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使人愉悅

張勇

說“堅持使人進步”未免老套，也未必就是真理。但鍥而不舍，長時間堅持做一件事，不論是否成功，至少也能使人愉悅。

“欠上天10本長篇小說”的作家馮唐，在陪跑陳盆濱完成第98個馬拉松后也感慨：“一個凡人能連跑100天馬拉松。我想10本長篇有可能打不住，雖然創作過程很痛苦，但我應該會一直寫到生命盡頭吧。”是的，奔跑和寫作一樣，絕非單純好玩的事情。正如“陪跑”諾貝爾文學獎多年的村上春樹，在《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么》中將長跑和寫作互喻，因為兩者都需要專注、忍耐、心無旁騖。

麥家有段話我很喜歡：“做什么事天分很重要，但光靠天分是做不成事的。”天分是飄忽云端的錦彩，是閃耀水面的流光，雖然能夠察覺，但還并不真正被你拽在手中，踩踏在腳下。它像你呼出或吸入的氣，是你的，又不是你的。它比淡掃的蛾眉更纖細，比新人的目光更敏感。它急促而瘦弱，消耗或閑置是摧毀的前奏，寒冷落寞無言。當你驀然想起它時，也許早已隨著時光流走，如同女人美麗的睫毛，秋蟬聲中，含不住任何一滴眼淚。

當你發現某種天分，請盯緊它，如同盯緊你的生命，然后朝著它來的方向尋去，以瘋狂的堅持，歇斯底里的堅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堅持，直到它逃無可逃，撞進你的懷里。你不必憚于進度緩慢，亦不必憚于走向極端。當我們的宿命干凈，請相信，這一切并非苦吟，而是“未到江南先一笑”。

堅持，不會一帆風順，難免會在路上出現一塊塊的絆腳石。你可以選擇將其搬走或者繞過去，只要不被絆倒，你便是愉悅的。

1993年，王家衛要拍《東邪西毒》，他蠱惑了一群大牌明星：張國榮、張學友、梁家輝、張曼玉、林青霞、王祖賢、劉嘉玲……檔期很長，拍攝地點遙遠。投資人擔心了，王家衛這廝是票房毒藥，《阿飛正傳》就是晃了半天，叫好不叫座，光他自己爽了。結果果然不出意料，半年過去，杳無音訊，投資人不愿意了。王家衛說：“這樣，我們原班人馬，場地不變，中途拉出去再拍一個搞笑的賀歲片，這么多明星保證好賣。兩個片子一起算如何？”于是找來劉鎮偉，自己當監制，拍出了《東成西就》。果然，1993年春節，《東成西就》樂瘋了，創造1.18億元的票房奇跡。《東邪西毒》也得以保持原來的純粹和哲理，很多明星的鏡頭如王祖賢等，甚至全部被剪去。經年后，它成為永恒經典。

英國作家毛姆說“每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學”，堅持做一件哪怕日常而簡單的事情，總能從中得到一些深刻的體悟或是磨煉出一點處世的意志。意志得到磨煉怎能不令人愉悅呢？就在馮唐陪跑陳盆濱同一天的2015年7月8日，在世界大運會女子1萬米比賽中，中國姑娘張瑩瑩的右腳跑鞋被踩掉，赤足完賽并奪得銅牌的她說：“這是我人生最有意義的獎牌。”

人生的悲劇并不是事業的未竟或以平庸結束，而是人生信念的喪失。所以，堅持就不僅僅是一種勇氣，而是一種信仰。其實，當你走近成功者的身邊時，你會發現，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除了一往無前的堅持，無不散發著信念的熠熠光輝。

（編輯/北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