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朋克，從小說到電影

張晏然

科技是推動城市發展的動力之一，但是對于科技正義性的懷疑卻是人類永恒的迷思。未來不僅存在于科學家的實驗室中，一些文學或影視作品中也會為我們描繪種種未來圖景。1927年的《大都會》中，高聳入云的摩天大樓、附屬于巨型機器的小如螻蟻的人類、居心叵測的機器人，這些圖景在某種程度上反映了導演弗里茨·朗對于科技造就未來城市、改變人類生活的擔憂。

緣起于科幻小說

不同于蒸汽朋克文藝作品對未來的歌頌，賽博朋克文藝作品對未來充滿陰郁的憂思，想象出了一幅末日廢土城市景觀。“賽博朋克”一詞最早出現在科幻作家布魯斯？貝斯克發表于1983年的一部短篇小說中，而真正意義上開創賽博朋克小說流派的緣起之作，則是被譽為賽博朋克運動之父的威廉·吉布森，在1984年發表的《神經漫游者》，這部小說還曾被授予雨果獎及星云獎。

另一位重要的賽博朋克小說家是菲利普·狄克，其筆下的小說通常圍繞網絡黑客、人工智能及大企業之間的矛盾而展開，背景設在未來后工業時代的地球，刻畫了灰暗頹廢的未來科技世界。有人認為菲利普？狄克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科幻作家之一，甚至有人用他的名字設立了科幻獎。不僅如此，菲利普·狄克與賽博朋克電影的關系十分密切，他的小說頻頻被翻拍成電影，除了科幻片影史上赫赫有名的《銀翼殺手》，還有《少數派報告》《全面回憶》《記憶裂痕》《強殖入侵》等。

其他著名的賽博朋克作家還包括布魯斯·斯特令、魯迪·魯克、帕特·卡蒂甘、杰夫·努恩以及尼爾·斯蒂芬森。值得一提的是斯蒂芬森，他被認為是后賽博朋克小說的典型代表，盡管大多數人認為這個區分沒有必要。

走向電影大銀幕

在影視領域，1982年雷德利·斯科特將菲利普·狄克的小說《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改編成電影《銀翼殺手》，自此賽博朋克從小說走向銀幕。該片的故事背景設置在2019年的洛杉磯，描寫了銀翼殺手戴克，追蹤消滅一群與人類幾乎沒有差別的，返回地球尋求長存的復制人，不料戴克卻在行動時遇見女復制人瑞秋，并與她墜入情網。斯科特加強了原著中的哲學思考∶真實與虛假如何判斷？復制人與人類如何區別？人類區別于他物的特質是什么？這部影片與其同樣經典的“異形”系列影片存在著不少聯系，在某種程度上建構起了斯科特電影作品中的世界觀。

值得一提的是，《銀翼殺手》的布景師們在電影開拍前，足跡曾遍布東京與香港，拍攝了大量的關于這些城市的風貌照片，后來在影片中都有所表現，鱗次櫛比的高樓聳入云霄，巨型電子屏上投射出日本藝伎廣告，路邊小店和層疊的老舊招牌，充斥在靠近地面的狹小空間里，充斥著過量的信息。斯科特以東京、香港等大都市為藍本，為觀眾營造了一幅關于未來科技巨變后的城市影像，同時也為后來的賽博朋克電影在城市影像的構建上提供了一種可能。

成為科幻片類型

《銀翼殺手》開辟了一種名為“賽博朋克電影”的科幻片全新類型。后來倫·懷斯曼執導的《全面回憶》、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執導的《少數派報告》、安德魯·尼科爾執導的《時間規劃局》等影片，極大的補充豐富了賽博朋克電影，這一科幻片的重要類型。日本，尤其是動漫界深受賽博朋克文化的影響，出產了像《阿基拉》《銃夢》《新世紀福音戰士》等一批賽博朋克式的動畫片。

而1995年由日本動畫界“怪才”押井守，翻拍自士郎正宗同名漫畫的動漫經典《攻殼機動隊》，同樣也是賽博朋克影視作品中的經典之作，他直接為沃卓斯基姐妹的“黑客帝國”系列電影提供了營養。而今年派拉蒙影業出品的真人版《攻殼機動隊》，雖然在評價上差強人意，但是在主題思想、城市背景建構上，還是延續了賽博朋克的路數。

片中斯嘉麗·約翰遜扮演了除腦部以外其他身體部分被改造為生化人的公安九課核心人員素子，自己是人類還是機器，是其一直探尋的身份問題。這也是賽博朋克文藝作品自誕生以來所不斷探討的主題。而在城市影像建構上有美術無美學的真人版《攻殼機動隊》，與其說借鑒同名漫畫與動漫，倒不如說直接借鑒《銀翼殺手》。

正在熱映的《銀翼殺手2049》雖然由維倫紐瓦指導，但是從成片上來看，其世界觀設定、影像風格、主題指涉，都是對本片監制雷德利·斯科特前作的延續，導演力求在兩部電影中尋求某種平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