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擊“醫鬧”的外部環境向好之際,亦為醫院內部完善安保機制、打造新型醫院文化之時。
2018年1月底,國務院發出《關于開展掃黑除惡專項斗爭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將“職業醫鬧”列入十類重點打擊的黑惡勢力之一。業內人士指出,這在以前的打黑除惡專項斗爭中是沒有過的。
哈爾濱市第二醫院(以下簡稱“哈市二院”)院長欒楓在3月底接受《中國醫院院長》采訪時直言,這一舉措確實有其必要性。
“這樣的定性有利于司法機關落實執法必嚴的方針,對醫患雙方權益重塑也有積極意義。”北京中倫文德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李惠娟期待未來有關部門出“重拳”,有法必依,執法必嚴。
盡管消息發酵已經數月,這一舉措依然讓部分醫院管理者和基層醫務人員“深受鼓舞”,也顯示了政府對維護正常醫療秩序的重視。
2000年到現在,從接待醫療糾紛的普通工作人員,到哈爾濱市衛計委處級領導,再到醫院院長,十余年間,欒楓經歷不少醫患糾紛,其中包括不少患者家屬“請人來鬧”“跟著鬧”,甚至“醫鬧”之間買賣醫患糾紛的案例。
“原本醫患間5000元可解決的事,有些醫鬧‘買’來案件后,會向醫院索要5萬,完全成為此類人的謀利手段。這是嚴重影響醫院正常工作、蔑視法律、加重醫患矛盾的行為。”
以前,公安部門也和衛生部門有過聯合治理。2012年,公安部與衛生部聯合發布維護醫療秩序相關通告前,欒楓參與過事前論證會。通告發布后,哈爾濱市衛生部門緊急聯系市屬各大醫院,聯動公安機關,對“證據確鑿,身份認定”的醫鬧展開了集中打擊行動。“因為相關信息被第一時間掌握,公安部門出手迅速,效果還是相當明顯的”。
盡管如此,欒楓認為,治理職業醫鬧無法“畢其功于一役”。他指出,一旦醫療事故演變為醫患糾紛,“患方的行為是對醫療過程中有無過失行為的探究,還是謀利意愿驅使?這有本質區別。如何分辨,也是醫院須長期面對的棘手問題。”
北京積水潭醫院醫患辦主任陳偉也認為,政府將“職業醫鬧”定性為黑惡勢力的最大意義是威懾,也可引導患者和醫院通過合法途徑解決糾紛。但是在“職業醫鬧”無法簡單鑒別的情況下,院內運行何種處置機制,也是一大難題。
2017年下半年,哈市二院完善了事前預防、事中控制、事后改善的三位一體的醫患糾紛防控機制。欒楓認為,提升醫療質量,嚴把服務關,始終是預防醫患糾紛的前置要件和優先義務。
他還認為,“平安醫院”相關舉措落實過程中,最重要的是將應急預案“升級”。“任何階段性的預案,都源于當時的社會背景和不同要求,一項制度不可能一用就是幾年。”
數年前,哈市二院在強化“人防、物防、技防”手段之后想到了“智防”。2017年10月,該院開始試行“人臉識別技術”系統,能夠預警醫院需要重點關注的人員。
據了解,以上類似系統,在北京多家醫院也有安裝。北京協和醫院安全管理部的一位魏姓經理告訴記者,“如果發現‘熟臉’號販子或可疑人員,將與公安部門聯合,進行及時勸阻和處理。”
“對醫鬧的識別,醫院未來仍要下大功夫。”欒楓表示,很多時候,醫鬧的“中樞神經”在后臺,公安機關都難以處置的老人被推到前臺。處理不好“前臺”的事,極易發生“次生危害”。
2018年初,中國醫師協會發布的《中國醫師執業狀況白皮書》顯示,2016年,全國醫療糾紛同比上年減少6.7%。不過,數據也顯示,2017年惡性傷醫事件依然頻發,醫患和諧任重道遠。
“醫患之間應成為共同體。”欒楓最后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