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偉++++蔡志洲
摘 要: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在現代化建設過程中獲得了舉世矚目的經濟增長,從根本上改變了經濟落后的面貌。從黨的十二大最早提出經濟總量“翻兩番”的長期發展目標后,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經濟增長都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的中心任務,這極大地推動了我國的現代化建設,但是在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一些發展中的失衡。黨的十九大提出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我國將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進程,不再把經濟增長的數量目標作為長期發展戰略,這既說明了中國經濟發展已經到了一個新的水平,也反映了我們在科學對待全面現代化建設和經濟增長的關系上作出了新的重大決策,這將使我國的經濟增長和其他發展之間的關系更加協調。中國目前的經濟總量已經達到世界前列,但從人均水平上看和世界先進水平還有差距,在產業結構上也需要繼續提升,這實際上是我們進一步發展的潛力,同時,我們又有制度、科技、發展上的一系列優勢,完全有可能在新時代取得更大的成就。
關鍵詞:改革開放;現代化;經濟增長;國際比較
作者簡介:劉偉,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北京 100086);蔡志洲,北京大學中國國民經濟核算與經濟增長研究中心研究員(北京 100871)
DOI編碼:10.19667/j.cnki.cn23-1070/c.2018.01.002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經濟增長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被稱為“中國奇跡”。在長達40年的歷程中,我們曾歷經考驗,但仍然持續保持著高速經濟增長。關鍵在于黨和國家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把工作的重點轉到經濟建設上來,并始終把經濟增長放在整個經濟和社會發展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從黨的十二大到黨的十八大的報告中,經濟增長目標即國內生產總值(GDP)的增長目標都是我們最重要的發展目標之一。黨的十六大、十七大和十八大上,還以經濟增長目標為先導,提出在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偉戰略?,F在,所有這些增長目標都已經完成或即將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目標也將實現。在這種背景下,十九大報告指出,從十九大到二十大,是“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的歷史交匯期。我們既要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又要乘勢而上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在十九大上提出的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目標中,不再列出具體的經濟增長目標,而是對兩個階段的經濟社會生態環境等發展目標做出了全面表述,這是我國現代化建設進入新時代的重要標志。
一、改革開放以來的現代化建設與經濟增長
現代化是一個動態的標準,這就是發展要達到世界先進水平。世界在發展,這一標準也在不斷提高。自鴉片戰爭中國的大門被列強打開之后,實現現代化始終是中國人的夢想,但在很長時間里它一直離我們非常遙遠。改革開放后,我們重新開始了現代化建設,而如何實現現代化卻有很多爭論,在這樣的背景下,鄧小平提出了發展是硬道理;提出了“三步走”的發展戰略;提出了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再帶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這使中國找到了突破口和實現現代化的路徑,這就是改革開放首先要為加快經濟增長服務。從現代化的觀點看,要縮短和世界先進國家之間的差距,首先要縮短和它們之間在經濟發展水平上的差距。此后,在十九大以前的歷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上,都把經濟增長作為基本的經濟發展目標。1982年中共十二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在20世紀末實現中國的國民經濟總量“翻兩番”。在十三大上,“三步走”的戰略構想則被完整地寫進大會的報告中,即第一步在80年代翻一番。以1980年為基數,當時國民生產總值人均只有250美元,翻一番,達到500美元,解決人民的溫飽問題;第二步是到20世紀末,再翻一番,人均達到1000美元,進入小康社會。第三步,在21世紀再用30到50年的時間,再翻兩番,大體上達到人均4000美元,基本實現現代化,達到中等發達國家的水平。”[1](P226)十四大報告提出:“九十年代我國經濟的發展速度,原定為國民生產總值平均每年增長百分之六,現在從國際國內形勢的發展情況來看,可以更快一些。根據初步測算,增長百分之八到九是可能的,我們應該向這個目標前進?!盵2]十五大報告提出:“展望下世紀,我們的目標是,第一個十年實現國民生產總值比2000年翻一番,使人民的小康生活更加寬裕,形成比較完善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再經過十年的努力,到建黨一百年時,使國民經濟更加發展,各項制度更加完善;到世紀中葉建國一百年時,基本實現現代化,建成富強民主文明的社會主義國家?!盵3]十六大報告提出:“在優化結構和提高效益的基礎上,國內生產總值到2020年力爭比2000年翻兩番,綜合國力和國際競爭力明顯增強。”