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文
“19歲的兒子來佳俊被中央音樂學院錄取了!”從網上看見中央音樂學院的錄取信息時,來戈鴻頓時異常高興,連忙站起來進入廚房中,把喜訊告訴在那里做飯的妻子崔麗,讓她分享兒子如愿以償地考取理想高等院校的喜悅。
來佳俊出生于浙江省蕭山市,由于早產兩個多月,出生后患有吸入性肺炎,體溫居然只有24度,醫生向他的父親來戈鴻提出建議,最好干脆放棄。在決定孩子生命的關鍵時刻,來戈鴻要求醫生極力搶救兒子,無論結果究竟如何,都不需要醫生承擔責任。
得到來戈鴻的承諾,醫生立即把來佳俊放進保溫箱,最終嬰兒幸運地活了下來,可惜在箱子中待的時間過長,導致孩子氧氣中毒而雙目失明。來戈鴻、崔麗想方設法給孩子醫治眼睛,不僅沒有取得成功,反而因為早產搶救和治療眼睛用去所有積蓄。
尤其糟糕的是,來佳俊出生不久父母便下崗,全家人的日子過得非常艱辛。雖然生活在黑暗中,可是來佳俊比較樂觀,平時喜歡聽音樂,或者用棍子敲打各種各樣的物品,隨即聽它們發出來的不同聲音,從而陶醉在其中,讓日子快樂地過去。
在來佳俊家剛滿兩周歲時,父親帶他到百貨大樓買東西,聽見商場里在放《世上只有媽媽好》的音樂,他連忙抓著父親的衣服不想離開,希望站在那里聆聽,直到音樂放完。在商場里,他拉著父親要買電子琴,父親只能實現他的愿望。
當天從商場回到家里后,來佳俊在電子琴上反復彈每個鍵,聚精會神地聽每個鍵的發音。彈著彈著,他竟然將《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曲子彈得十分流暢,讓父親格外吃驚。意識到兒子有音樂天賦之后,來戈鴻便開始精心培養他。
除了帶來佳俊到放音樂的商場聽歌,父親還特意湊錢買來一臺錄音機和幾盤磁帶,每天在家里放給他聽。只要音樂響起來,兒子就會聽得津津有味。在沒有老師的指點下,來佳俊僅僅憑借在家聽錄音帶,就能用電子琴演奏200多首曲子,況且彈得相當標準。
來佳俊4歲那年,報社記者傅宇飛偶然發現他的音樂天賦,便對他進行采訪報道。在媒介向社會廣泛介紹后,來佳俊得到不少好心人的真誠幫助,當地的區殘聯甚至于撥出專款,慷慨對他進行資助,將他作為特殊藝術人才培養。
在來佳俊9歲的時候,為了讓他接受最好的鋼琴教育,父母鼓著勇氣帶他前往北京,在海淀區西八里莊租賃一間小房子居住。來佳俊不僅到北京盲校學習,而且還在父親的幫助下找到中央音樂學院終身教授周廣仁,請求他指導自己。
聽了來佳俊的彈奏,周廣仁認為他很有音樂天賦,只是基本功不足,準備讓他接受中國最高音樂學府的專業訓練。在周廣仁的推薦下,來佳俊跟隨他的學生毛棟黎學習鋼琴。終于獲得夢寐以求的機會,來佳俊保持著有規律的作息時間,上午去盲校學習文化課,下午和夜間練琴7個小時,每周還要跟隨毛棟黎上兩節鋼琴課。
來戈鴻沒有上班,每天帶著兒子坐地鐵擠公交,不停地奔波在臨時住宅與兩所學校之間,全心輔助兒子學習音樂。崔麗應聘到高等院校里開電梯,盡力掙錢補貼家庭開支。加上殘聯、好心企業的慷慨資助,他們得以在北京生活下來。
鋼琴只有不斷地練習,才能讓彈出來的聲音流暢。每天來佳俊都要練琴7個小時,北京的天氣比較干燥,他的指尖皮膚在彈奏中開裂,鮮血染在琴鍵上,自己卻不清楚。看到鍵盤上的許多鮮血,老師突然深受震撼,趕緊命令他7天不能彈琴。來戈鴻也安慰兒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出名,只希望讓你學習到真本事,以后能夠自食其力。”
廢寢忘食地學習4年后,來佳俊以全國第八名的優異成績考取中央音樂學院附中,成為班里唯一的一名全盲學生,他學習的專業課內容,與健全學生的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別人有樂譜,而他彈奏的所有樂譜,都在他的心里。
參加高考的時候,來佳俊是北京首位全盲考生,他使用的是盲文試卷,時間比普通學生多50%。文化課成績出來,他取得409分,超出北京藝術類本科錄取分數線67分,最終被中央音樂學院錄取。得到喜訊的時刻,他和父母喜形于色。
在喜悅中來戈鴻對兒子說:“中央音樂學院鋼琴系今年只面向全國招生20人,你能夠考取很幸運。”來佳俊不同意父親的看法,趕快進行糾正:“我的成功并非幸運,而是多年努力的回報。從4歲開始,經過15年的奮斗,我終于實現夢想。”
“進入中央音樂學院,我要提高自己的曲目量,接觸不同國家、不同流派的音樂,還要找到我的聲音,能夠獨立處理曲子。”對于將來的學習,來佳俊擁有明確的目標,“即使眼睛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要讓心里充滿光明,朝著遠方不斷前進,走出屬于自己的道路。”
(編輯/北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