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的影響及對策

鄧向陽，劉瀚潞，陳燦

（湖南大學新聞傳播與影視藝術學院，長沙410082）

1 引言

現代市場經濟是建立在由勞動力市場、資本市場和商品市場這三大基本市場有機聯系、有效運行基礎之上的，而勞動力市場又在其中起著基礎性的決定性作用。中國傳媒產業雖然保持著高速增長的態勢，但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還存在人力資源流動障礙，勞動力價格不合理等扭曲現象。這些扭曲如果得不到治理，將不利于中國傳媒產業的健康有序發展。

2 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的現狀

當前，中國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主要表現在流動性障礙、價格扭曲和勞動力結構不合理三個方面。傳媒業的勞動力流動整體呈現出由不發達地區向發達地區流動、由傳統媒體向現代媒體流動、高素質且年輕的人才的流動數量較多、地方傳媒人才流動活躍的特點[1]，但其中還存在著不合勞動力流動不自由，傳統媒體的勞動力流入受阻等扭曲現象。這種現象在傳統媒體內部表現得尤其突出。傳統媒體在轉型期壓縮規模，對媒體人才的接納能力在減弱，故而傳統媒體既急需人才，又留不住新進人才，成為年輕人才的過渡站，出現人才恐慌[2]。

傳媒勞動力價格扭曲存在正向和負向兩類扭曲。正向扭曲是由于資本的逐利性在傳媒業日益顯現，勞動力實際工資遠高于邊際生產力確定的均衡工資水平，例如明星演員的天價片酬、網紅博主的巨額廣告費與稿費、直播與短視頻博主的高額打賞等。負向扭曲則表現為實際工資低于邊際生產效率。許多傳媒集團實行固定工和聘用工兩種制度，把“在編”與“不在編”作為用人上的一條分界線，從而造成職務安排、福利待遇上的兩種等級，同崗不同酬使得“不在編”人員的實際工資收入低于均衡工資[3]。

勞動力的結構不均衡主要體現在質量結構不均衡和分布結構不均衡上。質量結構不均衡主要為高質量勞動力緊缺，中低端勞動力過剩。近年來，傳媒業受到互聯網沖擊，許多高質量的勞動力轉行，進入其他行業工作，使得面臨轉型期的傳媒業緊缺高端人才。互聯網使得傳媒業的行業門檻與壁壘降低，大量勞動力涌入傳媒業，承擔中低端勞動生產，造成了中低端勞動力過剩。分布結構不均衡表現在地域分布不均衡與企業分布不均衡，發達地區人才過剩，而欠發達地區人才緊缺。

3 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的影響

3.1 收入分配結構失衡

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導致行業內收入分配格局惡化。首先體現在中國傳媒勞動力資源配置不合理。中西部傳媒勞動力收入低于東部，事實上造成了財富的初始稟賦的差別，進而形成了勞動生產率的差別、產出條塊分割及分配的差別，進一步拉開地區收入差距。其次是造成勞動者素質和勞動報酬不相對稱[4]。以影視劇生產為例，從IP開發的最初到對劇目、電影、網絡劇、游戲，乃至電商衍生品等全產品線進行設計和一攬子運營，不合理的分配制度所形成的勞動力要素扭曲導致對不同職位的收入分配不合理。

3.2 生產結構失衡

增加經濟運行成本。勞動力要素無法按照市場機制實現最優配置，導致生產要素的配置效率低下，增加經濟成本。傳媒產業是以提供文化產品和服務為業務基礎的，屬于現代服務業的范疇。較低的投資門檻，自然會孕育諸多中小型企業，乃至小微企業。傳媒勞動力快速流動造成中小傳媒企業人力培訓成本加大，甚至用高薪留住重要人才，致使傳媒在人才、資金等各方面都會處于市場弱勢，整體分布較散，難以形成規模化效應。

抑制企業創新能力。傳媒勞動力市場價格的正向扭曲和負向扭曲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企業的創新能力。正向扭曲使資本與勞動力因趨利蜂擁而至，復制粘貼傳媒產品，造成傳媒產品同質化與低俗化，不思創新；負向扭曲使勞動力生產積極性降低，致使其不愿意將全部才能與知識發揮出來，從而不利于創新生產活動的效率提升。

