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征和
白淑芳是北京白癜風醫院的副主任醫師,一直以來,她同所有醫生一樣,以一襲白大褂的形象坐診看病。可從2017年8月8日開始,她著一副京劇旦角的行頭出現在病人面前。為了這身打扮,她每天必須早早來到醫院,畫戲妝,穿戲服,折騰一個多小時后,準點趕在上班時間開始接診。
好好的一個醫生,況且已有30年的從醫生涯,早已沒有了年少輕狂,給人留下的全是端莊穩重的形象,那她為什么就突然撒嬌賣萌、標新立異了?白醫生并沒有不好意思,而是非常平和地解釋說,她是一名京劇票友。有一次,她演出完之后,因為著急上班,沒有卸裝,沒有換戲服,就趕到醫院里,看病的是一個曾來問診過的小男孩,以住都是沉默寡言,今天看到醫生這么一身打扮,突然就變得特別能聊,這讓她很意外。于是白醫生就琢磨著,患者在接受診療的時候,他們的“丑陋”之處完全暴露在醫生面前,會覺得害羞、自卑和壓抑,很多心里話對醫生說不出口,他們的心理疾病大于身體疾病。她從小男孩想到中老年患者,他們得了這個病,心里是很接受不了的。有的適婚年齡青年見父母,一看父母得了這個病,就會想是不是會影響下一代。一些患病的中年婦女處在更年期,更是接受不了,整晚睡不著覺,溝通起來也很困難。作為一名白癜風主治醫生,她在平時接診中遇到最大的問題就是與患者的溝通。白癜風是病,不是“丑陋”,患者應敞開心扉,接受醫生的診斷,以便對癥下藥。
既然戴著京劇臉譜、穿著京劇服裝能讓病人“特別能聊”,白淑芳便萌發了一個念頭:何不試試穿戴這套京劇行頭給人看病,讓病人感覺輕松一些,更樂于敞開心扉呢。2017 年8月8日,白淑芳早早來到醫院,約好化妝師幫助畫京劇臉譜,打底、抹胭脂、撲粉、化眼線、畫丹鳳眼、涂元寶嘴……前后化了一個半小時。為制造出丹鳳眼效果,白淑芳的頭被緊緊勒著。正值悶熱夏日,白淑芳鬢角還得貼著黏黏的榆樹刨花兒貼片,頭上戴著水紗包頭、京劇戲帽,身上被厚厚的花旦京劇服裹得嚴嚴實實。旦角演員的妝容基本是以丹鳳眼的形式,外眼角略往上挑,給人嫵媚之感。化妝師用鍋煙子和眉筆在原有眉毛的基礎上加以修飾。白淑芳說,畫京劇臉譜會傷害皮膚。“但是白癜風病人承受的身心打擊,比我們損傷皮膚要重得多。”
畫京劇臉譜接診之后,白淑芳感覺患者比以前放松多了,患者會產生一種好感、親切感,醫患之間沒有距離了。一位來自農村的患者,初次到北京,人生地疏,本來就很拘謹,可來到醫院見了一身京劇行頭的白醫生,立馬放松下來,聽白醫生說話,像是欣賞京劇的念白,看白醫生為他涂抹藥膏,像是欣賞舞臺上旦角的輕盈水袖。為此,他覺得醫院并不恐怖,醫生并不是判官,他與白醫生無話不說,他在治病,也是在欣賞啊!
白淑芳對化妝很是鄭重,每次化妝師化完妝后,她總是要照鏡子仔細檢查妝容是否完好。她認為即使自己不是京劇演員,也要盡量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患者面前。為了不影響化妝效果,她帶妝喝水時要用吸管慢慢喝。白淑芳所在醫院的電腦、病房也都布滿了京劇元素。作為京劇票友,她感覺這樣工作起來更加享受。
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后,白淑芳用卸妝油在臉上涂勻開始卸妝,大約要用半個多小時。有人議論,老套的炒作;有人規勸,何必自找苦吃。但白淑芳堅持做自己,不管別人怎么說,醫者仁心,既要給患者治病,也要給患者一個輕松親切的環境。她喜歡京劇,也要把這種快樂傳遞給患者,白癜風雖難看,但患者的心情完全可以變得輕松一些。
(編輯/張金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