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樹的牧羊人》文本解讀

許麗明

(廈門五緣實驗學校，福建 廈門 361009)

部編本2016年版語文七年級上冊《植樹的牧羊人》一文中，法國作家讓·喬諾虛構了一個在貧瘠荒原孤獨種樹的牧羊人形象，通過荒原前后境況的對比，表達了對老人的贊美和敬佩之情。《植樹的牧羊人》中艾力澤·布菲用行動為自己打開了生命之窗，也為他人帶來了生命之光。我們可以通過人物行動，事件意義及題目含義等三個角度來進行文本解讀。

一、牧羊人的選擇

文中時間跨度非常大，從1913年到1945年，整整32年。這32年間，“我”對牧羊人關注度逐漸上升，從偶然相遇，到再次相遇，到幾乎每年都去看望老人——倒不是因為牧羊人與“我”之間有何深厚情誼，而是因為牧羊人的行為。他在荒涼貧瘠的土地上孤獨地種樹。

當“我”在高原上看到“到處都是干旱的土地和雜草”，不得不“打消了在這里過夜的念頭”的時候，他出現了，給“我”打水，帶我去他的石房子里，讓“我”不由得感慨，“在我眼里，他就像這塊不毛之地上涌出的神秘泉水”。

這個牧羊人確實就是神秘泉水，35年間默默無聞源源不斷地滋養著這片土地。牧羊人的本質工作應該是放羊，顯然，這塊土地并不適合放牧，因為這里既沒有豐富的水源也沒有肥美的草地，有的只是干旱、狂風和炎熱。

也許，對牧羊人來說，放牧只是一種維持生活的必須，植樹才是他的本質工作。當許多人選擇了逃離這曾經的村莊的時候，他在這塊山地上開始默默植樹；當一戰爆發，人心惶惶的時候，他在這塊山地上種植出一大片小樹林；二戰爆發了，二戰結束了，牧羊人依然在這塊山地上默默植樹。

相對于那些飽受環境折騰經常要背井離鄉的人來說，牧羊人對這片土地始終不離不棄，他始終淡定從容地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

二、植樹的意義

牧羊人本來并不是牧羊人，而是個農場主。獨子和妻子相繼離世給他帶來巨大打擊，讓他心如死水，選擇遠離人群，不喜不悲地看著時間流逝。這個廢棄的村莊上的房子“像馬蜂窩一樣、一間挨著一間的”，只有一口水井。這里不依山傍水也不靠近城鎮卻有小型簡陋村莊，這里住的很有可能是窮苦的人，有可能是伐木工和燒炭工。在同名動畫片《植樹的牧羊人》中，提到曾經住在這里的是伐木工和燒炭工。人們破壞了這片土地，然后選擇了逃離。

牧羊人本來住在山腳下，他為什么要留下呢？牧羊人留戀這片土地，這片土地是他熟悉的，這片土地有他的回憶。牧羊人種樹的成功率怎么樣呢？在工業相對發達的法國，牧羊人可以借助機器等外力，來增加植樹的成功率。但是他沒有，他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播種種子，聽天由命。牧羊人種樹的成功率很低，平均下來，大概只有10%種子能長成大樹。牧羊人種樹的方式很不討巧，種樹的時間又很漫長。就是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牧羊人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充實，自己的心靈也變得充實。

也許，對牧羊人而言，他享受這樣的過程。獨子和妻子先后去世，讓他對生活充滿了絕望、痛苦。他也在勞動中消解了痛苦。

三、關于題目變動

這篇小說最開始的題目是《種植希望和幸福的人》，改編成繪本《植樹的男人》，選入教材時改為《植樹的牧羊人》。題目的變動值得我們深思。

《種植希望和幸福的人》是作者于1953年應美國《讀者文摘》雜志專題“你曾經見過的最非凡、難忘的人是誰”的約稿寫就的。文中牧羊的人故事發生在兩次世界大戰期間。世界大戰，是世界性的破壞和毀滅，而牧羊人卻不受影響，他一心一意在種樹，沒有什么可以擾亂他的生活。牧羊人默默地創造，最終將一片荒地改造成綠洲。實際上，作者曾發表聲明，這是個虛構的故事。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這篇文章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人們已經不想探究是否真的有一個牧羊人，人們需要他的精神。

繪本的題目是《植樹的男人》，那么這個植樹的男人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們學習的品質呢？那就是堅強、勇敢、無私、堅持；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放棄對生活的希望；不管遇到什么樣的不幸，都能平靜對待，找出生活的意義，存在的價值。

選入教材時的題目是《植樹的牧羊人》。這個題目除了設置懸念，引發讀者閱讀興趣外，還有何用意？在基督教文化中，“牧羊人”(shepherd)還是基督耶酥的意思，主耶穌說自己是好牧人。在《圣經》中，耶穌降臨人間，主要是要拯救世人，為世人贖罪。而文中的牧羊人，日復一日地植樹，終于使荒漠變成了綠洲，拯救了一方水土，也拯救了一方人民，其行為宛如救世的基督。牧羊人是個隱喻，指那些無私又堅持，最終創造奇跡的人。

艾力澤·布菲毫無疑問是個普通的人，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人，面對不幸和困難的時候，不是被動的等待，而是選擇自己來打開一扇窗。即使全世界都在毀滅，他依然堅持著自己想做的事。這個牧羊人，為自己打開了一扇窗，也為他人打開了一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