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吉星至

24歲那年秋天，李苦禪在北平國立藝專西畫系讀書，聽說畫家齊白石極富創新精神，他頓時喜出望外，趕快前往北平跨車胡同13號拜訪。敲開齊白石寓所的門，李苦禪帶著崇敬的表情，真誠地向老人家說，我非常喜歡您的畫，想拜您為師學習畫畫，懇請您收我為徒弟。

“現在我是窮學生，沒有什么見面禮給您，畢業以后參加工作，我再好好孝敬您。”覺得李苦禪坦率質樸，齊白石當即答應他的請求，同意接收他為入室弟子。齊白石點頭時，李苦禪急忙磕頭，不料房間狹窄，他距離墻壁很近，跪下時腦袋碰到墻壁，頭發上沾著很多白灰，惹得師傅忍俊不禁。

登堂入室的弟子，能夠聽老師直接傳授，可以看師傅親自作畫。齊白石邊執筆作畫，邊對身邊的李苦禪說：“要有古人之微妙在胸中，不要古人之皮毛在筆端。欲使來者只能摹其皮毛，不能知其微妙也。立足如此，縱無能空前，亦足絕后。學古人，要學到恨古人不見我，不要恨時人不知我耳。”

李苦禪白天在學校學習西畫，夜間到齊白石家學習國畫。“作畫首先要閱古人真跡，然后脫前人習氣別造畫格。乃前人所不為者，雖沒齒無人知，自問無愧也。清逸，不慕名利，方可從事于畫。見古今之長，摹而肖之能不夸，師法有所短，舍之而不誹，再現天地之造化。”李苦禪不想模仿別人，有意避開常人畫過的題材，還有師傅常畫的物件和構圖，希望形成自己的畫風。

20世紀30年代，齊白石的藝術逐漸受到日本人歡迎，他的畫作在東京價格與日俱增，有人開始假造他的畫，只要稍微繪制得相似，就會有很大的收入。人家偽造師傅畫作，撈取不義之財的行為，李苦禪深惡痛絕，發誓僅僅學習齊白石的藝術精髓，不讓自己的畫作，有老師作品的皮毛痕跡，即使畫作難得賣高價，也絕對不能以假亂真。

對于李苦禪的人品畫品，齊白石給予高度評價：雖然他努力向我學習，可是他創作的東西，完全不像我的作品，不想利用假冒的手段，讓他的畫作更加值錢，而是有他自己獨特的風格，他是我真正的徒弟。欲立藝者先立人，他是我所有弟子的榜樣。在齊白石的引導下，李苦禪的進步很快，最終成為師傅弟子中，影響最大的著名畫家。

（編輯/北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