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聽鳥鳴

岳維棟

靜聽烏鳴

一汪湖水，波瀾不驚

一位垂釣的老人，做起了美夢

一聲鳥鳴，驚醒了春天

撲騰的翅膀下，飄揚著細絨

這世界一直轉個不停

不會為一只鳥而悲慟

唯有那支嗩吶

讓每個清晨變得嘹亮，悠長

奏響的，總是百鳥朝鳳

奔跑成河

那條溝，深入王馬山

下午的時光和摘來的酸棗

一起吞進了肚子和口袋

忘記了時間

忘記岔路口種著玉米還是高梁

放羊的老人一再叮囑

迷路了得提防大狼

背對太陽，往東走

田家溝就在那個方向

各種傳說在上演

有人被狼咬去了胳膊

有人剩下了半張臉

有人被掏走了心

還有人嫁給了狼

心臟和腳一起狂跳

感覺后面有狼的時候

那條溝

自西向東，奔跑成河

在希望的田野上

蠶兒消化了桑樹的春天

作繭自縛，孕育另一個擁擠的春天

螞蟻們浩浩蕩蕩

毀滅的，不止是千里長堤

洪水和家園，永遠勢不兩立

有人在夢里重建故鄉

有人在故鄉鼓吹夢想

有的羊可以吃人

有的人用牙齒啃倒了牌坊

而截斷了尾巴的狼

帶著永不愈合的傷

滴著血，不停狂奔在

希望的田野上

又見堡子

為了趕赴這次約會

我一路狂奔

遲到都變得那么揪心

二十年，不曾相見

我望著你，不敢向前

只是走啊走，繞啊繞

跌跌撞撞，五百二十圈

你望著我，掩面而退

后退，要退回一無所有嗎

要退成一個小土包嗎

要讓我看見這里只有幾棵樹，幾棵草嗎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擠在你的堡門前，打旋

揚起的黃土不足稱為沙塵暴

它們說，你呀，太小

我沒有打開手機和相機

而是尋來了一張紙

皺巴巴地記下你的故事

只有這樣的筆記

才配真實的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