[4]2007年十七大報告中,對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優化結構、提高效益、降低消耗、保護環境的基礎上,實現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到2020年比2000翻兩番?!盵5]十八大報告則提出實現經濟持續和健康發展。要在“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取得重大進展,在發展平衡性、協調性、可持續性明顯增強的基礎上,實現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萍歼M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大幅上升,進入創新型國家行列。工業化基本實現,信息化水平大幅提升,城鎮化質量明顯提高,農業現代化和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成效顯著,區域協調發展機制基本形成。對外開放水平進一步提高,國際競爭力明顯增強”。[6]
從歷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確定的經濟增長目標以及后來經濟增長的實踐看,我們對經濟增長的要求經歷了一系列的變化:
第一,我國經濟增長的長期目標,最早是由鄧小平以美元為計量單位提出來的,顯示了中國要實現現代化、趕上世界先進水平的雄心壯志。這就是中國不能只和自己的過去比,還要和世界各國的發展相比,要看到自己的差距,并且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縮小甚至消除這種差距。而十年翻一番或二十年翻兩番的長期目標,具體到年均增長率,大約為7.2%,這既考慮到了中國經濟發展水平較低、需要通過高增長來改變落后局面,又考慮到了中國經濟增長長期處于徘徊狀態的現實,不能把預期增長率定得太高。而提出這個目標,首先就是要打破經濟增長長期停滯的局面,實現經濟起飛,再通過長期的較快的經濟增長來逐步地改善人民生活和增強綜合國力,最終實現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目標。兩個“翻兩番”目標的提出,使得當時中國的現代化建設有了明確的數量目標,從此開啟了中國現代化建設的新征程?,F在看來,這是一個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偉大決策。endprint
第二,在改革開放40年來的實踐中,大多數年份的經濟增長率都遠高于預期的經濟增長率,歷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上提出的增長目標都已經超額完成或即將完成,十六大和十七大提出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或人均國內生產總值要比2000年翻兩番,這兩個目標在2016年和2017年已經分別提前完成;而十八大提出的2020年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可支配收入比2010年再翻一番的目標,我們只要把未來年份的年均增長率保持在6.3%以上就能完成,現在看來已經沒有什么大問題。我們實現了人類經濟發展歷史上年均增長率最高、持續時間最長的經濟增長,根本上改變了中國的落后面貌。橫向比較看,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1978年中國的GDP總量為1495億美元,約為美國的6.3%;而到了2016年中國的GDP已經達到了11.2萬億美元,為美國的60.3%,中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按照可比價格計算,中國現在的GDP已經達到美國1978年水平的兩倍以上,大約相當于美國20世紀90年代后期的水平??v向比較上看,中國2017年的經濟總量已經超過80萬億元,按不變價格計算為1978年的34.5倍,年均增長率為9.5%,持續地按照幾何級數增長,使中國經濟每一年創造的增量越來越大,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力和影響力也越來越大。雖然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以來,年均增長率較以前有所降低,但仍然保持在7%左右,屬于世界上最好的經濟增長。這說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里,我國以經濟增長為中心來推動現代化建設,雖然也存在著一些問題,但是從總體上看,所取得的成就是巨大的,沒有改革開放以來的高速經濟增長,就沒有今天的中國。
第三,從黨的歷屆全國代表大會對經濟增長目標的表述來看,約束條件是不斷變化的。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我們把工作的重點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首要任務就是要把整個國民經濟運轉起來,實現經濟起飛并能夠保持持續的高速增長。當時的一系列改革開放措施,都是為了實現這一目標,從實踐上看也取得了明顯的效果。但隨著我國經濟增長到了一定的階段,當原有的一部分矛盾得到了解決或改善時——如怎樣在社會主義條件下建立新的激勵機制的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展,新的矛盾又暴露了出來,尤其是如何更多地通過技術進步而不是增加投入來擴大生產,因此黨的十六大上提出了要在“優化結構和提高效益的基礎上”實現經濟增長;在經濟增長和其他各項發展的關系上,出現了發展失衡的現象,能源環境方面的問題突出,于是黨的十七大提出了“在優化結構、提高效益、降低消耗、保護環境的基礎上”實現經濟增長;而黨的十八大則更進一步提出“在發展平衡性、協調性、可持續性明顯增強的基礎上”實現經濟增長,并且就科技創新與信息化、工業化和城市化進程、農村建設、環境保護、區域經濟協調等各個方面發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提出了要求。十八大更進一步提出了要改善居民收入的目標,強調居民收入必須和經濟同步增長。