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花香

郝康寧

養 心

養 心的意義更多是形成一個為人處事的 風格，善德惟馨。人天性善良，這是與生命同時延生的，不像大鳥猛獸，為了能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必須弱肉強食。人心是在成長和生活的過程中逐漸復雜起來，是在探知和征服這個世界時形成的價值取向。因此，成長和環境是影響內心的主要力量。

心是豐富的空間，需要經常打掃和整理。往往寸心的迷亂，讓你失去蒼穹。保持心如止水不容易，要克服許多來自外界的誘惑和自身欲望的泛濫。爭取一個權利，攀登一個高度，都是心的勝利。有人奮斗一輩子也沒有兌現目標，有人卻在縫隙中找到機會，瀟灑在別人的羨慕中。人比人氣死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釋然了。

養心是塑造屬于自己又普渡眾生的德性，一輩子的耕耘，真正成就的就是這塊小小的心田。因為生命的旋轉終會回到原點，所有的深刻和卓越將化作一縷青煙，能夠并且愿意記住的是你堅守了一輩子的德性。

行走在混沌的世界里，粉塵和雜音侵襲著平淡和平凡，每每走進心的空間，許多掙扎的欲念都在尋找合理的證據，企圖攪亂我們的視野，顛覆修行的成果。這樣的搏擊，是約束和放縱的較量，同樣考驗著心之定力。

打開心的窗戶，讓陽光進來，驅除潮濕和霉菌。翻翻書櫥里的老書，讓故事再次走進心中，彈奏起快樂的心弦。短暫的一生，誰都不容易，也許有來世，也許沒有，不管有沒有，堅守好內心的純凈，先把這輩子活好。

開心

小 時候都把門鑰匙用根細繩系著掛在脖 子上，鑰匙正好垂在心門口，張嘴沒有門牙，笑得尤其燦爛。大院里的王奶奶煩我們孩子吵鬧時就會說：“三天吃六頓，窮開心。”是的，一頓沒多，每頓一菜一湯，開心什么？

在大人看來，沒有什么值得開心的事，孩子卻笑得人仰馬翻，像打破了蜜罐子。簡單的開心來源于簡單的想法，有時就因為伙伴笑得喘不過氣來，自己也會莫名其妙地跟著笑。

兒子被交流到機關培訓了，朋友的兒子得了“啄木鳥”獎，老馬的西藏系列被《散文》刊登了七千字。這些零碎的開心，也讓我們這群半老男人頻頻舉杯。快樂來得如此容易，如此直接，這與從小就窮開心有關。

把復雜的日子簡單地去過，把復雜的問題簡單地去解決，是一種心態，也是修身養性的過程。我們左右不了大事，就在日常凡事中找到讓自己開懷的滿足。有些惶心的事我們根本就插不上手，還不如看到裝沒看到，這個耳朵進，那個耳朵出。

常常喝得昏天黑地，早上就打不起精神，這是開心過了頭，出了格就讓日子不工整了。我常提醒自己，不能因為裝著顆童心就可以為所欲為，老胳膊老腿的，凡事都要悠著點。可上了桌，就像拳手上了擂臺，興奮掙脫了理智的捆綁，無數的話題讓自己控制不住舉杯的手，最終只能開心地沉到湖底。誰叫世間總用快樂去祝愿他人？生日快樂，節日快樂，新年快樂，裝了滿滿的快樂，又能兌現多少呢？在一定層面上，我算是達標的。

喜頭

兒 子請我理發，聽了舒服但不愿去。本是 打算今天去理發，可我習慣了離家很近的“小京江”，父子開的店，老爺子八十多了依然接活。理個頭十二塊，還是這兩年漲的價，原來就八塊。

我是二十天左右理個發，并不在意碰上了什么日子，民間相信好日子理發，叫喜頭，今天算是喜頭的日子，兒子要請我去的是美發店，那兒環境好、發型多、服務熱情，價格相對也高。我不搞造型，平凡的臉頂個夸張的發型不自在，推短了理順了就行，噴點保濕啫喱水，不僅藏了白發，人也顯得精神。不是說簡約是低調的奢華嗎？

原來常陪兒子去理發，那是為了等他一起去浴室洗澡，這里插一句，陪兒子洗澡整整二十年。高中開始，他開始注重發型，關心耐克。現在說變就變，除了繼續在家蹭飯，其它生活自理。發型和服裝也返璞歸真了，與臉上的青春痘反而有點不協調，只能從他房間中傳出的毫不掩飾的笑聲中判斷出還是個大孩子。

能感覺到兒子長大了，他開始請我理發，請我看電影，時而一臉嚴肅地提醒我關注健康，少喝酒抽煙。我倒是越活越小、越來越讓人操心了。這難道是生命規律嗎？就像父母總在征求我的意見，去調整他們的飲食和保健。

我們接受的教育是以家庭為核心，家人的相互叮嚀是最真摯的情感交流，有時堅持自己的想法會被看成叛逆，直到聽得進所有家人的勸慰才算真正的長大和完美。好在我們家習慣了尊重各自的選擇，我謝了兒子的好意堅持去了“小京江”，兒子自己去了美發店，理了個看不出有技術含量的高價頭。不管怎樣，父子倆都開心地遇上了喜頭的日子。

車位

居 住的小區在竣工年代算是小城的樣板， 二十年過去了，車位成了小區最頭疼的短板。為了能整理出更多的泊車位，把草坪和瘦小的樹木都清除掉了。一排筆直的水杉和幾棵茂盛的槐樹是小區建設前就生長在這里的老樹，誰也不敢砍伐，況且樹高，占地有限，并不影響泊車。

我的車位就在老槐樹下，分配車位時正值盛夏，老槐樹下遮陽陰涼，記得當時我感激得連說了十個以上的謝謝，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沒幾天就傻了，車子上滿是鳥屎。從屎的顏色、形狀和數量上能夠辨別，這是由一群不同品種的鳥兒干的。我懷疑這棵老槐樹是鳥兒的公共廁所，或者是集體宿舍，因為平時并沒有發現這棵樹上有這么多鳥，偶爾聽見一兩只鳥兒在枝頭吵鬧，也不至于一夜拉出這么多的屎。還有可能是小區就剩下這幾棵樹，鳥兒們只能擠在一起住了。也或是憤怒的鳥兒在這兒集會，用噴屎的方式來抗議小區毀樹除草的惡行。

在小區的樹叢中確實看到過長羽毛的鳥兒，有好多野貓在垃圾房周圍閑逛，還有靈敏的黃鼠狼出沒。夏季的夜晚，蟋蟀的叫聲此起彼伏，偶爾還有劃過靜謐的貓的嚎叫，這都沒有引起居民的反感，因為這些生命并沒有擠壓到我們的生活，自然的生態反而讓人愉悅。

我沒有因為落了一車的鳥屎就去托人幫忙調整車位，我知道車位己經分配完了，還不夠呢。我是擔心弄臟了其它人的車，這棵樹的生命是否會受到威脅。

天冷了，車上幾乎沒有了鳥屎，那是鳥兒集體跟團去南方旅行了，雖然沒有了擦洗的煩惱，可鳥兒是否能夠認識回家的路，又成為我的牽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