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的理由

作者／張 勇

臺灣作家蔣勛先生在一次演講中提到這樣一件事情。有一次，他問一位學植物的朋友：“如果含笑的香味和百合的一樣會怎樣？”那位朋友告訴他：“那它就會被淘汰。因為它東施效顰，沒有找到自己存在的理由。”

說的太好了，每個人甚至每個生命都應該找到并應該具備存在的理由。要想有聲有色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不能胡亂地、盲目地跟人比較、模仿他人，跟自己比，守住自我才是正道。

竹林七賢之一的阮籍母親死了，所有人都來吊喪，看他怎么哭。孝子是要大哭的，要用你的額頭去撞那個棺材，撞到流血。因為表現悲哀，如果你哭不出來，你要花錢去買五子哭墓。阮籍在整個喪禮過程中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世說新語》里面有一個非常動人的結尾：“賓客散盡，阮籍吐血三聲。”還有一事，阮籍隔壁鄰家有一個少婦，大家都覺得那個女孩漂亮，也都愛看她，這是人的本能欲望。可是大家都不敢去她家，因為覺得你去她家就有嫌疑，“八卦”起來不好聽。阮籍不管，就去跟人家聊天，聊開心了，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呀！更糟糕了，嫌疑太多了。可我們看到阮籍在那個時代，所謂的竹林七賢，他有活出自己的一種堅持。

周國平先生在《論真性情》開頭便說：我的人生觀若要用一句話概括，就是真性情，我從來不把成功看作人生的主要目標，覺得只有活出真性情才是沒有虛度了人生。所謂真性情，一面是對個性和內在精神價值的看重，另一面是對外在功利的看輕。想起張愛玲描寫自己遇到米蟲的情景：米缸里出蟲，所以摻了些胡椒在米里——據說米蟲不大喜歡那刺激性的氣味，淘米之前先得把胡椒揀出來……雖然現實生活中很少有主婦會這樣，但沒有人覺得張愛玲矯揉造作，反倒覺得她很可愛。

人之所以不快樂，就在于失去自我。常常會因為一些事而煩惱，比如金錢、名利、地位等等，帶著煩惱去忙碌，必然會因為分心和消極情緒而影響工作的效率和效果。事實上，都是在“杞人憂天”，該來的會來，不該來的就算來了也不屬于自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既然如此，又何必讓這些困擾著自己呢？

《神曲》曾被列入“外國人推薦中國人閱讀的十大書目”。但丁本人也是當時的代表人物，其思想、觀點在他所處的歷史條件下也是積極的、先進的，難免被一些保守勢力所忌恨，再加上當時文學派系眾多，就如同先秦諸子百家一樣，彼此觀點不同，互相口誅筆伐，可想他當時在探索的道路上是何等的步履維艱啊，但他最終堅持住了自我，并且發出“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這樣的不朽感慨。

桓公（桓溫）年輕時與殷侯齊名，所以常常懷有競爭之心。桓公問殷侯：“你與我相比，如何？”殷侯回答說：“我和自己打交道已經很久，寧愿做我。”這是《世說新語》中的一則故事。元代學者黃元瑜用殷侯的答語來命名他的亭子，叫做“我我亭”。看來，古人早已懂得把目光由外在事物轉向自己的內心世界，即自我。換言之，從自己身上找“答案”不愧為明智的做法。

臺灣諺語說：“一棵草，一點露。”既然如此，就應該規劃一個經營自我的藍圖，一步步活出我的獨特生命，活出真性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