但是從總體上看,把單純的GDP增長或經濟數量規模擴張作為我們經濟發展和現代化建設中的中心任務,已經不能適應新時代的要求。這一方面是因為通過長期的市場化改革,我國微觀領域的自我發展機制培育起來之后,經濟增長的內生動力已經建立起來了,各級政府就應該把關注的焦點提高到更高的層次,讓市場成為配置資源的基本或者是決定性的力量。另一方面是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人民群眾和全社會對全面發展已經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單純追求經濟增長已經不能反映現代化建設的需要。經濟增長不能等同于經濟發展,更不能等同于現代化意義上的社會發展,“發展”具有更為豐富而深刻的歷史內涵,就經濟發展而言,更多地關注發展的質量、發展的效率、發展的方式、發展的結構、發展的目的等多方面內容,而不是單純的經濟增長,就社會發展而言則更為廣泛,正如我們黨所概括的“五位一體”總體布局所提出的發展要求。因此,不以GDP增長為中心,并不意味著放棄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基本要求,并不意味著放棄“發展是黨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7]“發展為了人民,這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根本立場”。“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把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朝著共同富裕方向穩步前進,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8]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有機統一,“以人民為中心”是發展的根本目的,是由黨的宗旨、社會主義制度的性質所規定的;“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是發展的基本方略,是由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基本矛盾規定的。“要牢牢把握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基本國情,牢牢立足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實際,牢牢堅持黨的基本路線這個黨和國家的生命線、人民的幸福線,領導和團結全國各族人民,以經濟建設為中心,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堅持改革開放”。[7]
因此,黨的十九大上提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分兩個階段推動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目標。而在新目標中,沒有再按照往年的傳統提出GDP的長期增長目標,這說明在改革開放40年之后,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取得了偉大成就,我們有了更高的發展目標。這并不是說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我們就不需要經濟增長了,恰恰相反,對于任何國家來說,經濟增長對經濟社會發展來說都有基礎性的意義。但是對于中國來說,現在經濟發展中的主要矛盾已經不再是經濟增長的速度能不能提高、能不能保持,而是如何全面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問題,經濟增長只是它的一個基本環節,必須為其他方面的發展服務,與其他方面的發展相適應和相協調。在十九大上不再提出具體的經濟增長數量目標,實際上是我國現代化進程進入一個新的階段的重要標志。正如十九大報告所概括的,從2020年全面實現小康目標之后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將以往所說的到本世紀中葉基本實現現代化目標的時間表提前了15年;從2035年到本世紀中葉,在基本實現現代化的基礎上,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從可比的經濟發展水平上看,到2020年實現全面小康目標即第一個百年目標,大體上接近經濟發展史上從現在的上中等收入(2010年達到世界銀行劃定的“上中等收入起點”水平)跨入當代高收入階段的起點,實現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到第二個百年目標,即本世紀中葉則趕上高收入國家經濟發展的平均水平(通常所說的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從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到基本實現現代化,再到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的戰略安排”。[7]endprint
二、全面建設現代化語境下的經濟增長
從概念上看,一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GDP)是這個國家在一定時期內生產或使用的貨物和服務的總和,而經濟增長則是按可比價格反映的這種總和動態對比的結果。貨物和服務的總量大,增長得快,為社會和居民提供的福利也就可能更多。但是這并不是經濟發展的全部,這些貨物和服務在全社會是如何生產、分配和使用的,是不是滿足了效率、公平以及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因此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并不等于經濟增長。而一個國家除了經濟發展之外,還有社會發展、資源和環境發展等一系列問題,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各方面協調發展的要求也就越復雜。一個國家的現代化不能只反映在GDP上,還要反映在各個方面的發展上。黨的十九大提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的共同富裕。這一論述實際上對我國的經濟發展階段做出新的判斷,這就是經過中國人民上百年的努力,尤其是經過改革開放40年來的奮斗,中國已經總體上不再是一個生產力落后的國家,但是經濟社會資源等各個方面的發展還不平衡不充分,還需要在發展中不斷改善。這實際上就對我國的經濟增長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僅從數量上看,有持續增長、不斷充實的要求,還需要在生產結構上、分配結構上和產出結構上實現均衡發展。
