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到十七年前,八月的一個周末,嘉興市秀洲區法院院長來電話說,組織上推薦我去四川樂山掛職。這一天也正值兒子七歲生日,看著他瘦小的身形,鼻子一酸。愛人見我異樣,便詢問緣由,我答,組織上要安排我去西南部掛職了。于是她抱著兒子對我說:“去吧,支持你,兒子我會照顧好的。”
出發的那天是9月19日,抵達樂山后,院長就給我詳細介紹了當地的基本情況。樂山的區域面積是嘉興的四倍,有1.28萬平方公里,下轄有十一個區縣,經濟比較貧困的如馬邊和峨邊彝族自治縣,還有金口河區、沐川縣等。因為樂山處在四川盆地的西南部,所以地勢大多是高山峻嶺,常有飛石和山體塌方發生,十分危險。
我所掛的職務是院黨組成員、院長助理,分配的任務是協助院長做好各項工作,以及分管民商事審判和信訪工作。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所以我不敢懈怠,兩個多月下來,我跟著院長跑遍了全市十一個縣區,他還特別細心,擔心我在休息日寂寞,特意關照院里的年輕同志輪流陪我,還囑咐他們要教會我說四川話,后來我才發現那兒的人幾乎都不習慣說普通話,有一次還鬧了個笑話。
一天晚上院里同事來電話說:“方助理,過來一起擺下龍門陣,”我說:“我不會擺龍門陣,就不過來了。”他們聽后給樂壞了。原來“擺龍門陣”就是聊天的意思,我誤以為是搓麻將了,看來學好四川話是融入當地的重要一關。
掛職的那一年里,有些事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印象。比如當時我去五通橋區法院調研時,看到的是法院租在一幢居民樓底層的七、八間車庫里辦公,一式的鋁合金卷簾門,上班“咣”拉起,下班“當”拉下。
它下級的法庭條件更是艱苦,那天去冠英(鎮)法庭時,正好遇上法庭在開庭審理一起案件,看樣子是贍養案件,一位看上去八十多歲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坐在一條長板凳上,她對面坐著的是她兒子,雙方的面前各自放著一張小方凳,沒有桌子,凳上放著用鐵絲拴著的寫有“原告”“被告”字樣的小木板。我跟庭長講,你們法庭條件太艱苦了。庭長卻告訴我,冠英法庭的條件在四川還屬中上水平,在四川有好多法庭只能用紙箱子搭審判臺,用石條子當作審判椅,國徽懸在樹上、窗戶上是常有的事。
直到那年十月底,我去了樂山最邊遠的峨邊、馬邊彝族自治縣,發現那里由于山路險峻,彝民一般住在半山以上的高坡上,(市)法院的干警辦案一次送達就可能要乘車六、七個小時,還要爬上四、五個小時的山路才能找到當事人的家,而山上的法庭干警到市區里開會、學習,要提著干糧翻山越嶺走一天的山路才能到達。
一年時光,我與樂山法院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盡力發揮著交流使者的作用,收集、傳遞信息、材料,積極為樂山市法院改革獻計獻策,還組織、參加各種座談會、研討會及審委會等會議,交流經驗,取長補短,充實提高;除此之外,出去跑調研活動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了解了很多樂山市各法院的先進經驗和做法。
白駒過隙,光陰似箭,如今距離掛職結束已有十六個年頭了,常念那里的山山水水,亦念那里的事事人人。今年恰逢浙江結對四川開展東西部扶貧協作工作的第一年,嘉興市也一直把這項工作放在重要位置,不斷完善合作機制、創新合作方式、拓展合作領域,各項工作都取得了較好的成效。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有時間有機會還真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