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琴漫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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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琴，是潮州音樂不可或缺的樂器，與二弦、椰胡合稱潮州音樂三大件，是潮州音樂的樂膽。本文試圖從揚琴作為潮州音樂的樂膽談起，漫談揚琴的來歷，在潮州音樂的位置、作用，以及作為揚琴樂手必須具備素質等漫談揚琴。

首先，揚琴是泊來品。據資料記載，揚琴原不叫揚琴，是中世紀以前在亞敘、波斯等中東古國的流行弦擊樂器，明朝時期才傳入中國。經過一代又一代的中國藝人改造而漸漸變化為中國的民族樂器，并為之起了“揚琴”之名。廣東，是揚琴進入中國的第一站，對揚琴的改造推廣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作為廣東音樂重要組成部分的潮州音樂竟然把這一外來的樂器作為整個音樂系統最為重要的一個分子，以“樂膽”地位用之。除了潮州音樂有著其寬大的包容性之外，那就是揚琴本身的特點，或者說經過歷代藝人的不斷改造，揚琴不斷彰顯她的優點，以至代替原來作為樂膽的樂器而成為新的主人。

其次，揚琴的特點。揚琴，以弦擊樂器進入中國，可以說，弦擊樂，就是她的獨特之處，通過擊弦發音，她的到來，填補了中國原有樂器的空白；通過擊弦發音，請別說她的音階，單說她的強弱，完全可以隨著樂曲的變化而變化，是一件能讓人隨心所欲所能把玩的樂器；通過擊弦發音，根據樂曲的要求，樂手的敲擊，表現能力之復雜性、多樣性、豐富性隨處可見。當然，作為一名揚琴樂手，只能以今天的揚琴說話，對揚琴的往昔進行一番猜測，但無論如何，事物是發展變化，揚琴也是如此。據資料記載，早期的潮州揚琴，一般體積較小，長一米左右，寬約四五十公分，高七八公分，琴碼只有二排，潮州人屬稱之為二梯琴，每排七個音碼，音域八度。眾所周知，隨著一代又一代藝人的不斷改進，揚琴由二梯而三，由三而四梯，今天已然有了五梯琴。今天的揚琴，已然有了十二個音碼，表現力之強大可想而知。筆者竊想，所有的這些，正是由于揚琴這一弦擊特點，給予一代又一代藝人無限的想像力和創造力，揚琴才能慢慢由接受到認同到代替這一歷史演變進程，到今天才成為潮州音樂的三大件之一，而且成為潮州音樂的樂膽。

三者，揚琴在潮州音樂中的位置及作用。潮州音樂，是一個要說有多龐大就有多龐大的體系，欲說嬌小便有嬌小的玲瓏。完整的潮州音樂，一般包含鑼鼓和弦樂，以潮劇舞臺為例，便分“文場”與“武場”，屬稱文畔和武畔。武畔，鼓類有大鼓、低音鼓、中鼓、曲鼓、哲鼓，木魚類有檀板、大木魚、各式低音木魚等，銅器類有深波、蘇鑼、斗鑼、戰鑼、空仔、鑼仔、高音鑼、還有銅鐘、罄等等。文畔呢，則有二弦、嗩吶、椰胡、揚琴、三弦、琵琶、笛子、二胡、高胡、京胡、中阮、大提琴，低音大提琴等等。林林總總的銅器樂器，哪個是樂隊的膽？顯然，屬于武畔的銅器類已有屬于該銅器固定的音階，而龐大的樂隊，則以揚琴音階為準音，此也是揚琴作為潮州音樂樂膽的原因之一。究竟揚琴有什么能耐成為樂隊音階的標準？竊以為，還是揚琴的音域寬廣所定，前面說過，當揚琴還是二梯時，她的音域是八度，當到了四梯五梯時，音域便增加到了十二度。寬廣的音域足以跨越高音樂器，也涵蓋低音樂器。在潮劇舞臺上，演出之前必須有“校弦”這一體例，這一體例不知從何而始，反正一直因循而來?！靶Ｏ摇笔紫刃５氖菗P琴的音調，以銅器之“空仔”音階為準，定揚琴的音階，盡管近年出現定音器，可以省去“空仔”作用，但“校弦”一事必不可少。而只要揚琴的音調一確定，其他樂器便也迎刃而解。

