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汽車尾氣污染防治法律制度初探

摘 要：汽車尾氣排放是大氣污染的重要原因，美國針對此出臺了《清潔空氣法》并不斷修改、嚴格實施，最終達到良好的治理效果。美國汽車尾氣污染防治法律制度即以《清潔空氣法》為核心，包括了汽車生產、銷售、使用各個環節的相關法律制度。汽車生產環節的法律制度有：汽車生產認證制度、汽車生產線檢測制度、輕型汽車與重型汽車分類管理制度；汽車銷售、使用環節的法律制度有：汽車零配件原裝制度、機動車銷售市場的檢測召回制度、清潔燃料制度、汽車尾氣排放多層級標準制度、汽車蒸發污染物排放標準制度、檢查與維修制度。

關鍵詞：汽車尾氣；污染防治；《清潔空氣法》

隨著人們環保意識的增強，改革生態環境保護管理體制勢在必行。建立和完善嚴格監管所有污染物排放的環境保護管理制度，獨立進行環境監管和行政執法是完成經濟建設與生態建設同步的必要保證。但目前我國各地大氣污染嚴重，嚴重影響人們的生產生活，其中汽車尾氣排放占了很大比例。汽車尾氣污染并不是只我國個案，早在20世紀40年代至60年代的美國就出現了這樣的問題，當時汽車保有量高速增長的時期，汽車排放污染嚴重。受到全世界矚目的環境污染案件就發生在美國。1943年洛杉磯首次出現光化學煙霧，而且紐約、芝加哥、費城也出現了大氣污染。美國聯邦政府為了解決大氣污染，在1970年制定了清潔空氣法律體系，其中最為核心的是《清潔空氣法》，由此確立了通過法律手段強硬控制大氣污染的制度，后期的治理效果證明，法律手段比單純的政策手段更能有效控制污染物的排放。在全方位的清潔空氣法律體系中，關于汽車尾氣污染的防控是最有效、最有特色的，尤其值得我國這樣一個私人汽車擁有量日益膨脹的國家借鑒。

一、美國汽車尾氣防治法律體系概況

美國汽車尾氣污染防治法律體系發展經歷了三個時間段：在1970年至1980年，主要控制汽車尾氣排放、完善相關排放標準，通過發展控制技術、提高發動機效率、改進燃油系統和化油器來細化控制汽車尾氣排放。在1980年至1990年，通過法律手段控制尾氣污染提上了日程，相關法律出臺，《清潔空氣法》也針對新的形勢做了修改，不久修正案正式實施，規定了在空氣污染嚴重的地區實行汽車年檢和強制維修制度。在1990年至2000年，隨著科技發展、新車型的增加、新能源的運用，汽車尾氣污染防治出現了新的挑戰，《清潔空氣法》再一次作出修訂，提高了汽車尾氣排放標準，同時允許各地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嚴于國家標準的地方標準，制定了新的機動車燃油配方，為規范日益壯大的新能源燃料和新能源汽車領域，制定相關法規。[1]

在經歷了以上發展時間段后，美國的汽車尾氣污染防治法律體系形成由《清潔空氣法》《能源政策與保護法》《能源稅收法》以及相關法規組成的法律系統。其中1978年的《能源稅收法》對稅收做了規定，其中對達不到法定燃油效率的新運輸工具的銷售實行特殊征稅。[2]1975年的《能源政策與保護法》制定了“公司平均燃油效率標準（CAFE）”對燃油效率做出規定，要求各制造商在美國銷售的小型車要達到最低的燃油效率，如果低于這一標準，將根據售出的每輛車的單位燃油效率進行處罰。[3]通過一整套的完備法律體系，美國逐步形成了一套以“以命令控制為主、以經濟刺激為輔、以公眾參與為補充”的大氣污染防治的調控機制。[4]

二、美國汽車生產環節的相關法律制度

《清潔空氣法》規定機動車生產廠家必須對新車予以符合排放標準的質量擔保，保證機動車的設計、制造、設備等在出售時符合新車排放標準，并且該車不含引起它在使用期限內違反上述標準的材料和工藝制造方面的缺陷。這就從源頭控制了汽車尾氣污染的程度，使出廠汽車有合格的資質。

1.汽車生產認證制度

認證制度是該系列措施實施的第一步，《清潔空氣法》第203條規定了汽車生產廠商必須獲得相關部門的認證標準之后，才能將相應批次的汽車投放到流通領域。至關重要的認證標準促使汽車生產商加大對研發車型的檢測，提高抽檢率。為了獲得許可，很多廠商自覺向聯邦環境保護總署上報汽車檢測結果，廠商之間競相制定更為嚴格的檢測標準，由此形成了良性循環。汽車廠商不再只單純考慮降低生產成本，而是把汽車尾氣排放污染成分和環境保護因素加入考量范圍，承擔起汽車廠商的環境責任。

