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禹君
(太原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西 太原 030024)
1937年7月全國性抗日戰爭爆發后,同年9月,中共領導的陜甘蘇區改為陜甘寧邊區,區域涉及陜西北部、甘肅東部以及寧夏的部分地區,人口達150萬。雖然陜甘寧邊區是“中國最貧瘠、長期落后而人口稀少的地區之一”[1]723,但它卻是中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發展并取得重大成就的指揮中心,是敵后抗日根據地的總后方。邊區政府在領導邊區的各項建設過程中一直將文化建設作為重點之一,其在文化建設中所積累的寶貴經驗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倍具借鑒意義。本文擬通過史鏡重現,在著重考查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特點的基礎上,知往鑒今,得出三點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的啟示性思考。
文化建設在抗戰中是一條重要戰線,陜甘寧邊區作為敵后抗日根據地的總后方,切實推行系列舉措,將邊區軍民同進步的文化界團結成一條堅不可摧的抗日文化統一戰線。經過含辛努力,逐步提高了邊區民眾對于抗日戰爭的覺悟和認識,鞏固了中華民族的精神長城和堅持勝利的信心,不但打破了日本侵略者速戰速決的迷夢,而且從意志上挫敗了敵人的奴役文化滲透,為全國抗戰建國的偉業貢獻了不朽的力量。
1944年10月30日,毛澤東在陜甘寧邊區文教工作者會議上所作的講演《文化工作中的統一戰線》中指出:“我們的工作首先是戰爭,其次是生產,其次是文化。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而愚蠢的軍隊是不能戰勝敵人的。”[2]1011在抗日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和陜甘寧邊區政府將文化建設同軍事建設和生產建設一道視為邊區建設的三大任務,極力克服艱苦的現實條件,開展了教育、科技、文藝、新聞出版等一系列的文化建設舉措,取得了顯著成效。
陜甘寧邊區成立伊始,就面臨著中小學教育覆蓋率極低、群眾文盲率呈壓倒性態勢的狀況。在黨中央領導下,陜甘寧邊區將“健全正規學制,普及國民教育”“實施成年補習教育”“保護流亡學生與失學青年”等作為邊區施政綱領的重要部分,逐步建立了集中小學教育、成人教育和少數民族教育為一體的科學的、大眾的教育體系,使邊區教育事業得到空前發展。[3]221在中小學教育方面,邊區政府頂著財政困難的巨大壓力,設立了專門的教育廳進行統籌管理,作出相應的立法對中小學教育予以保障。例如《陜甘寧邊區實施普及教育暫行條例》,將邊區7至13歲的兒童規定為學齡兒童,凡是學齡兒童均必須進入小學接受教育并完成學業。[4]據統計,1940年,陜甘寧邊區的小學數量是邊區成立前的近11倍,1941年的中學在校學生數是1937年的51倍,可見中小學教育事業發展之迅速。[5]在成人教育方面,黨中央格外重視對黨和邊區政府干部的教育培養,創辦了抗日軍政大學、陜甘寧邊區師范學校、馬列學院、民族學院、陜北公學等30余所院校,為黨、人民軍隊以及邊區政府培養了大批骨干和人才,值得指出,其中不乏培養了相當數量的婦女干部;同時邊區政府加大力度開展識字掃盲教育,利用農閑時節對農民進行冬學教育,設立識字組、夜校、讀報組引導群眾進行識字并學習抗戰知識。此外,邊區政府還團結區內少數民族群眾開展抗日救亡教育,例如,1940年10月在延安成立了中國回教救國協會陜甘寧邊區分會、邊區回族文化促進會,回族愛國人士馬文良、虎嵩山等通過出墻報、搞演講、經堂講課[6]117等方式直接或間接對邊區回族群眾進行抗日救國宣傳教育,為邊區的抗戰教育做出了特殊貢獻。[7]534