即便受條件限制，沒有龐大的樂隊演奏，單有二弦、揚琴和椰胡三件樂器，也能成為一個小樂隊演奏樂曲，若果如此，揚琴更以樂隊的膽存在，這就要說到揚琴在演奏之間的作用了，真正成為樂膽的原因。再者，撇除潮州音樂武畔而單說文畔，在文畔的眾多樂器中，又可分為三大類，一類為拉奏樂器，如二弦、二胡等；一類為彈奏樂器，如揚琴、琵琶、三弦等；一類是吹奏樂器，如嗩吶、笛子。各種樂器在演奏過程中奏出屬于各自特點的聲音，也是不同的聲音，這些不同的聲音和成一個音符或一個旋律，同時又要顯示出和而不同的音響效果，揚琴起著關鍵的作用，她宛若音樂的脊梁，撐起音樂的架構，包容地調和著各種聲音，讓各種樂器展示不同的音色美。

第四，揚琴樂手必須具備素質。既然揚琴在潮州音樂中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作為一名揚琴樂手，應當具備怎樣的素質才能與之相匹配？揚琴既然是樂隊的脊梁，樂手呢，則是脊梁的設計者或者建筑者，因而，作為樂手，必須要強的節奏感。但凡音樂，均有板有眼，板眼之間，便成節奏。作為揚琴樂手，更應清楚地意識到節奏感的重要性。比如潮州音樂的演奏過程中，通常情況下，強調的是“穩”，即以正常演奏節奏進行。但有時會出現某件或多件樂器逼節奏或搶節奏或是拖節奏，當這一現象一出現時，樂隊的演奏顯然出現雜亂無章。在此情況下，揚琴的穩將起到穩定三軍的作用。一旦揚琴穩了下來，其他樂器也會受之影響而回歸到原來的節奏，演奏有序了，樂音也自然甜美了。因而，節奏感是揚琴樂手的重要素質之一。其二，揚琴樂手必須高度的機靈感。潮州音樂在正常的演奏之下，均包含頭板、二板、三板、拷打幾個節奏變化，在正常節奏變化之下，自有相應的樂句作為節奏變化的轉折點，在此情況下，對于揚琴手樂機靈程度的要求也許沒有潮劇舞臺高。在潮劇舞臺上，音樂是為劇情為人物服務的，戲劇的引人入勝，是她的懸念不斷交替和人物命運的改變。音樂正是隨著戲劇懸念不斷交替和人物命運的改變而作改變，舞臺音樂沒有按部就班的演奏，而是充滿變化的演奏。因而，作為樂手，是必須要機靈感的，何況揚琴樂手。加之潮劇舞臺還有一特殊性，演出會隨著舞臺的空間變化而變化，演員的表演會隨著對劇中人物的理解而不斷發生變化，當此情況下，原來約定俗成的套路可能要出現偏差，如果按照原來的演奏，或許搶了節奏，或許拖了節奏，或許強弱程度不夠或者過剩等等，往往出現這種情況的結局會讓人相當別扭，更別談欣賞音樂的美感了。由此可見，舞臺演出是變化的，甚至是瞬息萬變，這就要求樂手必須機靈，而且機靈程度要高，特別是揚琴樂手。一個好的揚琴樂手，除了應具好的節奏感和機靈程度外，最重要的是對音樂理解的素質。潮州音樂，有激昂澎湃的潮州大鑼鼓，有小巧玲瓏的小鑼鼓，有不同格調的弦詩。尤其是弦詩，在浩瀚如海的500多首中，各自一名，自成一格。每首都有著各自所要表達的意蘊和內涵，作為樂手，必須品味和理解其中的內涵和意蘊，才能演奏出屬于樂曲的味道。當然，說理解和品味，并不是空穴來風，不是說理解便能理解，說品味便能品味的，是需要樂手去讀，然后才能品，才能理解。樂手如何去讀，這可以說是樂手的修養修為。最終，這其中或許還有一層因循關系，當樂手很好地讀懂了弦詩或音樂，慢慢地在他（她）的內心對弦詩或音樂形成了自己的理解，在演奏過程中，也許會表現出更強的節奏感和機靈感，更好地表現音樂?；蛟S因為如此，樂手才不是工匠，會上升為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