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鶴
兩年前,我告別了學生時代,從“坐在下面”變成了“站在上面”,開始了我為人師表的教育生涯。然而,在這十多年面對書本的日子里,我竟從未真正想過,讀書的意義何在?教育的意義何在?甚至入職兩年我都未能真正理解于校長提出的“率性教育”的辦學理念。直到讀了臺灣教育家賈馥茗所著的《教育的本質》一書,我開始從心底問自己,什么是教育?它的本質是什么?
其實早在兩千多年前,中國的先哲們就討論過。而《中庸》開章便寫道:“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讀了本書第三章率性修道,讓我對這句話有了新的認識。“天命之謂性”是指“人性”,而率性是指導引出人的“優秀品質”,優秀品質(善性)顯著,“卑劣”的方面(即使原來有這種傾向)也會相對地削弱以至消失。而發展優秀品質是合乎道理與原則的,所以才說“率性之謂道”。而“率性”也可明白地說是“率人性”,使人成為一個有良知、有道德、有完美人格的人。教育的本質就是教人修道,修“人之所以為人”之道。前一個“人”字指“生而為人”的人,是具有人的形體的,這樣的人是“生而既然”的;后一個“人”字是指根據道理或原則,合乎“人道”的人,可以說是經過“率性”和“修道”而有了成就的人。孔子甚至在《論語·為政》中以嘲諷的口氣諷刺那些只懂專業不懂人文的人,說“君子不器”。在孔子看來,君子不能只懂專業技術,君子當修君子之道。君子之道就是人之所以為人之道,不懂為人之道,只懂專業技能的人,就稱不上君子。孔子認為,君子就是有高尚道德的人。因此,我認為教育的本質說到底就是要培養和陶冶人,使人有完美的人格和心靈,使人有良知和德行。
如今,現代教育的發展使越來越多的人提倡生活的教育、愛的教育、生命的教育和以人為本的教育,但是,都只停留在教育的形式上面,而更多的教育者在討論“教什么”和“怎么教”上下功夫,把“為什么教”視為“理所當然”,忽略了“教育的本質”,這必將降低教育的效果。反思在我的教育經歷中,確實遇到過這樣的學生。課上,只對感興趣的內容認真聽講;課間,玩是他的重要活動,即使昨天的作業還未上交;考試,對試卷上的成績漠不關心,殊不知家長已火燒眉頭。現在很多學生都有這樣的現象,不把學習當回事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么要學習,只是把它當做一項任務,沒有“學的意愿”,進而認為“學”是被迫的活動,主動變被動,又怎么能受到真正的教育呢?
其實,教人修道更在于修己,不應該只是教育他人,也應該包括自身修養(自我教育),即每個人都從自己做起。“所謂道也,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所以修道就在于自己的一言一行之中,不但無需他求,更不必煞費苦心地刻意而為。言傳不如身教,教師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時刻都對學生進行著教育。在我執教二年級的一天晚上,我收到了A同學媽媽發來的微信,她說孩子回家后對她講:“我們潘老師特別好,同學不會的奧數題潘老師特別耐心的解答,我將來也要像潘老師一樣。”我才想起原來是白天課間時,班里的一名學生拿來課外學的奧數題向我求助,而因我從未在班級提過奧數,也極少有同學主動問題,于是我格外珍惜,當場給他畫圖講解,沒想到被A同學看到了這一幕,并留下了美好的記憶。也許她會因此更加喜歡數學,也許從此喚醒了她要成為一名教師的理想。就像莫言曾說過,教育的本質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推動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總而言之,教育的核心就是“人”,無論講課,還是聽課,都是不可能用別的東西來代替的,講課時當然要講到知識,但是知識只是老師與學生交往的一種媒介,而不是一種目的。這種知識的媒介,就如一個情人手捧鮮花親手交給自己心愛的人一樣。如果離開了送鮮花的人與被送的對象,那么,這個鮮花本身是沒有什么意義的。知識一旦離開了活生生的人,也是沒有意義的。老師與學生交往之所以要通過知識的探討與交流,其實目的還是要觸動學生的思考,當然也順便帶動老師的思考,這就是“教學相長”,這個相長,不是知識層次的,而是思想層次的。真正的教育,就是師生互動過程中,不斷地產生的靈動的思想與智慧,不斷地促進學生的思考,從而提高學生的思想能力與創造力。
閱讀中我始終在反思自己兩年來的教育教學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品悟作者哲思的同時不斷自我省思。作者在書中闡述了自己的教育觀點,指出了許多教師容易犯的錯誤,當然也包括我在內。以往總糾結于學生知識掌握而忽略了學生的喜怒哀樂,忽略學生的情緒變化和心理變化,本學期開始我要更關注學生的價值取向和人生態度,學習只是他們成長過程當中輔助成長的一部分,更重要的還是人格的塑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