文藝創作是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的重要載體,在黨中央的正確指導下,邊區政府主席林伯渠鼓勵和號召興起文藝創作之風,邊區群眾特別是知識分子創作熱情高漲。在文學創作方面,本著“寫作要為千千萬萬個勞動人民服務”[8]96-97的原則,誕生了許多適合邊區群眾口味、講述邊區群眾生活經歷的文學劇本,如記述邊區掃盲運動的《讀書識字》、歌頌大生產運動的《新開荒》、反映邊區克服困難自力更生的《救國公糧》及宣傳無業游民改造的《改造二流子》等典型的秧歌劇或新劇劇本。[9]277一批優秀的紅色作家創作的杰出文學作品在邊區廣為流誦,引起知識界較大反響,譬如蕭軍揭露帝國主義和封建軍閥殘酷統治的長篇小說《第三代》、丁玲反映婦女解放訴求的雜文《三八節有感》等。音樂創作是邊區文藝活動的重要組成部分,正是在這一時期,一些經典的紅色革命歌曲得以出爐,如傳遍陜甘寧邊區乃至其他抗日民主根據地的陜北民歌《槐樹開花》《擁護八路軍》《翻身道情》《毛主席領導窮人翻身》以及音樂歌劇《白毛女》《關中炮火》等。[10]此外,還有符合西北鄉土風情的改造版秦腔《新教子》《風波亭》《血淚仇》等,都深受邊區軍民特別是本土群眾的喜愛,這為動員邊區民眾投入抗戰起了重要作用。正如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所說:“什么叫做大眾化呢?就是我們的文藝工作者的思想情感和工農兵大眾的思想情感打成一片。”[2]851
陜甘寧邊區建立初期,全區有兩千個從事封建迷信活動的“神婆”或“神漢”[11]6,邊區民眾具備的科學常識現狀十分令人堪憂。有些群眾家里有人生病后,不選擇求醫,而選擇請當地“巫神”作法驅魔,最終貽誤醫治時機致使病情加重甚至喪失生命;幾乎所有婦女在生產時都要依靠助產婆來接生,助產婆的很多接生方法既不科學又不衛生,很容易招致產婦感染一系列的后遺病,且對產兒健康極為不利。據統計,邊區部分地區的嬰兒死亡率竟達60%。[12]66對此,黨中央和邊區政府克服交通不便、人口分布稀散、民眾文化水平不高等種種困難,積極開展同封建迷信、不講衛生的習慣作斗爭的工作。首先,從邊區群眾的健康出發,制定并頒布了一系列的諸如《軍民衛生手冊》《防疫須知》的衛生宣傳政策,成立了保健、防疫、衛生合作社等專門的醫療機構,延安保健藥社就是其中一例。它們皆由邊區衛生處直接領導,開展婦女兒童保健和疫情防治等工作,普及新的接生辦法,改造教育“巫神”、“助產婆”,著手發動群眾大搞衛生普及運動,逐步提高了群眾的科學衛生意識和健康水平。其次,邊區政府還通過發展科學技術引領群眾生活質量的變革。1940年2月,陜甘寧邊區自然科學研究會成立,專為邊區各地培養科學和技術骨干。位于邊區鹽池縣的元華工廠從延安引進技術人才,改進落后的生產方式后生產效率迅速提高,企業資本從建廠初期的12萬邊幣變為1944年底的9000萬邊幣。[13]76-95工業生產力的發展為邊區軍民供應了許多生活必需品,使得邊區群眾生活質量有所提升,僅1943年底邊區的日用必需品自給率就達到了76%。[14]495此外,邊區還成立了諸如延安體育會之類的健身組織,鼓勵邊區群眾加強體育鍛煉,號召軍民為打敗日寇也為健康生活而練好身體。在抗戰年代地瘠民貧的黃土高原上,邊區政府所做的這些工作是難能可貴的。
抗戰時期,中共中央在陜甘寧邊區首府延安開辦了出版機構解放社,以便為邊區出版工作站好前哨。邊區政府克服了匱乏的物質條件及印刷排版的種種技術困難,翻譯出版了大量馬列著作,如《馬恩叢書》《列寧選集》等。報刊的發行也得以有序的進行,《新中華報》作為中共中央機關報兼邊區政府機關報,為提高其的發行質量以期更好地展開抗日宣傳,邊區政府將原來的油印改進為鉛印,并自474期起由原來的五日刊改為三日刊,將報紙的中心位置專門用于報道有關抗日戰爭的新聞。[15]50-88為了讓報紙走向群眾,走向田間,邊區各地還創辦了通俗易懂的報紙,如陜甘寧邊區關中分委在習仲勛的領導下創辦的《關中報》就很好的將黨的聲音和群眾的聲音融合在一起,深受邊區關中百姓喜愛,兼顧了政治動員性和大眾化。[9]278駐在邊區的中央工、青、婦委、文化協會以及西北局和陜西省委都發行了各自的報刊,主要用于抗日宣傳和動員。陜甘寧邊區逐步創建了完備的出版發行體系,除解放社和新華書店外,西北抗敵書店、韜奮書店、延安光華書店、大眾讀物社等單位也承擔了邊區大量的出版發行任務。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的印刷出版條件極差,印刷設備十分簡陋,出版物大多使用草紙或土紙,但是他們開辟的輿論抗日戰場對全民族的抗日戰爭給予了有力的支持。
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是各抗日民主根據地乃至全國文化建設的典范,它之所以能在條件落后、硝煙彌漫的情況下生根發芽、開花結實,與它緊扣時代脈搏、服務人民群眾、注重共同建設等這些特點難以分開。