2.汽車生產線檢測制度

隨著汽車認證制度的實施，相關部門發現汽車生產認證制度只能夠保證相應型號、相應批次的汽車達到了排放標準，但是無法保證批量生產的其他汽車是否也能達到同樣的合格標準。為此增加了在汽車生產期間對生產線上的車輛進行的產品一致性試驗。以1/3有問題車輛與2/3無明顯問題的車輛為一組進行測試，取其平均值并判斷是否符合標準。[5]另外，對生產線上的車輛還要進行合格性實驗，為以盡早識別排放超標車輛并對其實施補救措施。實驗內容包括：對每輛車的尾氣排放控制系統進行功能檢測，對每輛車在怠速下的尾氣排放量進行檢測，以及對車輛的每種污染物的平均排放量進行檢測。

3.汽車分類管理制度

消費者大多根據自己的需求在市場購置不同種類的車，而不同的車功能不同，排放源種類多樣，必然會對大氣造成不同程度的污染，不可能采用相同的排放標準和技術要求。為了增強管理的有效性和目標性，《清潔空氣法》在汽車生產領域增加設置了針對不同車型的管理項目，包括：輕型汽車的管理項目、重型汽車的管理項目，并且有針對性地制定了排放標準、技術要求、檢測方法，這些管理項目在控制汽車尾氣污染物質排放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1）輕型汽車的全面管理制度。1990年的《清潔空氣法》對輕型汽車設定了一系列具體的管理要求。該法決定自1994年起實行分階段的機動車尾氣排放限制。在《清潔空氣法》第206條g款中，國會對于輕型汽車設置了較低的排放標準，并且要求輕型車應當在1996年達到標準。后來又為此類車輛設置了更為寬松的標準，并將達標期限延長至2003年。法律還授權聯邦環境保護總署對新型車輛制定管理標準，將小型貨車和越野吉普車納入到管轄范圍之中。endprint

（2）重型汽車的全面管理制度。1990年的《清潔空氣法》還針對重型汽車尾氣排放制定了更嚴格的標準，把控制成本和技術革新同時作為考量標準。聯邦環境保護總署更是在2010年出臺了專門針對重型汽車的EPA2010標準，該標準提高了氮氧化物的排放標準，使得重型汽車的尾氣排放得到進一步控制。針對重型汽車生產商實施新的技術檢測系統，根據車輛型號和參考數據設置排放量，對燃料消耗量和污染物排放量分別進行考評和控制。[6]

三、美國汽車銷售、使用環節的相關法律制度

1.汽車零、配件原裝制度

控制了汽車生產領域的標準雖然從源頭控制了污染，但是在汽車流通領域和使用環節仍然有污染風險，這些風險來源于汽車零、配件更換和風靡一時的汽車改裝。當消費者在更換汽車零、配件時往往為了降低成本更換非原裝、小廠商生產的劣質零、配件，這些零、配件無法保證汽車尾氣排放達標，這就使得原裝出廠汽車的尾氣排放控制形同虛設。時下追求速度與刺激的年輕人將汽車送到改裝廠隨意改裝成他們喜愛的高速度、大排量的競技汽車，私自拆除控制排放的零部件，完全不考慮汽車尾氣排放污染，這與當初批準生產小排量、輕污染的環保汽車理念背道而馳。聯邦環境保護總署發現了這些漏洞，立即提交國會修改了《清潔空氣法》，規定任何人、任何汽車修理廠商、汽車改裝行業都不得私自破壞、更換、改組、棄用汽車中用于控制尾氣排放的零、配件，不得生產、買賣用于降低、控制汽車尾氣排放的性能的零部件。由此控制了汽車流通領域和使用環節的污染物的排放，提高了原裝合格汽車的環保效率。

2.機動車銷售市場的檢測召回制度

出廠的汽車要投入市場，市場上的汽車是否符合尾氣排放標準，就決定消費者買到手的汽車質量到底如何，所以必須對投入市場的汽車進行不定期的抽查，及時發現問題，并且通過召回制降低消費者維修成本，同時提高生產商的生產責任，以達到減排的目的。

3.清潔燃料制度

燃料管理是控制機動車廢氣污染的一個重要環節。美國的燃料管理包括了對汽車燃料和燃料添加劑的綜合管理。燃油生產廠商必須將燃油成分、配比報告相關主管部門批準，才可以批量供應核準的燃油，燃油售賣商家也要進行備案登記，獲得相關資質方可出售燃油，主管部門定期檢查燃油提供商的油品的正當來源和完整手續。針對汽車燃料提供廠商更改燃料成分及其比例、更改添加物、研發新型燃料的行為，《清潔空氣法》設定了“功效全面一致”制度，規范燃料廠商必須提供與經過批準生產的燃料及其添加物功效相一致的燃料，并且燃料及其添加物不得損壞汽車尾氣減排裝置的功效。法律授權聯邦環境總署查處違法更改燃料配比和添加劑的生產者、銷售者，加大了對市場的監控力度。

