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現代主義視域下的鄉村規劃理念*

馬 躍

(淮北市委黨校，安徽 淮北 235000)

一、什么是后現代主義鄉村規劃

建設什么樣的鄉村以及如何建設鄉村，或者說，用什么樣的理念指導鄉村建設，是一個關系重大的問題。2015年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視察大理市灣橋鎮古生村時強調：“新農村建設一定要走符合農村實際的路子，遵循鄉村自身發展規律，充分體現農村特點，注意鄉土味道，保留鄉村風貌，留得住青山綠水，記得住鄉愁。”[1]總書記心中的鄉村是留得住青山綠水、記得住鄉愁的鄉村，是保留鄉土風貌前提下添加一些現代元素的鄉村，是具有中國特色傳承中華文化的鄉村，是與歐洲鄉村相比毫不遜色的鄉村。這既不是傳統的鄉村，也不是現代的鄉村，而是后現代主義的鄉村。

目前在鄉村規劃建設理念方面，主要是兩大派，一派可以稱為城市派，主張用城市化的方式，用大拆大建的方式徹底改造農村的村落和住宅，熱衷于農民集中居住和農民上樓，熱衷于大廣場、大馬路、大高樓，連綠化都相互抄襲復制，引進的都是外地樹種，本地樹種消失了，結果是千村一面，千城一面，沒有特色，失去了農村的味道。另一派可以稱為農村派，主張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不改變農民的居住方式和生活方式，不搞大拆大建，而是保留村莊和農家住宅的原貌，添加一些現代元素，使之既有田園風味，又提供了生活的便利。這就是把古典與現代的優點相互融合起來的后現代主義規劃理念。

人類居住方式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目前大家公認的理論是認為人類起源于非洲森林。最早應當是居住在樹上，在樹林里跑來跑去。韓非子說，有巢氏發明了在樹上筑巢的居住方式。后來人類趕走了其他動物，住進了山洞。再后來就開始自己挖山洞，或者窯洞，或者搭建簡易的棚子。農業發明之后，人類開始逐漸定居下來，開始修建相對比較堅固的房子，或者用泥巴和土坯，或者用木頭，或者用石頭等。工業革命后，隨著現代大工業的出現，需要在某個很小的區域內集中大量人口，加上水泥等建筑材料的發明和建筑技術的進步，人類建造的房子越來越高，出現了以高樓大廈為主要特征的現代城市。

這里，我們把工業革命出現之前的時期稱為古典時期，把工業革命后的時期稱為現代時期。每個時期的居住方式總是與一定生產方式相聯系的。農耕文明之所以以農家住宅和村莊為主要代表形式，是由當時的農業生產方式所決定的。之所以是村莊形式，因為人類從森林時期就是聚居在一起的。農民的房子不僅是吃飯睡覺和繁衍后代的地方，而且還是生產的地方。農民家庭是一個“農林牧副商”生產生活綜合體。之所以要那么大的院子，是因為要儲存糧食，要養殖豬牛羊等，還要在院子內外修理農具，堆放燃料，種點瓜果蔬菜，制作農家肥，甚至還是手工作坊場所，包括糧食晾曬和加工，豆腐和糕點的制作，家具的制作等都要在院子內完成。對農民來說，不存在上班和下班。當然，地主、官僚和資本家在農村的院子更大，房子更高，不僅是地位的象征，而且也更為講究，他們更有閑暇，把建筑物當成藝術品來打造和欣賞。我們把工業革命之前的這些居住設計稱為古典主義風格。

工業革命之后，人們的生產和生活發生了分離，在工廠工作，回家吃飯睡覺。房子的功能和房子本身更為簡單了，現代公共住宅都是那種公寓式的。這種設計風格簡明扼要，可以滿足簡單的居住功能，可以在有限土地面積上聚集太多的人口，可以大幅度節約道路、水電氣管道等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建設成本。我們把工業革命后的居住設計稱為現代主義風格。