造成企業競爭力不足。傳媒勞動力結構不合理導致企業競爭力不足。當前，我國傳媒企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資金快速涌入行業。但是在傳媒業的快速發展與擴張中，質量結構不均衡和分布結構不均衡致使勞動力數量與質量跟不上資金流入，導致發達地域與大型傳媒企業的傳媒產品的同質化，欠發達地域與地方傳媒企業的傳媒產品的低質化，直接造成了企業的競爭力不足。

3.3 需求結構失衡

造成低質產品產能過剩。傳媒勞動力的價格扭曲和結構不均衡導致傳媒產能過剩，傳媒平臺、機構無序增長；傳媒作品制作粗俗，受眾閱讀率低；傳媒產品無效發行。各類媒體開動機器、調集人力生產了同質化低質量的媒體產品造成資源和人力的極大浪費。僅就電視劇生產而言，2016年，我國生產完成、得到發行許可證的劇目有334部、14912集，但是能在衛視平臺播出的劇集最多消耗創作總量的1/4，大量題材陳舊、內容老套、不合時宜的作品只能被束之高閣，無人問津，造成人力、物力和財力的嚴重浪費。

造成高質產品供給不足。勞動力要素市場價格扭曲和結構不均衡又導致國內傳媒業高質產品供給不足。長期以來，國內傳媒生產依賴于進口傳媒產品，引進或借鑒國外優秀媒介產品以填補中高端市場。電視綜藝節目、電視劇集、院線電影與電子音樂市場中，引進的美、英、韓、日等國的傳媒產品層出不窮，甚至擠占國內傳媒產品的生存空間。同時，國內的傳媒產品也一度借鑒、模仿甚至抄襲國外傳媒產品以奪取高端市場，這種非良性的生產模式進一步弱化國內傳媒企業的創新力。

4 緩解傳媒勞動力要素市場扭曲影響的對策

4.1 調整勞動力流動政策，鼓勵公平競爭

整合各區域的發展戰略、國家推動的產業政策，在城鎮化進程中逐步取消勞動者的戶籍界限和行業界限，淡化勞動者所有制身份，消除人為對勞動市場分割和干擾；加強勞動力市場一體化建設，消除阻礙勞動力跨部門流動的制度障礙，促進勞動力的有序流動，實現部門間勞動力的自由流動；鼓勵勞動力自由流動，盡快取消限制人口流動的各種政策和規定，改善就業條件、建立城鄉統籌的社會保障機制，摒棄地方保護主義，逐步建立城鄉一體化的勞動力市場，實現勞動力要素在產業之間、地區之間的優化整合。鼓勵勞動力入職、升職的公平競爭，依靠市場調節勞動力流動，實現勞動市場改革提升。

4.2 構建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加大市場信息透明度

引導傳媒市場樹立健康的價值觀，引導資本的合理投入，消除資本泡沫，出臺相關政策行規調整扭曲的價格制度，對行業內不合常理的巨額薪酬進行限制與稅收調整；對價格正向扭曲的利益相關勞動力進行職業引導，對相關企業與行業進行政策規范限制，鏟除滋生特許利益集團的土壤，破除收入分配改革的阻力。完善行業內的薪酬信息透明度，規避信息不對稱現象，公開薪酬等級評定依據、薪酬組合方式，明確崗位評價體系，制定公正的技能與績效薪酬標準，保護處于信息弱勢狀態的勞動力，加強對價格扭曲企業的產品和服務的價格管理，逐漸過渡至同崗同酬，調整負向扭曲。

4.3 增加教育培訓機會，扶持勞動力緊缺區域與企業

針對質量結構不均衡，政府可投入、鼓勵以及規范職業培訓機構的建設，幫助勞動力提高進入行業必須的職業技能，提高新入行人才的職業素養與能力；要求傳媒集團與企業為勞動力提供有梯度的職業能力培訓，提升中低端勞動力的職業素養與能力，進一步增加高質量勞動力數目。針對分布結構不均衡，為欠發達地區和地方傳媒企業提供勞動力引進補貼，提供落戶等相關優惠政策，以緩解人才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