抗戰時期的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始終以“救亡”、“抗日”為主題,無論是教育工作還是文藝創作,無論是社團匯演還是新聞出版,都從當時抗日斗爭的實際出發,它規范著邊區所有文化建設工作的內容和形式。1942年5月2日,毛澤東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指出:“現在工農兵面前的問題,是他們正在和敵人作戰的殘酷的流血斗爭。”[2]861抗戰時期,日本侵略者不但用其惡槍毒炮對中國進行瘋狂進攻,而且以偽善的“大東亞共榮”為借口,利用奴化教育的惡劣手段進行文化侵略,以達到占領中國國土、奴役中國人民的目的。對此,中國共產黨的領導的陜甘寧邊區政府,對邊區民眾進行抗戰動員,對邊區學校實行抗戰教育,在街頭大搞抗戰標語宣傳,在舞臺表演抗戰題材的節目,從文化形式上反制帝國主義侵略文化,反制“一切悲觀失望和分裂倒退的思想”,反制“汪精衛、葉青之流偽造的‘三民主義’”,提高邊區民眾乃至全國對于抗戰建國的正確認識。[16]610陜甘寧邊區的文化建設的實質是抗戰文化的建設,它在很大程度上鼓舞和激勵著邊區人民為抗日戰爭的勝利和為人民解放作出寶貴貢獻。
如果說文化建設是陜甘寧邊區建設的一大亮點,那么大眾化與民間性就可以被視為這一亮點的精髓之處。陜甘寧邊區在1937年到1945年經歷了文化建設的洗禮,實現了從文化荒原向文化花園的蛻變,這樣的成就得益于邊區政府在進行文化建設過程中充分利用民間傳統文藝形式來產生共鳴,以滿足邊區工農兵的精神文化需求。邊區內絕大部分民眾文化知識極其匱乏,邊區政府看到了這一現實情況,逐漸認識到舊有的文化形式譬如舊戲劇、舊歌曲雖然充滿了落后的封建主義色彩,但它卻是廣大邊區民眾最喜愛、最受歡迎的文化形式,邊區的文化建設在對舊有的文化形式進行改造的同時,也必須對其進行大眾化和通俗化的提煉,并將其有力地、正確地傳達給邊區廣大民眾,這樣才能真正使他們認同并接受。陜甘寧邊區有著綿長久遠的地域和歷史文化沉淀,傳承下來的很多傳統的文藝形式已深植于當地民眾的慣性喜好之中,如秦腔、信天游、剪紙、窗花、木刻、秧歌、皮影等,在他們日常生活中充當著不可或缺的精神食糧角色。邊區政府倡導充分利用當地人喜聞樂見的民間形式,進而以其為載體進行廣泛的文化動員。邊區各地成立了秧歌隊、劇團、社火隊等文藝社團,實行文化下鄉輪番演出,以這種接地氣的方式達到文化灌輸和宣傳的要旨,當地有村民感嘆道:“只有共產黨來了,才能有這世道,莊戶人在家也能看上戲!”[17]85識字是邊區廣大民眾的迫切需求,邊區的文化教育不單針對干部和學生,更是將絕大多數不識字的民眾作為文化教育的對象。為了盡快實現識字大眾化,林伯渠曾在邊區推行拉丁化漢字,因為學習起來較為簡單,在當時取得了很大成績。掃盲識字教育也并不單純是為了識字,而是利用文字這一武器對民眾灌注以民族解放意識的同時,還教育民眾看清日本侵略中國的罪惡本質、揭開漢奸反動勢力的虛假面目。[18]總之,陜甘寧邊區成功地將大眾需求同文化建設結合在一起,使民間形式發揮了應有作用。
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映射出了邊區文化建設的共建性。首先是文化、生產、戰爭的共建性。邊區政府將文化同生產和戰爭相結合,實現了三者的共同進步。陜甘寧邊區所推行的文化教育事業,使得邊區廣大民眾的文化知識水平的得到了整體性的提高,助于他們解放思想,破除封建觀念的束縛,進而開始認識科學、尊重科學、運用科學,注重良好的生活衛生習慣和科學的農業手工業生產手段,這不僅提高了身體素質,還帶動了生產力的解縛和發展。這樣一來,邊區民眾的生活質量大幅提高,勞動者的綜合素質也隨之提高,極大地增強了邊區的物資生產能力,為前線的抗戰提供了持續的人力、物力、智力和財力的支援。其次是文化建設的軍民共建性。人民軍隊在邊區文化建設中起著主導作用,他們在黨的領導下一方面要同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和國民黨反動勢力的封鎖作斗爭;另一方面還要扛起文化建設的大旗帶頭接受文化教育、投身文藝活動、學習科學知識,從而帶動邊區工人和農民接受文化建設的洗禮,部分工人和農民接受邊區文化教育后,文化素質得到提高,又為敵后邊區政府和前線人民軍隊儲備了大量的干部后備力量,進而使得邊區文化建設的播種者和收獲者越來越多,正所謂“軍民合作一條心”[19]40。再次是新文化與地域文化的共建性。陜甘寧邊區是有著豐富地域歷史文化的一方水土,文化建設充分利用邊區舊有的西北渾厚豪邁的民族形式同科學的大眾的新民主主義文化內容相融合,采其精華,棄其糟粕,從而產生出“舊瓶裝新酒”[20]84的深受邊區民眾喜聞樂見的新民主主義文化,為抗戰時期的支前擁軍提供了豐富的精神文化產品。