為了控制汽車燃料達到清潔標準，《清潔空氣法》提高了其違法成本。法律規定環保署可對違法行為處以罰款，收取合理執法成本，也可以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責任方停止生產、停止提供燃料。法院根據違法者的行為嚴重程度、主觀惡意性、提供非法燃料的數量、違法所得的數額、違法記錄等因素綜合考量違法行為進行判處。法律還規定環保署應該進行不定期的行駛車輛抽檢，一旦發現排放不達標的車輛，則追蹤汽車從生產環節一直到使用環節的數據和檢測結果，根據生產商、銷售商、消費者的各自責任劃分處罰。

4.汽車尾氣排放多層級標準制度

美國這一套完整的汽車尾氣排放多層級標準從兩個維度進行污染控制，分為區域空氣污染維度和排放物種類維度。并且在每一個維度下面又進行分層標準制度，在區域空氣污染維度下，根據各地經濟發展狀況，執行標準成本，執行阻力大小，執行效果好壞等因素綜合考量分別制定標準；在排放物種類維度下根據不同種類的排放物、相關控制技術發展水平、控制排放成本等因素劃分不同級別的標準。

考慮到各地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清潔空氣法》規定按照各地空氣污染水平和控制能力劃分出不同層級的汽車尾氣排放標準，在污染最為嚴重、當地經濟足以支撐減排帶來的經濟負擔、政府有能力執行嚴格標準的地區實施最為嚴格的標準，在污染不太嚴重、當地經濟發展水平難以支撐減排帶來的經濟效益下滑的地區實施較為寬松的標準，但這種標準仍然在汽車尾氣污染物排放的紅線標準以上，并且加大了對其的監督與測評，實時評估環境保護力度與經濟發展壓力之間的關系，及時修正相關標準。

美國環境保護署還針對不同種類的排放物規定了不同的標準，明確考評氮氧化物、非甲烷碳氫化合物、顆粒物的排放量和排放濃度，就連曲軸箱廢氣的排放也制定了相關標準，且執行更為嚴格。

5.汽車蒸發排放標準制度

機動車輛對空氣污染物質的排放實際上不僅局限于尾氣的排放，部分空氣污染來自于“蒸發排放”，也就是機動車使用燃料的蒸發?！肚鍧嵖諝夥ā丰槍C動車補充燃料時進行揮發性排放限制，規定汽車生產廠商在車輛生產時必須附帶蒸發恢復裝置來控制汽車行駛過程中的蒸發排放。更有研究表明，汽車不僅在行駛過程中會產生蒸發排放，在靜置時同樣會產生蒸發排放?！肚鍧嵖諝夥ā房紤]到這些因素，對處于停滯狀態兩天以上的車輛也規定了蒸發排放的限制標準。

6.檢查與維修制度

美國是執行檢查與維修制度較早、較為嚴格的國家，檢查與維修項目也相對復雜、全面。《清潔空氣法》第7521條第13款還賦予州政府頒布地方規章對車載診斷系統進行檢查診斷，并對汽車故障和退化系統進行保養和維修的權力。法律還規定在實施地方汽車檢查與維護標準的地區，環境保護署署長應該根據地方標準執行，并且在地方標準頒布兩年以內修正不適當的執行計劃。各州的環保計劃應該詳盡完備，計劃應該以書面的方式正式公布，計劃內容具體包括檢查與維修制度的管理主體、管理周期、監測方式、培訓計劃、監督保障體系等方面。目前檢查與維修制度大致分為基礎型和附加型兩種?；A性檢查范圍包括汽車尾氣排放檢測、油箱蓋壓力監測、目測檢查，附加型檢測范圍增加汽車尾氣試驗、揮發性試驗、車載系統功能性檢測等相關實驗和檢查。

參考文獻：

[1]曹鳳中，周國梅，吳迪，李玉琪.美國實施清潔空氣法的效益與啟迪[J].《環境科學與技術》，2000年03期

[2]程煜群.中美機動車尾氣排放污染控制制度比較研究[D].（碩士學位論文），中國地質大學，2011年

[3]保羅.R.伯特尼，羅伯特.N.史蒂文斯，穆賢清，方志偉.《環境保護的公共政策》[M].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50-51頁

[4]秦天寶.中美大氣污染防治法之比較[J].，《內蒙古環境保護》，2002年02期

[5]王洪濤，康楠.機動車污染防治在機遇和挑戰中前行[J]，《環境保護與循環經濟》，2008年07期

[6]鄭天雷，金約夫，王兆，保翔.中美重型車油耗及溫室氣體排放法規對比分析[J]，《節能》，2012年08期

作者簡介：

李珞珈（1992～ ），女，云南省曲靖市人，碩士研究生，工作單位：北京師范大學，職務：學生，研究方向：訴訟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