸出培養了一批優秀球員,引進外教也給中國足球帶來了許多積極變化,但由于職業化改革中存在的諸多問題,并未能有效提升球員的能力、形成健康的足球市場與環境,法制不健全導致了比較嚴重的足球腐敗,急功近利的思想反而損害了青少年球員培養的基礎,國家隊往往陷于無優秀球員可用的尷尬境地等[31]。上述因素制約了外教的成功,加上外教自身的局限性導致其帶隊成績不理想就成為歷史的必然。
5.1 從運動成績看,20余年來中國男足引進外教未能取得令人滿意的成績及競技水平的顯著提升。
5.2 中國傳統文化對中國足球的負面影響、中國足球管理體制與環境因素、中國球員的局限性及外教自身局限性等因素制約了外教執教的成功。
5.3 中國足球職業化改革存在諸多問題、中國足球文化、道德與價值觀、急功近利的心態及大眾足球與基礎人才工程建設不足等制約了中國足球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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