隨著后現代社會的到來，制造業的國際化轉移和更新換代，以及交通通訊技術的發達，彈性工作制的推廣，許多人可以在家里辦公，人和房子的關系重新密切起來。因為城市的擁擠和生活質量的下降，越來越多的人從城市中心遷移出來，住在相對邊遠的郊區和更遠的農村，住在相對稀疏的別墅群里。這樣就有后現代主義的居住設計，既能享受到田園風光，又能享受自來水、電視電話和網絡等現代化設施的便利。我們把后現代社會的居住設計稱為后現代主義風格。

后現代主義是對現代化、工業化和城市化的解構、批判和否定。后現代主義把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歷史重新連接起來，是對傳統、自然和人性的尊重和回歸。后現代主義不是拋棄現代化，毋寧說是把傳統與現代的優點綜合起來，在不破壞傳統的前提下，加進一些現代元素，把傳統與現代糅合起來，拼接成一幅后現代的圖畫。

后現代主義是對傳統的尊重與回歸，注重鄉土建筑的保護，把整個村落或集鎮保護起來，使其地方文化和歷史文脈保持延續性。建筑可以成為文物，越是歷史長，越有觀賞價值，是沉淀下來的歷史與文化，歐洲保留了較多的中世紀城堡，成為人們向往的居住、工作的地方和旅游勝地。

后現代主義是對自然的尊重。“后現代規劃師們憧憬的是：人與自然和諧相依。”[2]規劃與設計應當維持自然生態過程的完整性和持續性，保持原始風貌，保存那些肥沃的農田，保護地理環境、自然景觀和生態系統，保存那些環境資源，如河流、湖泊、小溪、沼澤、山坡、林木等。

后現代主義是對現代化過程中出現的剝奪人的主體性、機械劃一的整體性、中心、同一性等的批判與解構，是對人的充分尊重。后現代主義強調多中心主義，強調人的尺度和社區主義，創造出可以步行的環境，讓住在社區的人們可以在街上行走，在街上相會，相互了解。

后現代文明高度認同東方智慧。東方智慧是“天人合一”的整體宇宙觀，并與后現代主義直接相通。溪水因山成曲折，山路隨地作低平。查爾斯在《后現代建筑語言》 一書中寫道：“后現代就像中國園林的空間把清晰的最終結果懸在半空以求一種曲徑通幽的，永遠達不到的某種確定目標的路線，中國園林把成對的矛盾聯結在一起，是一種介于兩者之間的，在永恒的樂園與塵世之間的空間。”[3]

二、為什么要樹立后現代主義鄉村規劃理念

(一)后現代主義的鄉村是最適于人居也是最符合人類美好向往的居住方式。人類經歷了原始文明、農耕文明、現代文明和后現代文明若干階段。原始文明時期，人們懼怕自然；農耕文明時期，人們利用自然；工業文明時期，人們挑戰自然。靠工業化和現代科技武裝起來的人類第一次認為大自然并不可怕，可以“人定勝天”改造大自然。征服與改造世界是這個時代的世界觀。

但工業和城市的盲目發展也帶來了生態破壞、環境污染等一系列問題。人們龜縮在鋼筋混凝土制成的房子里，走在比肩接踵的柏油馬路上，不得不喝著有毒的水，呼吸著混濁空氣，吃著被污染的食品，聽著各種機器的嘈雜轟鳴。隨著城市人口與產業的大規模聚集，城市越來越繁榮，地價和房價越來越高，交通越來越擁堵，空氣越來越污濁，公共服務資源越來越緊張。城市割斷了人與自然的聯系，也割斷了人與人的親密關系。人們不得不面臨陌生的人群，不得不承受情感的孤獨。同時，與城市日益繁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農村的衰敗不堪。大量人口流向城市，資源和財富不斷對城市轉移，一些勞動能力相對較弱的人留在了農村。古老的建筑在坍塌，只有獨孤老人在歲月的滄桑中守候著這片鄉土。

