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學校改進項目述評

杜曉燕

摘 要：美國賓夕法尼亞州政府針對其公立高中存在的學生學業成績下降、輟學率居高不下以及高中畢業生失業率上升的困境，于2004年開始實施“720項目”，對公立高中進行改進，以提高學校質量。從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視角來看，720項目的實施體現了全員參與、依據事實、持續改革以及讓消費者滿意的特征，符合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基本原則，取得了良好的效果。720項目的成功經驗可以為我國學校改進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公立高中；學校改進；720項目；全面質量管理

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學校評估標準”（Pennsylvania Standard for School Assessment，PSSA）顯示，其公立高中存在學生成績持續降低、學校缺乏嚴格的課程、學生輟學率居高不下等問題。為了解決這些問題，賓夕法尼亞州決定從2004年開始實施“720項目”（project 720）①，對該州的公立高中進行改進，努力提高公立高中質量，使每個高中生都能獲得成功[1]。經過十年的實踐，720項目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并于2014年正式結束。720項目的推行符合全面質量管理（Total Quality Management，TQM）理論的基本原則。

全面質量管理理論于20世紀60年代初起源于美國。它是基于傳統的質量管理理論而產生，隨著科技進步和經營管理的需要而發展起來的一門系統性、現代化質量管理理論。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隨著人們對教育領域質量問題的關注，這一理論開始被普遍應用到教育領域，并對教育質量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成為保障教育質量的有效方式和手段。全面質量管理理論主要包括四個核心理念：消費者滿意、全員參與、質量的持續改善和依據事實進行管理[2]。筆者將以賓夕法尼亞州的公立高中——艾文沃斯學校（Avonworth School）為例，從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角度分析720項目的主要特征。

一、創造了全員參與學校改進的機會與途徑

學校改進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與其相關的各方力量共同參與，才能營造出有利于學校改革的氛圍。這一過程不僅要求政府部門的參與，還要求學校教職工和學生的參與[3]。艾文沃斯學校推行720項目時，其全員參與可以劃分為校外參與和校內參與兩部分。校外參與以政府為主體，集合了基金會和一些企業來幫助其進行改革；校內參與主要包括教職工與學生兩大主體。

（一）校外參與主體

在參與艾文沃斯學校改進的校外主體中，政府無疑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不僅提倡在公立高中實施720項目，而且在實施過程中對該項目十分關注，還會調派專家到學校進行實地考察。實地考察團隊成員由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成員以及政府以外的教育顧問組成。考察團的現場考察時間為1天，考察行程包括訪問、課堂觀察以及對學校工作人員和學生進行訪談。實地考察主要關注三方面的內容，即確認項目成果，對項目進行指導，針對項目實施過程中出現的問題提出專業的發展策略。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既是720項目的發起者也是其順利實施的保障者。

另外一個重要的校外參與主體是基金會。基金會的主要作用是為720項目提供資金，保證其能獲得學校改進過程中所需的資源，從而使整個項目正常運營。此外，企業也會參與到學校改進中，其作用主要表現為指導學校提高學生的職業技能，從而使高中畢業生做好就業準備。

校外三個主體的參與使得720項目的實施有了政策、資金以及技術的支持，對學校順利完成改進任務發揮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二）校內參與主體

艾文沃斯學校改進的校內參與主體主要包括學生與教職工。720項目要求公立高中所有的學生必須參加核心課程。艾文沃斯學校按照720項目的要求，對學校的課程進行了改革，增加了核心課程并規定學生必須修完一定數量的課程才能畢業。具體課程如下：英語，數學（代數Ⅰ、代數Ⅱ、幾何學、高等數學的附加課程），科學（生物學、化學、物理學或者物理科學），社會科學（美國史、世界史、公民教育）、外語（可選）。為了促進所有的學生都能獲得成功，該學校所在的學區還通過專門輔導幫助學習困難學生不斷進步。除此之外，學校通過轉變指導咨詢和職業咨詢方式，改善學生咨詢服務，促進校外青年的再參與，為輟學者和潛在輟學者提供“黎明計劃”（twilight programs），使他們獲得重返校園并接受教育和培訓的機會。

艾文沃斯學校在保證其教師團隊專業化方面也做出了巨大的努力。該校要求教師必須通過不斷學習掌握 21世紀所需要的核心技能。參與720項目的教師必須接受至少30個小時的網上課程培訓，掌握先進的教學理念、教學方法和教學技術。此外，720項目還要求艾文沃斯學校給學生配備輔導員，為其提供指導。學校不僅要對輔導員的能力等方面做出明確要求，還要確保輔導員數量達到一定的要求，最低要求是輔導員與學生的比例為1∶250。[4]

720項目創造了一種校外力量和校內力量共同參與學校改進的機制，使其既能得到政府、基金會和企業的支持，又能使教師、學生參與其中，十分有利于學校改進工作的完成。

二、依據事實進行學校改進

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另外一個核心要素是以事實為依據。在運用到學校改進、提高學校質量這一方面時，要根據不同學校的具體情況和問題“對癥下藥”。只有全面掌握學校的基本信息和現狀，才能發現問題所在，從而實施改革。720項目在實施的過程中充分體現了這一原則。