為什么在現階段我國長期的發展目標不再適合以具體的數量指標來規定?黨的十八大提出在2020年實現國內生產總值和城鄉居民人均收入比2010年翻一番,從表面上看只不過增加了一個指標,但是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就明顯增加了實現經濟增長目標的難度。簡單地說,這兩個指標之間的關系可以用充分必要條件的關系來進行表述。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是居民可支配收入翻一番的必要條件,但不是充分條件,因為在國內生產總值翻一番的情況下,如果不把足夠的生產成果所形成的收入轉化成居民可支配收入,居民可支配收入可能就翻不了一番;但是如果反過來,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如果要翻一番,那么國內生產總值就必須翻一番甚至更多,或者說,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長的充分必要條件是經濟增長。因此在新形勢下,如果不對國內生產總值提出要求,而僅僅對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增長提出要求,那么就必須完成一定的經濟增長目標。但一個社會的發展所包括的內容遠遠不止于居民收入,還有教育、科學、技術、文化、體育、醫療、國防、民主與法制的建設、社會保障等眾多方面的發展,這些發展對經濟增長的常年或短期貢獻可能不大,如發展教育可能要通過幾十年才能見到成效,對當年的GDP所提供的貢獻相對較小,如果仍然以GDP為中心,那么教育可能就發展不起來,反而可能影響長遠的經濟增長和其他各個方面的發展。但如果要發展教育就需要有一定的支出,而這些支出需要通過經濟增長中所形成的國民收入來支付,這對經濟增長也形成了更高的要求。所以解決新時代主要矛盾的基礎還是要發展,這些發展要求是多種多樣的,或多或少地需要人力資源、財力和物力的支持,最終對經濟增長提出要求。所以在新時代全面建設現代化的進程中,不是不要經濟增長了,而是對經濟增長提出了更高和更加復雜的要求。在這種情況下,各個不同時期的GDP就要根據當時社會經濟發展的任務以及發展條件有所變化,分別有不同時期的預期和目標以及約束條件,如在環境條件惡化的情況下,考慮到可持續發展的要求,就可以犧牲一部分經濟增長而治理環境,使長遠的經濟增長建立在環境改善的基礎上,從表面上看,GDP好像沒有生產出那么多,但卻給人民和全社會帶來更多的福利,更好地滿足人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那么在全面建設現代化的進程中,我們是否還有持續的增長和發展動力,來幫助我們改善人民美好生活的需求和全面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呢?答案是肯定的。因為近幾十年來經濟發展比較好的發達國家和新興工業化國家,尤其是美國和韓國,它們沒有長期經濟增長目標,經濟增長中的經濟、社會、環境條件等方面的約束條件也很多,但仍然保持了持續的較好的經濟增長,美國一直保持著世界頭等強國的地位,韓國則在“亞洲四小龍”的其他經濟體放慢了增長腳步的時候,仍然通過科技創新和外向型經濟的發展保持著持續增長。反過來,也有一些看似條件比較好的國家,也希望加速經濟增長,比較有代表性的是俄羅斯聯邦和委內瑞拉,但由于他們的產業政策和經濟體制都有問題,最后從高收入國家又退回到上中等收入國家。對于中國來說,新時代的經濟增長至少有三方面的優勢,即制度優勢、創新優勢和發展優勢。
首先看制度優勢。世界上許多國家尤其是拉美國家,在經濟發展水平到達上中等收入和高收入之間時,經濟發展就開始出現停滯。其中的原因是復雜的,但一般地說,都存在著政府腐敗、社會矛盾尖銳、市場失靈的現象,原來促進經濟發展的體制反而成為影響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桎梏。但中國的面貌則完全不同。在我們即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的奮斗目標之際,黨和國家深化改革、從嚴治黨治國和清除腐敗,形成了有利于國家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政治局面;在經濟上,經過多年的市場化改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已經建立起來,商品市場、資本市場、勞動市場、技術市場、土地市場等建立和發展了起來,雖然這些市場仍然存在著許多不如人意的地方,需要繼續深化改革,但從總體而言,這是目前世界上最具有活力和最具有效率的市場體系,“中國奇跡”正是在這樣的體制下創造出來的而且會繼續得到延續。我國現行的政治和經濟制度,為新時代實現穩定的經濟發展提供了支柱。黨的十九大報告著重指出,在黨的十九大和二十大期間,“特別是要堅決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風險、精準脫貧、污染防治的攻堅戰”,對我國當前可能影響社會穩定的因素給予了特別關注,這就為我們的可持續發展提供了堅實的保障。我國改革開放以來,之所以能夠克服“貧困的陷阱”,實現持續發展,從低收入的貧困狀態到實現溫飽(1998年),進而又跨越溫飽進入上中等收入階段(2010年),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貧困率從10.2%降至4%,重要的就是依靠制度優勢,依靠改革開放產生的制度創新紅利,這種制度紅利既不是沿襲傳統經濟體制,又不是照搬西方發達國家的制度體制模式和發展模式,而是切實創造性地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理論和實踐。