19世紀末，面對城市環境日益惡化和農村日益冷清蕭條的形勢，霍華德在《明日的田園城市》一書中，提出了城鄉融合發展的思路，提出了除城市和村莊之外的第三種居住模式——田園和城市的結合體：城市中心有花園，農田或綠地把主城隔開成6個區，把田野和自然景觀引進城市；若干個田園城市圍繞中心城市,構成城市組群，城市之間和城鄉之間有公路和鐵路相連[4]。

竹籬茅舍風光好，高樓大廈總不如。只有鄉村才是最適宜人居的地方。于是，人們把農村風光搬運到城市，花草林木，公園廣場，道路和小區綠化，假山和人工湖以及海綿走廊。我們住著高樓大廈，享受著各種現代設施，但在內心深處，總是向往田園牧歌般的生活：在荷花池塘邊，躺在嫩綠草地上，聞著泥土的芳香，聽取蛙聲一片，看云彩從天空飄過。

(二)后現代主義鄉村規劃已經有不少實踐成功的案例，完全具有可行性。只有鄉村，才能讓生活更美好。人們向往田園風光、詩意山水、鄉土文化、民俗風情、農家美食，追求與自然和諧相處的鄉村慢生活。我們能否把這種詩中畫中夢中的鄉村變成現實？

有學者介紹了德國巴登—符騰堡州Achkarren示范項目的情況：加強對廢棄和閑置公共建筑的再利用及功能更新，如以傳統教堂為核心，形成公共空間的主體標識；將市政辦公、幼兒園、多功能中心等功能在建筑綜合體中進行功能整合，并加入鄉村俱樂部等新的功能；為展示葡萄酒村的文化和歷史特色，將廢棄的谷倉改造為葡萄酒博物館，使之成為觀光旅游的亮點[5]。

2007年，來自上海的一個老板在安徽黟縣碧山村開辦豬欄酒吧鄉村客棧的分店。2011年，曾任“2009深港城市建筑雙年展”總策劃人的歐寧和安徽大學教師左靖，在碧山村招攬了大批藝術家、鄉建專家等，聯手打造“碧山共同體”。策劃了“碧山豐年慶”、“黟縣百工”等項目，以改造舊民居的方式建設了理農館、碧山書局等活動場所。蒼翠的青山，自然流淌的河流，蝴蝶蜻蜓隨處可見，清晨聽見鳥叫，晚上有螢火蟲在身邊飛舞。遠處的天空，飄蕩著幾朵舒卷的白云。歐寧等人買下了老房子，在保留外觀的基礎上進行了改造，然后住了下來，村民們參觀后發現，原來住在老房子是這樣舒服，于是村里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重新得到了重視。原來一棟老房子幾萬塊錢，現在十幾萬、幾十萬的都有[6]。

2012年年底，同濟大學建筑與城市規劃學院城市規劃系主任楊貴慶教授應邀擔任浙江省臺州市黃巖區美麗鄉村建設首席規劃專家。楊教授以鄉村規劃和建設為切入點，以文化、民居、村落和生態修復為重點，與干部群眾一起打造出方林村、沙灘村、烏巖頭村等幾個樣板村，推動了黃巖鄉村振興。沙灘村村民在楊貴慶指導下對民居進行修復，甚至很有創意地將豬圈改成小茶吧；拆除廢舊建筑留下的瓦片、磚塊等用于道路鋪設，并融入自己的設計靈感，使穿巷而過的小路呈現出不同模樣。到處是得到重新修繕的明清年代的老房子，到處是一望無際的田園！在黃巖實踐的基礎上，楊教授提出建設美麗鄉村“三個三”的理論和“新鄉土主義”的概念，實現了鄉村規劃的理論創新[7]。

三、用后現代主義理念指導鄉村規劃和建設

物以稀為貴。在城市化大踏步前進和村莊大幅度減少的背景下，傳統村落及民居的價值日益凸顯出來。美麗鄉村建設做好了，不僅成為新農村建設的樣板，而且能探索出一條鄉村振興的新路子。鄉村不僅有農業生產的功能，而且有生態涵養、休閑觀光、文化傳承等多種功能。如何把鄉村的經濟、生態、社會和文化等價值開發出來？