（一）項目實施前

在決定實施720項目前，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首先對全州的公立高中開展了一系列的考察與測試。根據測試結果，確定了改革的具體內容。例如，對艾文沃斯學校學生的基本讀寫、算術能力進行測試時發現有很大一部分學生沒有達到州核心標準的相關要求；對課程進行評估的過程中發現該校課程內容比較簡單，幾乎沒有挑戰性，不利于學生能力的提高。在此基礎上，決定在艾文沃斯學校設立核心的、具有挑戰性的課程。由此可見，這一決策是以測試結果和事實為依據的。

（二）項目實施過程中

720項目也強調在項目運行過程中不斷對學校進行考察與評估，以判斷項目實施效果，從而為下一步的改進提供依據。例如，在項目實施過程中，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要求參與學校改進的各所高中必須提交項目中期報告和年度報告。報告主要包括以下內容：每個年級的學生人數；學生和教師的出勤率；參與雙學分計劃的學生人數；各年級讀寫與算術達到州核心標準的比例；輟學學生重返學校的人數；參與工作實習的學生人數；每個學生的實習時長等。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會根據各學校的中期報告或年度報告調整每所學校改革的側重點。例如，有的學校某些學科成績遠遠沒有達到州核心標準的要求，在接下來的學校改進中就會要求該學校延長這些學科的教學時間；有的學校沒有充分開展職業教育，則會要求他們今后更加注重為學生提供職業教育的機會，通過聘請企業員工為學生進行培訓等方式對學校改進過程中的薄弱點進行補充與加強。由此可見，720項目是根據在各高中發現的具體問題，以事實為依據進行改革的，這一特點為其順利完成改進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三、有時間跨度和組織保障的持續性

全面質量管理理論認為質量沒有終極目標，720項目亦強調要持續改善教育質量，其改革的持續性具體表現在兩個方面：項目時間的持續性以及課程改革的連續性。

（一）項目時間的持續性

720項目雖然是以三年為一個周期的學校改進項目，但是并不意味著三年結束之后，學校就會停止改進。相反，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鼓勵已經參加過720項目的各個學區多次申請該項目，對學校進行持續的改革。例如，費城學區曾三次申請該項目，先后進行了為期九年的改進；包括艾文沃斯學校在內的匹茲堡學區也曾兩次參與720項目，進行了為期六年的學校改進。即使項目結束之后，各個學校也需要參加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每年舉行的PSSA，根據測試的結果不斷改進。時間跨度的持續性是保證改革效果的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不僅可以使學校完成一個周期的改革，而且也可以鞏固改革成果，這也是720項目能夠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二）課程改革的連續性

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要求參加720項目的公立高中不僅要改革高中課程、增設核心課程，而且還要為學生提供從高中到大學的銜接課程。這為整個課程改革的連續性提供了組織保障。針對高中課程的改革在前文中已有介紹，這一部分不再贅述，接下來將對從高中到大學的銜接課程進行說明。

銜接課程的目標在于幫助學生在高中畢業之前獲得大學學分。因此，應720項目的要求，艾文沃斯學校為其學生提供了雙學分課程。雙學分課程是指高中生可以在高中、大學或社區技術學院學習大學教學大綱所要求的課程。如果學生能夠完成課程并通過考試，并且平均成績在C或以上，將同時獲得高中和大學課程的學分，并在進入大學后免修相關課程，該計劃也被稱為“雙贏計劃”[5]。賓夕法尼亞州教育主管部門要求各學校要將雙學分課程納入畢業要求，即學生需要通過雙學分計劃獲得9個學分，以完成高中課程學習。高中核心課程以及高中到大學的銜接課程改革體現了720項目課程改革的連續性，持續不斷的改革使720項目相對于其他改革具有顯著的優勢。

四、充分滿足了學生和企業的需求

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另一個核心要素是讓消費者滿意，高中學校的消費者主要包括學生和企業，讓消費者滿意包括以下兩個方面：一是讓學生滿意，即學生對學校所提供的人才培養、教育教學等各方面感到滿意；二是讓企業滿意，即企業對學校培養的畢業生感到滿意。這種滿意所追求的是要讓“學校在學生和企業所關心的領域盡量做到最好”。

（一）學生滿意

720項目在讓學生滿意方面所采取的措施主要是為學生提供更好的服務。艾文沃斯學校在實施720項目時，首先做的便是完善學校基礎設施，改善學生學習環境。艾文沃斯學校實施了一項“未來教室”計劃，即為賓夕法尼亞州規定的核心學科（數學、科學、英語和社會科學）課堂提供智能教室和筆記本電腦。“未來教室”計劃所提供的環境和設施滿足了師生的教與學要求，也為培養學生的創新性思維、積極探索的精神創造了可能。同時，該校還配備了一批專業人員，幫助教師學習使用新技術從而為學生創造學習機會。此外，學校采用小班教學代替大班教學，以提高學生的學業成績；教育主管部門促成高中與高等教育機構之間合作為學生提供更好的服務，將探討使用十一年級的閱讀成績和數學成績作為大學入學和分班考試的依據，并將在全州實施一項政策以確保學生得以實現學分轉換。這些舉措為學生提供了更好的服務，大大提高了學生的滿意度。