總結經濟發展史上“中等收入陷阱”之所以存在,“拉美旋渦”“東亞泡沫”“西亞北非危機”之所以發生,深刻的原因在于發展理念的偏差,發展脫離了科學、和諧、均衡,脫離了為社會最大多數人的根本利益;之所以發生這種脫離,深層的制度原因在于其基本經濟制度和分配制度與解放發展生產力要求的矛盾和對立,在于其經濟體制上的政府與市場關系扭曲,市場失靈——在資源配置上難以真正發揮決定性硬約束作用,政府失效——在市場失靈的短板領域難以有效發揮作用,市場失靈同時政府失效,政府集權同時市場化不足,導致政府集權下發生“尋租”的可能性極高,企業難以通過市場競爭獲得資源,只能通過“勸說”政府獲得機會;經濟機制失靈的基礎上法治化更加滯后,市場經濟所要求的法治經濟、法治社會、法治政府、法治國家制度和治理結構難以形成,對私權缺乏保護,對公權缺乏規范,進而使權錢交易的“尋租”可能成為嚴重的現實,資源配置不是遵循市場公平競爭下的效率原則,而是普遍遵循尋租過程中的“腐敗強度”,既無公平又無效率。要實現經濟制度和法治制度的創新和完善,必須依靠有效有力的政治力量組織和領導,政治治理結構具有突出的意義,而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國家往往最薄弱的恰在于此,因而,我們提出的“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對于實現新發展理念,推動我國現代化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endprint
再看創新優勢。創新包括制度創新和技術創新,制度創新在制度優勢中已經討論過,這里說的主要是技術創新。從世界經濟發展的歷史上看,技術創新是影響經濟增長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如果只是加大投入而沒有技術進步所帶來的效率的提高,經濟增長必然是不可持續的。經過40年的改革開放和發展,再加上國家這些年來倡導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我國目前的技術創新正處于最好的發展階段。多年的人才隊伍的培養,科技的“引進、吸收、消化和再創新”,再加上資本市場的發展及支持,目前中國在全球化科技發展中已經成為美國之外的另一大科技創新中心,尤其是在互聯網經濟、計算機和智能手機、高鐵、航天航空、生物科技、新能源發展等一系列領域,中國已經取得了優勢或正在取得優勢,其規模和發展甚至已經超過了西方許多發達國家,顯示出強勁的生命力。這當然也是中國發展不平衡的一種表現,就是在一些地方、一些領域的發展仍然比較落后的情況下,國家仍然鼓勵一些尖端領域的發展,由此形成突破并存在示范效應,帶動其他領域的發展。但這種局部的超常發展是有利于中國的長遠發展的??萍紕撔略浽跉v史上為許多國家的經濟增長提供了新的動力,使一些發達國家尤其是美國在增長似乎已經走到極限時又找到新的突破口。對中國來說也是一樣,從未來的發展看,中國的經濟體量將會達到一個現在難以想象的規模,僅僅就對能源的依賴而言,如果在符合全球共同的環境保護要求的新能源發展上沒有重大突破,經濟增長就不可能持續。從目前的發展趨勢看,我們是完全有可能實現這種突破的。中國的崛起發生在全世界新技術革命的浪潮中,我們抓住了時機,把握住了重點,在這一領域率先實現了超越,在很多領域已經走到世界的前列,這為我們實現全面趕超世界先進水平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三是發展優勢。中國的經濟總量目前已經到達了相當大的規模,自GDP總量超過日本后,商品進出口總額、制造業增加值總額等又先后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一,中國成為世界上最有經濟影響力的經濟體之一。但是在另外一方面,由于中國人口眾多、幅員遼闊,從人均國民收入上看和發達國家之間還存在著比較大的差距,不同的群體之間的收入水平也存在著較大的差距,各個地方的經濟發展也不平衡,仍然屬于一個發展中國家。目前,高收入發達國家的人均國民總收入(per capita GNI)在40000美元左右,中國的人均GNI則仍為上中等收入國家的水準,2016年為8260美元。世界銀行高收入國家的下限目前是12235美元,我們距此也存在著一定的差距。這種差距有歷史上的原因,這就是我們是從一個非常低的起點(1978年的人均GNI為200美元)上起步的,雖然我們在過去40年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展,但世界其他國家也在發展,只不過發展得比我們慢。由于它們的起點高,工業化的歷史悠久,我們實現趕超仍然需要經過一個較長的過程。但是在另外一方面,這種發展上的差距又是我們的比較優勢,在供給方,我們可以利用比它們當年更加先進的科技和裝備、比它們現在更加具有競爭力的生產要素以及其他優越條件來更好地發展生產;而在需求方,由于我國的整體生活水平尤其是物質水平和發達國家仍然存在著比較大的差距,這就意味著它們的市場已經相對飽和,而我們還有更大的潛在市場需求,而不斷滿足這種需求的過程也正是我們實現進一步經濟增長和推進全面現代化建設的過程。黨的十九大重新提出的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的論述,一方面揭示了我們存在的矛盾,另一方面實際上指明了我們的發展方向。這正是中國未來經濟增長的潛力所在。
三、對新時代中國經濟增長和國際地位變化的展望
從國際比較的角度看,世界各國現在采用很多指標來度量一個國家的發展程度,包括按匯率法和購買力平價計算的GDP、國際競爭力和人類發展指數(HDI)等,從目前的情況看,匯率法GDP仍然是最通用的比較方法。以聯合國計劃開發署(UNDP)計算的人類發展指數為例,這個指標是三個方面指標加權平均的結果,三個方面的指標分別為人均GDP、平均受教育程度和人口平均壽命,能夠更加綜合地反映一個國家人口全面發展的程度,但是通過指標之間的測算可以發現,對于較大的經濟體(人口1000萬以上)而言,這些指標之間往往是高度相關的,人均GDP越高,人們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也就相對越高,人口平均壽命往往也就越長。這說明在現代社會,經濟發展對其他各項發展有重要的基礎性作用。在此,我們將從GDP總量、人均國民總收入和產業結構三個方面,對新時代中國的經濟增長及其國際地位(主要是中美比較)的變化進行展望。