陜甘寧邊區的文化建設取得了巨大成效,為抗戰的勝利提供了精神支撐和智慧支持,其寶貴經驗對當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有重要啟示。
文化建設不管在任何時候都要把準時代脈搏,為現實的發展大局服務。當今我國的各項文化工作都應服務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大局,這個大局最迫切之主題就是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缺少文化建設的小康不可能是全面的小康。黨的十九大提出要“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那么在這一關鍵階段,文化建設就必須要大有作為。
首先,要對文化在新歷史階段的地位和作用有更清晰的認識和定位。當下,我國現代化的信息技術已經將人民的生活帶入了一個新時代,多樣化的生活模式、多元化的精神夙愿、多維度的溝通網絡交織在一起,意味著文化在我國當今社會將有著全新的定位,因為社會的發展無時不刻都與文化密切聯系在一起。新時代的文化建設在我國發展的頂層設計中應處于更加重要的位置,它的涵蓋維度除了文化本身的義涵外,可能還包含對國家和民族的高度自信與強烈歸屬感、幸福追求、法治訴求、精神生態的和諧、人際關系的充實、智能化的便利、自我實現的保障等,進一步可理解為文化層面的“全面小康”。其次要對當代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高度自覺和自信,筑牢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精神藩籬。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是我國文化建設的主旋律,在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階段,主旋律愈加不能失聲。前文提到我國社會已步入一個新時代,信息獲取渠道的多樣使得別有用心的文化滲透和非主流價值無孔不入,影響著社會的思潮,稍有不慎會有破壞發展大局的潛在風險。因此,在科學把握文化發展規律的同時,更要加強對發展和傳承文化的歷史擔當,既不數典忘祖,也不崇洋媚外,保持好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恒常狀態。
文化是人民群眾的精神家園。當前我國正在扎實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戰略,人民是文化建設的主體,所以要學習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的前車法寶——以人為本。在這里有三層旨涵。
一是以民為鏡。人民是文化的需求者和享用者,文化要以服務人民為第一要義。物質生活如果沒有相應的文化養分的滋潤就會走向畸形發展,這種文化養分并不是少數人的精英文化,而是屬于全民所有的大眾文化。這就要求文化創作要以最廣大人民的日常生活為鏡鑒,文化產品歸根結底是“人化”的產品,是人民生活面相和愿景的真實映射,要符合大眾品味和需求,避免文化產品的功能性紊亂。進一步講,文化產品如果服務錯了對象,它的正面功能就難以正常發揮。此外要面向基層、兼顧城鄉文化需求、有針對性地幫扶欠發達地區、尊重和維護少數民族的風俗文化。二是以民為師。人民是文化的締造者,文化建設絕不是少數人的事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如果脫離了人民群眾的參與,便會陷入主體性淡漠。因此要鼓勵和激發群眾文化創作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強化人民的主體性作用,尊重多樣化的文藝創作形式,支持多元化的文化想象力,賦予民間文化團體更大的自主性和獨創性,使文化創作既有高原又有高峰。但同時人民群眾的文化創作要以尊重科學、反對迷信、弘揚正能量為前提,增強文化良莠辨別意識,堅決抵制低俗的不良文化,要圍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為主題播種出宣揚真善美、批判假惡丑的科學的民族的大眾的文化食糧。三是要以民為秤。在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的同時,文化產業可能會單純為了逐利而喪失其應有的獨立性。譬如與發達國家的電影產業相比,我國的電影產品缺乏本民族文化靈魂的支撐,缺少真正觸動人心的元素,一味為了逐利就動輒開拍,最終只是在數量上下了工夫,缺乏高質量的產品,致使人民群眾對一些國產電影的興趣還不夠高。所以文化產品的價值衡量要端賴于人民評判,要經得起歷史和實踐的檢驗。
