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類題材紀錄片創作經驗分享

崔 穎

（北京科影傳媒有限公司、《喜馬拉雅高山兀鷲》導演）

自紀錄片誕生以來，自然生態一直是紀錄片最受青睞的題材之一。自然景觀，野生動物都成了攝影機追逐的對象，而諸如水下攝像機、紅外攝像機、微型攝像機、高空攝像機等技術和手段的不斷發明和使用，則為我們帶來了一場場“眼睛的革命”，提供了一個個神奇的自然景觀，也收納了大批量的自然迷。

一、對自然類題材紀錄片情有獨鐘

事實上，許多觀眾對自然類題材紀錄片情有獨鐘，作為紀錄片的從業者，我以及所在的團隊也是如此，這些年一直堅持在做自然紀錄片。

二十年前，我做走進科學，很多內容都是做野生動物，做自然類。我之所以一直堅持做這類題材，和當年做的一個央視重點片《野性的呼喚》有莫大的關系，這部片子講述的是中國的高山、大海、溪流、灘涂這些自然環境。片子做了三年，由于這個團做得非常好，做完之后舍不得分開，緊接著就做了《自然守望者》。當時覺察到保護動物和植物的人其實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因此我們給CCTV-9做了9季的《自然守望者》。同樣的題材一直做下來，就造成了我們做自然類題材非常方便的優勢。做《自然守望者》時，保護區的同志特別配合我們，他們最近獲得了林業局的一個獎，他們自己聊到這個獎項的時候都會提到《自然守望者》。

我與團隊做的自然類題材紀錄片是比較豐富的，除了上述幾個項目，還有《微觀生物》，講的都是一些小的動物的故事；《喜馬拉雅高山兀鷲》關注的是高山兀鷲，也是一個獲獎的片子；《中國之極》主要講述中國一些極冷、極熱、極地的故事。現在正在制作的項目還有多個，包括《中國虎》《奇區動物園》《野趣同年》《生生不息》《大貓家》《你好普京虎》，這都是一些講動物的。之前的此類題材也曾獲得了一些獎項，后來就跟CCTV-9合作，就開了這么幾集。

二、《喜馬拉雅高山兀鷲》的創作經驗

在中國干自然紀錄片非常不容易，投資比較高。投資高有金錢方面的，還有自己團隊的時間成本，甚至有人身安全風險。如何降低投入和降低風險，這是拍攝制作自然紀錄片經常遇到的問題，這個話題就不在此贅述了。

自然類題材紀錄片《喜馬拉雅高山兀鷲》是CCTV-9的常經，是日常體量，日常操作，來源就是滾動式的。其實團隊當時是想去拍雪豹，但大家知道雪豹比較難拍，耗費時間也比較長。在拍攝自然類題材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很多困難，語言的障礙并不是決定性的，我們曾經試過拍雪豹的時候或者是其他動物的時候，為了避免人的聊天，就派了一個漢族攝影師和一個不會漢語的藏族向導，沒想到兩個人也聊得挺好。

高山兀鷲是天葬的執行者，當地最重要的食腐食動物。保護這些高山兀鷲的人幾乎都是扎西喇嘛，有一次扎西跟我聊到，他發現現在高山兀鷲的數量變少了，由于全球環境的變化，那邊的冬天都非常冷，大概是在零下三四十度，很多動物都無法安全過冬。

扎西的矛盾點很有意思，因為保護高山兀鷲的人大半都是喇嘛，作為喇嘛不會殺死一個動物去喂兀鷲，也不希望說這個動物死了讓這個兀鷲維持生命。其實高山兀鷲的食物來源很充分，由于天氣變暖，團隊拍的植物都有變化，已經有了荊棘，以前是沒有荊棘的。但你要想拍到高山兀鷲的食物來源降低，就得在零下三四十度最寒冷的時候去拍攝。

那邊是高原地區，又特別冷，當時電池就成為了一個問題，當時有人推薦銀離子電池，但是太貴了，甚至嘗試了太陽能，后來是針線活起了作用，就是把它包起來，貼熱貼，傳統的暖水袋也起了很大的作用，這樣就把電池的問題解決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要防抖。新疆、西藏地區風都很大，用電子防抖、手動防抖都不能戰勝那邊的風，當時就做了一個防風罩，攝像很開心，拍攝堅持的時間也長了。之前拍雪豹也是用這種方式。

《喜馬拉雅高山兀鷲》這個項目已經做了一段時間，還會堅持做下去。

對喜馬拉雅高山兀鷲的拍攝，拍攝時間自然不會短，因為兀鷲從交配到附近野生的動物，要筑巢、生蛋把小兀鷲孵化出來。這個過程中，團隊還在拍攝其他的片子，我們就是把幾個項目結合起來做，正因如此，我們做了《自然守望者》，不然一個節目的預算是無法支撐的。

三、自然紀錄片的衍生

說到自然類題材紀錄片的創作，不得不提到衍生的問題。如果大家有興趣看高山兀鷲，除了扎西以外還有幾個藏族。當時扎西不會說漢語。看到山上出現了大概100只左右的綿羊，我當時就拍了一張全景。結果沒有想到，扎西搶了我的鏡頭，爬到山上，拍了一只綿羊的半身照，非常有天分。當你教他們一些技巧以后，會發現他們確實很有天分，而且他們的創作熱情很高，尤其是藏族，他們是做唐卡出身的，構圖真的非常令人心動。

而且，這也是一個長久的活動方式。大概是前年，扎西給我打電話說，崔老師你愿意給我做一次評委嗎？他們做了一次藏族電影節。他們的預算就不能叫做預算，比如說他們只有一個7D和一個200的鏡頭，就靠這200鏡頭做了一個紀錄片，紀錄片的水準很高，里面有許多令人感動的鏡頭和細節。我們團隊和他們合作，支援了部分經費，購買了一些器材，幫助他們堅持下去。

第一年的時候給我的請帖，他們電影節所在的地點是304國道某某公里處，寫著嘉賓最好能自帶帳篷。我就自帶了帳篷和攝像過去了。我們的攝像還可以給他們講講，提高一下他們的拍攝水平。第二年又給我發了請帖，他們辦了第二屆，在某某寺，當時還覺得還好不是露天了，結果看到下邊某某寺對面的神山腳下，我也去了。第三次我們也幫助了他們。

他們拍的有一些作品非常有趣，選題很有趣，拍的是精彩瞬間人文類的紀錄片。我們很難堅持拍到的黑頸鶴，竟然被他們拍到了，扎西也拍了一部叫《拯救黑頸鶴》，他看到黑頸鶴落下來翅膀有一點問題，就派了他兒子和侄子去喂，由于黑頸鶴特別兇，兩個孩子很害怕，但是還是要喂它。在拍攝的過程中，孩子都長大了一圈。在這個過程中，黑頸鶴還飛到牦牛那兒，以為能拍到黑頸鶴和牦牛打斗的過程。結果沒有，只是黑頸鶴單方面毆打牦牛，藏族人都說黑頸鶴抓住了那只牦牛！當孩子長大一圈以后，黑頸鶴的態度也轉變了，也應證了會議的主題——自然與人的和諧。黑頸鶴看孩子的眼神以及處理方式，就給人一種“你們就是小孩，不跟你們一般見識”的感覺。

紀錄片的拍攝真得很難，但用心投入，你也會有莫大的收獲。大自然中也處處都有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