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玉紅
(貴州大學明德學院,貴陽 550000)
隨著農村經濟的發展,農村用水量越來越大,導致生活污水排放量急劇增加。但由于農村人口居住分散,缺乏排水管網和污水處理設施,而且村民對環保問題認識不足,大量生活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排入水體,對環境的影響日益增加。據統計,全國每年廢水總排放量達600億m3,其中鄉鎮污水達200億m3,農村生活污水達80億m3[1]。可見,農村生活污水處理形勢嚴峻,隨意排放的污水對農村自然和人居環境造成嚴重污染,因此治理農村污水勢在必行。
通過對貴陽市花溪區轄區6個鄉鎮進行走訪調查,筆者發現,幾乎所有村莊的生活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或間接排入附近的河道和溝渠,嚴重污染水體。相比東南沿海城市,貴陽市農村污水起步晚,發展慢,多數農村經濟落后,技術和管理水平低。調研期間,筆者發現當地存在村民居住分散、建設資金不足和運行管理困難等問題。因此,如何構建花溪區農村污水處理設施與運行管理機制,改善水環境,成為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
花溪區位于東經106°27′~106°52′,北緯26°11′~26°34′,地處黔中腹地,貴陽市南部,東鄰黔南州龍里縣,西接貴安新區,南連黔南州惠水縣、長順縣,北與南明區、觀山湖區接壤,花溪區全區地貌以山地和丘陵為主。花溪區下轄4鎮5鄉,有18個社區服務中心,共計122個行政村、52個居委會,行政村主要分布在花溪區南部馬鈴、高坡、黔陶鄉以及西北部麥坪鎮、久安鄉,農村人口約20.9萬人。本次調查深入花溪區6個鄉鎮,即高坡鄉、黔陶鄉、燕樓鎮、馬鈴鄉、麥坪鎮、久安鄉,對各鄉鎮的人口、村莊布局、供水情況、村民用水情況和污水排放情況進行細致調查。花溪區周邊農村污水排放狀況現狀如下。
通過走訪調查,筆者發現調查的6個鄉鎮排水系統不完善,缺少污水處理系統,現狀排水以排水明溝或明渠為主,污水未經處理直接或間接排入附近水體,嚴重污染水體。集鎮污水隨意排放,不僅影響集鎮人居環境,而且嚴重制約集鎮發展。集鎮周邊村莊為山區地形,地勢起伏大,多個鄉鎮村民小組居住分散,甚至同一個村民小組內農戶居住也較零散,村民居住分散直接導致生活污水收集困難。
花溪區地處山區,多數村莊未覆蓋自來水網,尤其麥坪鄉、高坡鄉地勢高等屬于缺水地區,村民人均用水量小,生活污水人均排放量小,且部分偏遠村莊村民在外務工,節假日才回家居住,導致其生活污水排放量受居家人口數、居家時間和用水情況影響較大。農村相對于城市占地面積大,人口不集中,分布密度小,導致其污水排放分散且面廣,污水排放呈間歇不連續排放。
各鄉鎮農村生活污水水質差異大,對于有畜禽養殖的村落,生活污水中含有較高的人畜糞尿成分;對于麥坪鎮、久安鄉等產煤地區,廢棄煤礦井仍有煤銹水流出,與生活污水混合流入水體。
經調查,黔陶鄉、久安鄉個別村寨建有人工濕地處理系統,但因缺乏專業人員管理,植物沒有及時收割及清理,導致人工濕地堵塞,去除污染物能力降低,隨著時間的延長,污染物重新進入污水池內。而且部分人工濕地植物已枯萎,未更新植物,致使系統除污能力下降,出水不能達標,人工濕地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花溪區轄9個鄉鎮,每個鄉鎮又由幾個及幾十個行政村組成。行政村轄有自然村及村民小組,自然村大部分農村居民居住分散、人口少,每個村莊都至少需要一個污水處理站。部分村落地形復雜,而且各村民組之間距離遙遠,還需增設站點。因此,農村污水處理設施規模較小,大多數處理規模僅為幾十噸、幾百噸,不能形成規模優勢,不僅大大增加了建設成本,而且對污水處理技術、商業模式要求高,管理難度大。
部分污水處理設施選址可能覆蓋農田、果園,需與村民進行協調。而且農村自有住房的改建翻新具有較大自主性,缺乏統一規劃,污水管網往往分布在農戶的房前屋后,污水收集管網的建設要深入各個農戶,需要與千家萬戶協調,使得農村污水處理項目的現場協調工作量大。此外,管網施工過程以及管網布設后存在隨意被開挖破壞等各種安全隱患。
農村污水處理設施建設完成后,后期的運行及維護管理主體較多,既有鄉鎮政府、鄉鎮或流域水務站,也有村委會,權責不明確容易造成互相推卸責任、管理失效等現象[2]。農村生活污水處理設施的管理人員以當地村民為主,由于農村人員流動性大,且缺乏專業管理人員,污水處理設施的后期運行得不到保障。目前,國內許多農村污水處理設施基本處于無人管理狀態,造成設施不能正常運行甚至根本沒有運行。同時,村民環保意識不強,亂排、亂倒現象短時間內無法消除,又缺乏有效的監管,導致污染治理成果難以保持。
目前,農村污水處理項目以中央和省級財政資金為主,地方政府配套為輔,日常運行經費一般以地方政府負責。農村生活污水處理資金投入大,采用分散處理模式,人均投資約500元/人,年維護費174元/人,采用集中處理模式人均投資734元/人,年維護費263元/人[3]。如此大的資金投入,如果僅僅依靠政府財政投入,資金缺口和籌措壓力很大,而且貴陽山區農村經濟欠發達,大部分鄉鎮、村委會財政收入匱乏,地方政府更難以承擔這部分費用,不僅前期建設資金籌集難度大,而且最后已建設的污水處理設施也會因缺乏日常運行經費而閑置。