文化建設在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自己的祖先。如果說新中國的成立解決了中華民族的“挨打”問題,改革開放解決了中華民族的“挨餓”問題,那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需要解決的,便是中華民族的“挨罵”問題。
中華文化經歷五千年的斗轉星移綿延不斷,它之所以源遠流長,在于它具有廣博的包容性和慎終追遠的精神特質,不斷積極吸收域外文化同自身的元氣進行調適,從而充滿頑強的生命力。[21]14經歷了近代以來種種考驗的洗禮之后,面對今天西方國家的文化霸權,中華文化在世界舞臺上的聲音還不夠響亮,中華文化的世界話語體系仍未建成,中國智慧還面臨著一些國家的質疑、曲解甚至是詆毀,這便是需要解決的“挨罵”問題。對此,需要更好地傳承與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不斷推陳出新,讓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亮劍”。早在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的文化建設就在繼承了民族形式的基礎上同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相結合,創造性地實現了中華民族抗戰文化對日本侵略者文化滲透的有力反擊。時至今日,更應該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薪火相傳、一脈相承,從中華民族先賢古圣所締造的文化精髓中提取智慧,推陳出新,彰顯文化自信。首先要從教育入手,從青少年抓起,因為青少年歸根結底是文化傳承和創新的生力軍。例如義務教育階段可開設不同于語文課的國學課;高中教育應不分文理科,同時增設書法、國畫、剪紙、戲劇、詩詞等選修課;大學教育應將國學課同思政課一道設為必修課,以此增強青少年對本民族文化的認同感。[22]43其次要轉變中華文化的傳承方式。我國現在已成為世界互聯網大國,互聯網已充斥著人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充分利用網絡平臺來傳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就顯得尤為重要,同時要注重通過引人入勝、喜聞樂見的方式推動傳統文化落地生根、開花結果、深入人心,通過靈活機動的方式讓傳統文化潛移默化地融入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中來,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成為人民大眾的一種信仰。此外,也要做到與時代同行,要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嵌入當代社會的現代化元素,積極吸收和借鑒國外優秀的文化成果,兼容并包,實現共建,使我國本民族的文化始終充滿活力,把中華文化鐫鑄成為世界文化話語叢林中的一顆明珠。
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攻堅克難,將文化建設作為動員群眾精神抗戰的利器,從發展教育、文藝創作、普及科學、新聞出版等四個方面入手,以服務抗戰為核心,以大眾需求為導向,以支前擁軍為目的,在這片原本地瘠民貧的黃土地上播下了科學的民族的大眾的文化新種,開出了中華民族堅不可摧的精神之花,結出了邊區群眾文化生活正向變革的豐碩之果,創造性地實現了邊區從“文化荒原”向“文化花園”的偉大轉變。這種歷史的裨益之鑒,對于當下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頗具指導價值。新時代要立足現實,以史為鏡,以抗戰時期陜甘寧邊區文化建設的“壓艙之寶”為借鑒,把握好與時俱進、以人為本、推陳出新三個維度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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