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與馮玉祥從義結金蘭到反目成仇

文/嚴友良

鄭州結盟

1927年時，蔣介石和馮玉祥頭上都頂著“總司令”的頭銜，不同之處在于，蔣介石當時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而馮玉祥是國民聯軍的總司令。

1927年，中國的政治局勢已經發生了重大變化，國民黨分裂成武漢和南京兩派（寧漢分流），再加上占據北方的張作霖，出現了3個政權對峙的局面。統轄豫陜甘三省，控制著隴海、京漢鐵路交叉口的國民黨員馮玉祥，一下子成為南京蔣介石和武漢汪精衛都極力爭取的對象。

蔣介石最終用“雪中送炭”打動了馮玉祥的心。坐擁重兵的馮玉祥也有煩惱——西北窮苦，40萬大軍的軍需供應始終是個難題。在寧漢之間，馮玉祥選擇支持蔣介石，他雖然婉拒蔣要他“向武漢進兵”的提議，但在“清黨”和聯合北伐上都決定和蔣結盟。

1928年1月9日，蔣介石通電馮玉祥、閻錫山等繼續行使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權。同時，馮玉祥大敗張宗昌，蔣介石再次專程從南京到河南與馮相會。在鄭州，兩人交換蘭譜，做了結盟兄弟。蔣送馮的帖子上寫著“安危共仗，甘苦同嘗，海枯石爛，生死不渝”；馮回贈“結盟真意，是為主義，碎尸萬段，在所不計”。

從此，蔣給馮來電必稱“馮總司令煥兄”，馮去電必稱“蔣總司令介石我弟”，煞是親密。

分裂端倪

1928年4月7日，蔣介石在部署妥當之后下達北伐總攻擊令。由馮玉祥、閻錫山、李宗仁分別擔任第二、三、四集團軍總司令，揮師北上。6月2日，張作霖宣布退出北京，北伐宣告成功。

“煥章兄”與“中正弟”的親密不再。這一點我們從1929年馮玉祥呈蔣介石第一封電文即是請假函可看出：

“（1929年2月14日）介石主席我弟如握：年來用兵，因兄失于檢點，致操勞太過，體氣大不如昔。……不料一時不慎，至今每日午后五時前后便發熱一次，以為初愈以后之態，不久當大愈也。”

北伐成功后，身任行政院副院長兼軍政部部長的馮玉祥率先人都到了南京，其重要文武干部，也都帶到南京。

1929年，桂系首先在武漢發難反蔣，蔣桂戰爭爆發。從此時期蔣馮之間的多份電文可以得知，當時馮玉祥出動了13萬大軍到武勝關援蔣。

但后來的歷史是：馮玉祥的大軍一直按兵不動，電文只是為了應付老蔣，表示服從中央。馮又向李宗仁表示，此舉只是為了麻痹老蔣。同時密令韓復榘緊急行軍，搶奪湖北地盤。

馮玉祥的兩面做法惹惱了蔣介石。打敗桂系后，蔣介石拉攏馮已沒有必要，于是命令部下搶在馮部到達48小時之前占領了武漢三鎮，并通電馮玉祥的老部下、山東省主席孫良誠，不得在日軍撤出后接收濟南，隨后在山東聚集重兵，活生生從馮玉祥手里搶了地盤。

山東事件，讓“結拜兄弟”公開決裂。于是有了5月19日馮部將領劉郁芬、孫良誠等28人聯名通電“護黨救國”，要求蔣下野，并擁馮為“護黨救國西北路總司令”。另一方面，南京方面宣布開除馮的黨籍和一切官職，著令緝拿軍辦。

蔣馮之間的“過節”，直接導致后來的馮玉祥聯合閻錫山、李宗仁起來反對蔣介石。

最后的決裂

中原大戰，因為張學良通電入關，蔣介石大獲全勝。失敗了的馮玉祥移居泰山腳下，過了一段山居讀書生活。

1933年5月，馮玉祥在張家口成立察哈爾民眾抗日同盟軍，兵力迅速擴大到10萬，一度收復、接管察哈爾省全境。這引起了南京政府的驚恐。在日、蔣聯合進攻下，馮被迫通電全國，辭去總司令職務。幾個月后，抗日同盟軍戰敗，馮玉祥再回泰山讀書。

1935年，由于日軍步步緊逼，蔣介石在抗日態度上有了變化。1935年10月，蔣介石發電報邀請馮玉祥出山。這年的11月1日，馮玉祥乘專車前往南京，蔣介石為了表示敬意，讓出自己在中山陵四方城的官邸，讓馮玉祥居住。

馮玉祥到南京初期，蔣介石與他幾乎朝夕相處，事事向他請教。馮玉祥每提出一個建議，蔣介石都諾諾答應，甚至用紅鉛筆記下。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國共兩黨開始了第二次合作。抗日戰爭爆發后，馮玉祥選擇全力擁護蔣介石，到南京就任軍事委員會副委員長。兩人攜手走向抗日戰場。

自1939年下半年起，蔣介石、馮玉祥的互動日漸減少。此時馮玉祥經常接觸者，多為共產黨或左派人士。而馮玉祥又遇事好作批評，致蔣介石對其“敬而遠之”。

蔣馮最后的決裂是在1947年。這一年的9月9日，馮玉祥在美國組織“華僑和平民主協會”，動員華僑呼吁美國政府停止對中國之一切援助。其后，他又多次在美國街頭發表演講，呼吁美國民眾不要支持蔣介石。1947年11月12日，蔣介石撤銷馮玉祥赴美考察水利專使名義，令即回國。馮玉祥不予理睬，隨即國民黨開除了馮玉祥的黨籍。

1948年2月8日，馮玉祥在《紐約下午報》發表了一封致蔣介石的公開信。信中，馮玉祥指斥蔣介石撕毀了政治協商會議全部議案和諾言，要求蔣介石“下野，立刻離開中國，把所有的交還人民！”信中，馮玉祥告訴蔣介石：我寫給你這一封信，或者是最后一封信。沒想到，一語成讖。1948年9月1日，馮玉祥在黑海敖德薩港附近，因蘇聯“勝利號”輪船起火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