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大師羅伯特·杜瓦諾：我拍的是我希望的生活

在法國攝影界，羅伯特·杜瓦諾（Robert Doisneau1912-1994年）和布列松堪稱為一對并駕齊驅的大師，兩人的攝影都以紀實為主，風格卻迥然不同。布列松行遍世界，作品深沉嚴肅，關心各民族疾苦。杜瓦諾則一生只以他所居住的巴黎為創作基地，喜歡在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中抓取幽默風趣的瞬間。

這位藝術家曾學習過石印刻板，在雷諾汽車公司擔任工業廣告攝影師直至1939年，之后成為獨立攝影師，1945年進入聯合圖片社，認識了包括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在內的一批攝影大師。多年的輾轉周折，經驗累積使他終于走上了攝影巔峰之路，作品被公眾認可，并多次榮獲業界大獎。

看杜瓦諾的攝影作品，就像是看一出出法國街頭上映的電影。他作品里活潑且充滿語匯的影像，大量出現的巴黎街道與咖啡店，讓他的作品充滿了濃濃的法國風情。他曾被《Vogue》請去拍照卻最終放棄，因為他厭惡遠離生活的華麗與時髦。讓杜瓦諾熱愛的是巴黎的平民。他是一個平民攝影家，喜歡跟普普通通的市民們在一起泡酒店、喝咖啡、談天說地。人們不但不怕杜瓦諾身邊的相機，甚至還心甘情愿地充當他某些鏡頭中的模特。杜瓦諾說：“我喜歡平平常常的老百姓，盡管他們身上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我并不在乎。我們會在一起談得融洽，挺熱乎，親如一愛。”在跟這些平民百姓來往和接觸中，杜瓦諾挖掘出一幅又一幅精彩的杰作。他以柔軟溫和的心靈觸覺在鏡頭里向我們展現了日常生活中平凡人物一個個可愛、輕松、詼諧的溫情場面。他說：“我不是就生活而拍生活，而是拍我希望的生活。”

杜瓦諾最著名的作品就是“市政廳之吻”。當年，羅伯特·杜瓦諾在巴黎市政廳前拍了一張充滿浪漫情調的照片：一位圍著圍巾、卷頭發的小伙子正旁若無人地親吻他的女友，而他的戀人則是一副深深陶醉的樣子……照片里的瞬間，感動了整個世界。杜瓦諾的這幅照片首先刊登在《生活》雜志，然后還在許多國家的各大小報刊上頻頻亮相，并使得英國電影制片人阿蘭·帕克拍出了一部很好的電影。據不完全統計，這幅照片曾被制作成了41萬多張招貼畫、8萬多張明信片，甚至被印在T恤衫和枕套上。照片上這對幸福的人兒被稱為“本世紀最偉大的情人”。

在各種題材里，杜瓦諾所拍的兒童照片，其著重點和切入點是用心去抓拍那些校園里孩子們頑皮、喧鬧、活潑的場面。又比如，表現課堂上的孩子，一般的照片喜歡表現他們的聰明和伶俐，杜瓦諾則有意識地表現他們的幼稚和笨拙。對于孩子們的放學回家路上的惡作劇，杜瓦諾也不放過，他跟在后面拍攝他們。這些照片給人的感覺真實，更能體現孩子們的天真本性，給人們留下了既新鮮又深刻的印象。

關于那套《觀畫》系列照片是這樣拍攝的：杜瓦諾的一個朋友，在巴黎一條街道上開辦了一家取名為“羅蜜”的古玩鋪，經營19世紀的工藝品和繪畫作品。有一次，此店購進了一幅畫家瓦格納的人體油畫，掛在櫥窗里。杜瓦諾想：如果把各種人物的不同反應一一拍攝下來，也許會組成一套很有趣的系列性的專題照片。于是，他在古玩店里找了個適當的角度，坐在一把椅子上，把那臺常用的祿來雙反相機安放在膝蓋上，連續不斷地拍攝。由于櫥窗玻璃的反光，站在窗外觀畫的人不容易發現坐在室內暗處的杜瓦諾。再加上專心致志地觀看油畫，其神態更是真情流露，兩三天這樣“守株待兔”式的拍攝，戰果輝煌。最精彩的一張照片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紳士。乘著他夫人興趣盎然地評論某畫時，斜眼偷看那幅裸體畫。這套系列照片證實了他的攝影觀點，他說：“日常生活里的奇妙情景是最動人的。你在街道上不期而遇的事情，哪一個電影導演也不可能在鏡頭前給你安排出來！”

攝影評論家經常把杜瓦諾跟法國著名作家都德相比，說他總是用一種溫柔的、幽默的眼光注視著他周圍的蕓蕓眾生，用同情的態度加以刻畫。因此他的作品不但具有幽默感，同時還給人一種特別的親切感。

個人生平——

1912年4月14日：生于法國巴黎。

1925～1929年：學習石印刻版。

1932年：售出第一套由照片組成的圖片故事。

1934～1939年：在雷諾汽車廠擔任工業攝影師。

1939年：由于經常遲到而被辭退，成為獨立攝影師。認識拉復圖片社奠基人查理斯·拉多，并得到第一個采訪任務，但因二戰爆發而未能完成。

1942年：與馬克西蘭·伏克斯相識，為他的科學著作拍攝插圖。

1945年：參加聯合圖片社，認識了包括布列松在內的一批攝影名家。

1951年：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舉辦法國攝影四人展。另三人是布拉賽、威利·苦尼斯和依捷斯。這意味著杜瓦諾獲得了國際性的認可。

1956年：榮獲涅普斯攝影獎。

1960年：在美國洛杉磯和好萊塢攝影采訪。作品在芝加哥現代藝術博物館展出。

1968年：到蘇聯攝影采訪。法國國家圖書館舉辦杜瓦諾個人影展。

1972年：作品在紐約喬諾-依斯曼館展出。莫斯科法國大使館同時展出他的作品。

1973年：與費朗西斯·波賽勒合作拍了一部《羅貝爾-杜瓦諾在巴黎》電影短片。

1979年：杜瓦諾生平回顧展在巴黎現代藝術博物館展出。導演F-莫斯科維茲拍一部有關三位攝影家的電影，杜瓦諾是其中之一。

1981年：作品在紐約威特金畫廊展出。

1983年：獲國家攝影大獎。4月，在中國舉行個人攝影展覽。

1986年：杜瓦諾個人攝影在巴黎展出，并出版作品影集。

1994年1月：去世，享年82歲。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