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 鄰（組詩）

竹米

呼 吸

就喜歡一匹馬。

就喜歡它去懸崖邊，

推它一把。

把心拋在空中

像瓦塤一樣嗚嗚響

像獨自穿過秋風的長廊

等它，或它的影子回來

溫存著

找水喝。

櫻花落

一個人順著清晨的滑道，

在水面上開出風暴。

她有犀牛般的決心

她有羚羊般的花樣動作

她的胸膛，帶著炭火的余溫

她就是要把空氣再擦拭得干燥漂亮一些，冒著幾顆紅色的星星

她就是要驚飛幾只天鵝

仿佛世間所有的美，都戛然而止一樣

筆 記

站在小鳥中央，

我就滿了。

這被光篩濾過的早晨

用自然的水晶說出

——我愛你

茂盛的，屬于枝條

或倒映的泉水。

當十月的鳴笛

在下一行響起

我愿意在動蕩的鏡子里

重新指認一遍，我愛你

芳 鄰

當事物黯淡下來

失明于黑

一點光的到來格外珍貴

她攜帶著清新的谷雨

和善意的玫瑰

敲門：姐姐，我是小莉

無 題

星光綴滿葡萄

獨自飲酒

多么好。

那些純綿的閃亮部分

那些蝴蝶扇動海浪的聲音

被砍伐的熱帶雨林

緩慢，稀疏

愛上這遲來的，空曠之美

陶 塤

他從土里出生。

渴望一雙手，

攥緊他。

除了奔跑的獵豹

他聽不見自己。

鉆木取火

飛起來又落下

去任何溫暖的地方，

哪怕血。

他蹲下來的時候，

從骨縫里聽見了孤獨。

他在光線中的影子，

像極了幼年。

吹奏的人黃昏時起身。

他摸索到身體里更多的孔，

他被光打開，很慢

他再次穿引風聲、鳥聲，

和嘴唇的聲音

他正被認真灌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