從長遠來看,單純依靠政府財政撥款解決農村污水治理不是長久之計,除了加大政府投入,確定專項資金,合理確定縣鎮承擔比例外,還需群眾自籌和引入社會資本解決這一問題。鼓勵按照“政府主導、社會參與、群眾自籌”模式,拓寬農村污水處理融資渠道。城鎮污水處理費是攤入自來水價中,從增強村民的環保意識和污染防護責任考慮,村民也應承擔一定的運營費用,但農村人口密度小,人員流動性大,而且調查發現花溪區部分自然村存在大量自備水源,且村民普遍未形成“污染者付費”意識,對收費排斥情緒很大,收費難度大,無法完全實現“污染者付費”。因此,政府部門應結合花溪區經濟發展水平,在爭取國家經濟補貼的同時,探索建立農戶繳費、村集體補貼、財政補助相結合的機制,加大農村環保投入力度,將“PPP”模式引入農村生活污水治理中,鼓勵和引導社會力量和資金參與農村生活污水治理和運行管理。“PPP”模式運行時,政府需構建合理的回報機制,明確與企業雙方的合作內容,合理確定風險承擔,形成以政府為主、市場為輔的資金投入模式[4]。
目前,污水處理模式分為兩種:集中處理模式和分散處理模式[5]。集中收集處理有利于運行管理,保護水環境;但花溪區周邊村民居住分散,人口密度低,若按城市污水處理的模式,需要敷設龐大的污水管網,這項投資比整個污水處理廠的總投資高出一個數量級,此外還需要高昂的運行費用及高技能的操作人員,無法滿足目前農村污水處理的需求[6]。因此,經濟可行的方法是采取就地分散處理。相關部門可借鑒國內外經驗,結合花溪區經濟水平、自然條件、環保目標等,因地制宜采取適合本地區的污水處理設施,并考慮與當地農業相結合,形成污水回用與再利用的生態農業模式,處理后的生活污水可就地回用,用作綠色廢料。對于集鎮及地理位置臨近的村莊,通過修建村與村相連接的污水管線,修建污水處理站實現污水適度集中處理。對于居住分散的村寨,可采取修建人工濕地、污水凈化槽等方式處理污水。
推行農村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維護責任制,加強農村環保人才隊伍培養,強化日常運行維護人員技術培訓。通過借鑒國內分散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經驗,常熟市農村分散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由村委會負責運行管理轉為委托環保公司集中管理,設備正常運轉率由不到15%提高到90.8%[7]。福建省安溪縣對25座農村生活污水處理設施引入第三方運行管理模式,通過一年的運行經驗,設備正常運轉率和污水出水達標率達100%,且維修及時,相對于鄉鎮各自組織運行管理模式,費用節約50%[8]。政府可嘗試通過服務外包形式,將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通過招標,交付有資質的環保公司管理,積極探索引進第三方專業環保運行機構,加強農村污水處理設施的運行維護。
從建設、運行、維護到管理來看,農村生活污水的治理是一項長期且復雜的工作。政府部門需建立健全管理機構,明確相關責任人的職責,明確政府的監督管理職責,對于引進的企業明確其職責,加強村民自治,真正實現政府、企業、村民多方共同監管的長效管理機制,實現農村污水管理的長效化。
污水處理設施存在高投入、低產出的特點,投資回報又慢又小,因此村鎮干部往往重視不夠,認為該項工程與自身利益沒有直接關系,積極性不高。另外,村民的環保意識不強,認為污水處理意義不大,長期以來就這樣生活、這樣排放。相關部門要加大污水處理相關的宣傳教育,利用報紙、電視等新聞媒體,開辟重要專欄,定期編寫簡單易懂的簡報,發放至鄉鎮、村委等;通過張貼標語、發放傳單、有獎問答、微信以及動員大會等形式宣講農村水環境治理文化,加強村民素質教育,使村民認識到農村污水排放現狀及問題的嚴重性,提高村民的環保意識,推動村民達成農村污水治理文化的共識。
線上是充分利用移動互聯網技術,對污水處理設施運行管理狀態和在線水質監測裝置實施監管,實時監控設備運行狀況和水質達標情況,不僅可使政府和各級監管部門及時掌握污水處理設施運行情況,而且可作為第三方環保機構的考核依據,實現污水處理設施管理的信息化。線下是指農村污水處理設施由專業人員周期性移動巡檢,并委托村民將污水設施日常運營照片通過收集APP上傳至線上平臺。通過線上和線下的有效結合,污水處理設施的運行管理水平逐漸得到提升。
隨著新農村建設的持續推進,對農村人居環境進行改善,進行農村生活污水處理迫在眉睫。貴陽市農村污水治理剛剛起步,存在的問題還很多,為了盡快建立處理達標、運行正常、管護到位的農村生活污水處理體系,還需拓寬融資渠道,加大資金投入力度。在“因地制宜、經濟適用、兼顧長遠”的基礎上,貴州市要充分融合地方特色,選擇適合當地實際情況的污水收集模式、治理技術和運行維護模式,不斷提高農村的人居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