（二）企業滿意

720項目還要求參與改革的學校將高中畢業后有就業意向的學生集中起來，參加職業與技術教育（Career&Technical; Education，CTE）計劃。該計劃旨在幫助學生獲得職業場所需要的技能。在進行改進的過程中，艾文沃斯學校與“未來職業”（Jobs for Future）機構開展合作，采取以下措施提高學生的工作技能：加入CTE計劃的學生必須嚴格進行課程學習；CTE計劃必須以勞動力市場需求和行業公認的標準為基礎對學生進行培訓；學校與地方企業合作，獲得企業提供的技術援助與支持。

此外，學校采用了多種機制以保持與企業和行業的需求和發展趨勢相協調，滿足社會對勞動力的需求。720項目努力爭取雇主對學校職業培訓的支持，如從企業聘請人員對學生進行工作指導，與企業合作為學生提供實習、學徒和就業機會。同時，教育主管部門采用基于工業標準的證書（如全國職業資格測試學院的證書）來替代PSSA測試作為學生畢業的能力要求。通過這些措施，學校能夠了解企業所需何種人才，從而集中培養學生的工作技能，幫助他們獲得企業認可的各類證書。這既增加了學生的就業率也為企業提供了人才，從而使企業對高中畢業生的滿意度不斷提高。遵循讓學生和企業滿意的原則，720項目完成了對公立高中進行改革的使命與任務，使得賓夕法尼亞州公立高中的辦學質量得到了極大的改觀。

五、小結

720項目幫助賓夕法尼亞州形成了一批以學生為中心、結果為重點、數據為支持的具有個性化環境的高中，并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了每一個學生都能獲得成功。通過實施720項目，賓夕法尼亞州高中生的學業成績不斷上升。近幾年的PSSA結果顯示，學生的成績都達到了每年制定的目標。例如，720項目實施3年后（2007年），69.2%的的學生的數學成績達到了熟練水平[6]，67.7%的學生的閱讀成績達到了熟練水平，分別比項目實施之前（2004年）增加了2萬名與1.3萬名學生，實際效果遠遠超出了預期目標。2014年的PSSA顯示，只有6.9%的學生的數學成績低于州核心標準，只有6.2%的學生的閱讀成績低于州核心標準[7]。自2004年以來，一些學科的學生成績持續增長，并且隨著熟練程度的提高，組別間學生成績差距正在縮小。

此外，通過實施720項目，高中生的輟學率也在不斷降低。經調查，2014-2015學年高中生的輟學率為1.67%，比2003-2004學年20%的輟學率降低了18.33%[8]，取得了很大的成果。

賓夕法尼亞州的學校改進項目是在該州公立高中面臨眾多問題與困境的情況下進行的。從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角度來看，720項目本著讓顧客滿意的目標，根據實際情況進行了全員參與的、持續性的改革，符合全面質量管理理論的基本原則。歷經十年，720項目使賓夕法尼亞州的公立高中改進工作取得了較大的成果，學生的學業成績不斷提高，輟學率大幅下降，學校教學質量明顯提升，增強了人們對公立高中的信心，也為世界其他國家的學校改進提供了經驗與啟示。

注釋：

①“720項目”是賓夕法尼亞州推行的學校改進項目，根據學生完成九年級到十二年級的高中學業共需要720天而命名。

參考文獻：

[1]Pennsylvani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Pennsylvani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Addresses ？High School Improvement[EB/OL].http：//www.pdenewsroom.state.pa.us/newsroom/cwp/view.asp？a=3&q;=106592，2017-10-12.

[2]胡銘.質量管理學[M].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07：143-170.

[3]Bryk， Anthony S. Organizing Schools for Improvement？[J].Bloomington：Phi Delta Kappan， 2014（7）：23-30.

[4]Project 720. Paving the Road to High School Success——Goals 1-4[R].Philadelphia： Next Step Associates， 2010.

[5]Elisabeth Barnett， Liesa Stamm. Dual Enrollment： A Strategy for Educational Advancement of all Students. Blackboard Institute [EB/OL]. http：//docplayer.net/1398095-Dual-enrollment-a-strategy-for-educational-advancement-of-all-students. html，2017-11-20.

[6]Pennsylvania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Transforming Pennsylvanias High Schools[R].Philadelphia： Next Step Associates，2007.

[7]Project 720.2013-14 Mid-year Report[R].Philadelphia： Next Step Associates，2014.

[8]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Number and Rates of Public High School Dropouts： School Year 2014-2015[EB/OL]. https：//nces.ed.gov/programs/coe/pdf/Indicator_COJ/coe_coj_2015_05.pdf，2017-12-09.

編輯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