首先看經濟總量。按匯率計算的現價GDP及其變動,主要受三個因素的影響,一是經濟總量及其變動,二是國內通貨膨脹因素的影響,三是匯率及其變動。其中,經濟總量及其增長的作用是最關鍵的,通脹和匯率變動之間則有一定的負相關關系,如一些國家經濟崩潰,出現了嚴重的通貨膨脹,那么相對應的必然是匯率急劇下跌。當然,匯率的變化還受一些復雜市場因素的影響,如對一個國家經濟增長的預期變化(對日本經濟增長預期的變化導致了近些年來日元的下跌)、市場供求關系的變化等,但從長期看,匯率主要是由一個國家的貨幣在國際市場上的購買力及其發展趨勢所決定的。表1列出了2012年中美經濟總量及其有關指標的變化,從表中可以看到,在近些年世界主要國家和地區(尤其是日本和歐洲)經濟增長普遍不景氣的時候,美國的經濟保持了穩步增長,這和美國作為一個創新型的國家所保持的活力是密切相關的。2012—1016年這4年中,中國的匯率法GDP為美國現價GDP的比重每年提高近2個百分點,如果按照這樣的變化率推算,那么中國要用20年以上的時間才能趕上美國。但是我們還要看到,由于基數的變化,中國的GDP每增長一個百分點的數量是迅速提高的,再加上增長率高,中國的GDP為美國的GDP的比重的變化率每年都會提高,而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不會長期向下,因此中國趕超美國的進度,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還會進一步加快。
表1 2012—2016年中美經濟總量及其變化的相關指標
[ 年均GDP實際增長率(%) 年均通貨膨脹率endprint
(GDP折算系數,%) 人民幣兌美元三年平均匯率年均上漲率(%) 2016年GDP
(萬億美元) 美國 2.17 1.42 — 18.57 中國 7.16 1.09 -1.27 11.20 ]
數據來源:根據世界銀行數據庫有關數據計算
如果不考慮價格水平和匯率關系的變化,假定未來15年美國的年均經濟增長率為2.5%(相當于美國過去20年的年均經濟增長率),中國為6%(存在著這樣的增長潛力),那么中國按匯率法計算的GDP大約在12年后也就是2030年前后會趕上美國。而從價格總水平的變化上看,2012—2016年由于中國經濟處于調整階段,而美國仍然是實施量化寬松政策,美國價格總水平的上漲幅度高于中國0.3個百分點,但從長期發展上看,由于中國的經濟增長率高于美國,在完全進入新常態后,通貨膨脹率將會略高于美國。從匯率關系上看,2012—2016年期間人民幣兌美元的匯率的長期趨勢是向下的,五年內的三年平均匯率年均下降1.27%,但是就長期看,由于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的物價總水平通常低于經濟發展水平高的國家,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在物價上漲程度與較高國家相仿甚至相比較低時,如果經濟增長率更高,從長期看,匯率應該是上升的,至少不會繼續下跌。如果未來年份里中國的年均價格與匯率的綜合上升幅度比美國價格上漲程度略高,如價格總水平年均上漲2%—3%,比美國高0.5%—1%,匯率年均上漲0.5%—1%,二者綜合作用的結果是每年比美國價格總水平上漲的幅度高1.5%,那么只需要7年左右,也就是在2025年前后中國的經濟總量就會趕上美國。顯然,這并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實現的過程,因為無論是保持中高速經濟增長,還是保持價格總水平適度上漲,或是保持國際收支平衡和匯率穩定,都需要我們付出巨大的努力。但這是中國實現全面現代化的必要條件,我們必須實現這些經濟發展目標。在實現了適度經濟增長、價格平穩和匯率穩定后,中國就有可能用幾年的時間在經濟總量上趕超美國,成為世界上第一大經濟體。
再看人均國民總收入。人均國民總收入即人均GNI是世界銀行用于比較不同經濟體之間平均收入水平的基本指標,反映的是各個經濟體之間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差別,突出的是 “收入”而不是“生產”的概念。國民總收入反映的是國民收入初次分配所形成的總收入,與反映生產領域所生產的貨物和服務的國內生產總值的概念有所不同,從數值上看,二者之間相差一個“來自國外的要素收入凈額”,對于經濟規模稍大的國家來說,這兩者之間的數額差別往往不大,人均GDP和人均GNI當然也是比較接近的。
表2 2009—2016年世界銀行的收入水平分組及中國所屬的組別
[年份 世界銀行按收入水平劃分的分組(美元) 中國人均GNI
(美元) 為高收入標準的% 中國所屬的組別 低收入 下中等收入 上中等收入 高收入 2009 [] 995 996—3945 3946—12195 > 12195 3690 30.3 下中等 2010 []1005 1006—3975 3976—12275 > 12275 4340 35.4 上中等 2011 []1025 1026—4035 4036—12475 > 12475 5060 40.6 上中等 2012 []1035 1036—4085 4086—12615 > 12615 5940 47.1 上中等 2013 [] 1045 1046—4125 4126—12745 > 12745 6800 53.4 上中等 2014 []1045 1046—4125 4126—12735 > 12735 7520 59.0 上中等 2015 []1025 1026—4035 4036—12475 > 12475 7940 63.6 上中等 2016 []1005 1006—3955 3956—12235 > 12235 8260 67.5 上中等 ]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數據庫
從表2中可以看出,2009年中國在世界銀行的按收入水平分組中,由下中等收入國家進入了上中等收入國家,自此以后,中國的人均GNI提升得非常快,由2010年4340美元提高到2016年的8260美元,占高收入組下限標準的比重由35.4%提高到67.5%。大約由1/3提高到2/3,用了7年期間提高了1/3。如果按照這一速度,再用7年我們就可以成為高收入國家。但是在實際上,隨著中國的經濟總量和人均水平的迅速提高,我們的人均GNI每一年的增量都在增加,而世界銀行的高收入標準則是相對穩定的,按照中國目前6%以上的經濟增長,那么中國成為高收入國家可能用不了7年,到了建黨100年時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前后,我國將從上中等收入國家步入高收入國家,從新的起點上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
表3 2016年世界主要國家人均GNI情況
[國家 人均GNI 國家 人均GNI (匯率法) (匯率法) 美元 在全世界排序 美元 在全世界排序 瑞士 81240 7 西班牙 27520 46 美國 56180 14 沙特阿拉伯 21750 52 澳大利亞 54420 17 土耳其 11180 82 荷蘭 46310 21 俄羅斯聯邦 9720 87 德國 43660 25 墨西哥 9040 89 加拿大 43660 24 巴西 8840 90 英國 42390 27 中國 8260 93 法國 38950 33 印度尼西亞 3400 147 日本 38000 34 印度 1680 170 意大利 31590 41 世界 10302 韓國 27600 45 高收入國家 41045 ]
資料來源:世界銀行數據庫
表3列出了2016年世界上按匯率法GDP計算的最大的20個經濟體的人均GNI的情況,這20個國家的GDP總額占世界的80.5%,它們的收入水平有比較大的代表性??梢钥吹?,中國的人均GNI在世界銀行公布的216個列入排序的國家或地區中列為第93位,在主要經濟體中位列第18位,僅高于印度尼西亞和印度。從近期發展看,如果中國的人均GNI首先超過10000美元,達到世界各國的平均水平,再超過12000美元,達到世界銀行高收入國家的下限,那么中國有可能超越土耳其、俄羅斯聯邦、墨西哥、巴西(這幾個國家的經濟增長大多已經出現停滯)而位列第14位。從黨的十九大兩步走全面建設現代化國家的進程看,在2035年我國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時,我們的人均GNI有可能超過20000美元,雖然和發達高收入國家仍然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中國作為一個大國有自己的規模優勢,一方面可以集中精力辦大事,另外一方面可以用較低的成本為廣大人民提供更多的社會服務和社會福利,人們的一般幸福指數可能超過人均GNI類似的國家。再往后,在我們邁向全面現代化的進程中,由于經濟總量的基數更高,實現可持續經濟增長的難度更大,經濟增長率通常還會下降,但經濟增長和經濟發展的質量將會更高,和西方高收入國家之間在人均GNI的差距還會進一步縮小。作為一個人口大國,中國那時候的經濟總量在全世界所占的比重,真的是不可想象的。通過改革開放以后40年的持續經濟增長,我們把中國由一個低收入國家發展成為一個繁榮富強、在國際上具有重大影響力的國家,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如果再用30年時間全面建成現代化,全面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那就是人類發展歷史上最偉大的成就。endprint
最后看產業結構。產業結構可以從增加值結構和就業結構兩個方面來分析。配第-克拉克定理揭示,在經濟增長過程中,首先是第二產業的產值和就業得到較大的發展,而后第三產業會得到更大的發展,這一點已經被世界各國經濟增長的實踐所證明。各個國家產業結構升級的時間可能有長有短,中間也可能會有曲折,但只要經濟不斷增長,產業結構升級就是不可避免的發展趨勢。而產業結構和經濟發展水平之間是密切相關的。
目前在美國,三次產業增加值在國內生產總值中所占的比重分別是是1.2%、20.3%和78.5%,屬于后工業化時期的產業結構。其他發展工業化國家也有類似的增加值結構。而中國三大產業所占的比重是9.3%、43.3%和47.4%,盡管已經形成了第三產業比重最大、第二產業次之、第一產業最小的現代國家的產業結構格局,但是從具體數值上看,仍然是一個處于工業化進程中或進入工業化中后期的國家。這就是中國和美國之間發展上的差距。在就業結構上,2005年,美國按三次產業計算的就業構成是1.6%、20.6%和77.8%1,現在已經進入穩定時期,每年只有很小的變化,增加值結構的情況也是如此。通過比較可以發現,美國的增加值結構和就業結構是非常相似的,即每個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與就業占全部就業的比重非常接近。這是在發達市場經濟下平均收益規律的表現,如果一個產業或行業的平均收益(人均增加值)高于另外一個產業或行業,那么資本和勞動力就會向這個產業或行業流動,從而達到產業和行業間的均衡。而中國的情況則有所不同:其一是中國的增加值結構和就業結構都處于變化過程中,這兩個結構目前正處于升級過程中,即第一和第二產業所占的比重在逐漸變小,第三產業的比重在不斷上升。其二是兩個結構之間的差別較大,雖然都已經初步形成了現代經濟的產業結構,即第三產業的比重最大、第二產業次之、第三產業最小的結構,但具體占比之間存在著差距,增加值結構的升級大大領先于就業結構的升級。2015年,三次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分別為8.9%、40.9%和50.2%,而三次產業就業占全部就業的比重則分別為28.3%、29.3%和42.4%。第一產業的就業占比要比增加值占比高20%以上,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則要低10%左右,相比較而言,第二產業具有較高的平均收益,這也說明了為什么中國近些年來第二產業會獲得更多的發展。不同產業之間人均收益上的差別,反映了現代化進程中的不同產業效率上的差別,同時也反映了發展中國家工業化進程中的收入分配矛盾。其三是中國目前的現代經濟的產業結構是近幾年來剛剛形成的,從增加值結構看,2012—2013年第三產業的比重才完全超過第二產業,而從就業結構看,第一產業的就業比重到2014年才降到第二產業以下。從這個意義上看,我們才完成產業結構現代化的第一步目標,后面的產業結構升級還有很長的路要走。2014年,中國的農林牧漁業的增加值已經是美國的4.8倍,制造業是美國的1.5倍,而建筑業是美國的1.1倍,但是第三產業只有美國的36%。2這說明了中國在工業化進程中第一、第二產業首先發展起來了,而第三產業還需要在未來的現代化進程中加速發展。經濟增長既是總量的增長,同時也要有產業結構的提升,一個國家現代化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產業結構的現代化。無論從增加值結構上看還是從就業結構上看,中國目前仍然處于上升期,如果我們只重總量而不重視結構,那么總量的擴張也會受到影響。反之,則會為我們未來的經濟增長提供更加廣闊的空間。
[1] 《鄧小平文選》(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2] 江澤民:《加快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步伐,奪取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更大勝利》,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
[3] 江澤民:《高舉鄧小平理論偉大旗幟,把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全面推向二十一世紀》,北京:人民出版社,1997.
[4] 江澤民:《全面建設小康社會,開創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新局面》,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5] 胡錦濤:《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奪取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新勝利而奮斗》,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6] 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 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2.
[7] 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
[8] 習近平:《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八次集體學習時的講話》(2015年11月23日),《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
Abstract: Since reform and opening up 40 years ago, economic growth increases rapidly in the Chines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which changes fundamentally the lagging behind situation in our economy. Since the set up of the goal to “quadruple” the economic production in the 12th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National Congress, over a long time, economic growth is the central task in the economic and social development in our country, which propels the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as well as the imbalance in the development. In the 19th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National Congress, it is proposed to construct a fairly comfortable level of life and the economic quantity aim is no longer a long term developmental strategy but the commencement of the process to construct an overall socialist modernized country. This shows that Chinese economy is on a new level and reflects a new great decision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overall modernization construction and economic growth, which will coordinate the economic growth and other developments. The economic production of our country is in the leading position in the world but the average level is behind others and the industrial structure is in need of promotion. This is the latent power of development and we also have a series of superiority in system,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s well as in development. We can possibly achieve greater success in the new era.
Key words: reform and opening up, modernization, economic growth,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責任編輯 國勝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