(一)樹立后現代主義規劃理念。用現代主義的理念還是用后現代主義的理念來指導我們的鄉村建設，這是一個重大的理論和現實問題。過去十多年許多地方新農村建設的理念是，“建城市一樣的房屋，過城里人一樣的生活”，大拆遷，大投入，大建設，并且導致“單一性、城市化、千村一面”，以及農民生產生活不方便、生活成本提高等許多問題。后現代主義是不需要大動干戈的理念，至少可以使我們少走彎路。應當在不破壞自然生態系統的情況下，力求最小限度的改變。近年來，“中國鄉建院”、“北京綠十字”等民間組織反其道而行之，提出了“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水里有魚，樹上有鳥，地里有蟲”、“讓鳥回來，讓民俗回來，讓年輕人回來”、“讓農民建設農村，把鄉村還給農民”等新理念，同時在全國實施了多個鄉建項目，打造出一個個如詩如畫般的鄉村，影響較大的有湖北襄陽堰河村、湖北鄖陽區櫻桃溝村、河南信陽郝堂村、安徽合肥三瓜公社等，引來無數人參觀和旅游，為新農村建設起到了良好的示范作用[8]。他們在規劃和建設過程中，沒有拆除農民的房子，沒有建設高樓大廈，而是在保持現有居住格局的情況下，引進了一些現代元素，清潔了環境。村莊農民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樣過著“隔墻打招呼”和守望相助的生活。

(二)結合村莊實際，因地制宜，分類指導。有些村莊還在演變過程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隨著經濟社會發展，一些村落會積聚更多人口，一些村落會逐步消亡，這符合村莊演進發展規律[9]。李昌平預測，10%的村莊會成為城市的一部分，60%的村莊會逐漸空心化， 30%的村莊會逐步成為中心村或鎮[10]。就是說，我們不可能把所有村莊都建設成美麗村莊，那樣必然形成資源浪費。但城市化也是一個有限過程，無論如何都會有農業和農村，都會有一部分人住在村莊，一部分村莊肯定要保留下來。因為地理環境的復雜性，我國幾百萬個村莊各有不同特點。南方濕氣重，通常把房子建在高處，或者建兩層以上的房子，一樓作為倉庫，二樓留人居住。北方空氣干燥，人們甚至可以住在窯洞里面。北方的樹冬季落葉，可以使更多的陽光照射到院落里。在鄉村規劃和建設過程中，一定要充分考慮村莊的特殊性和復雜性。沒有千篇一律的模式，更沒有包治百病的規劃。不是所有地方，但有些地方可以發展旅游業；不是所有地方，但有些地方可以通過藝術介入形式促進鄉村振興。有學者介紹了藝術介入促進鄉村振興的案例[11]。從2007年起，畫家渠巖在山西和順許村(曾經是電影《老井》的拍攝基地)開始了藝術推動鄉村復興計劃和實踐。經過幾年努力，明清老街的修繕依舊延續明清年代的風格，老房子的室內設計也回歸原始。村里人扔掉的用了十幾年的生活器具被撿回來做成裝飾品，老家具也被回收回來，重新擺回老房子。來到許村，有一種時空穿越的感覺。渠巖和他的團隊將許村建成了具有國際影響的藝術家創作基地，創造了前所未有的繁華和熱鬧[12]。在年輕設計師孟凡浩的幫助下，杭州市富陽區場口鎮東梓村在回遷安置房建設中，把吳冠中畫中的夢想變成了現實.打造出一個如夢如幻般的江南小村莊[13]。

(三)正確處理政府、規劃師和農民在鄉村規劃和建設中的關系。農民蓋房子是不需要圖紙的，比照一個樣子就把房子蓋起來了。我們的規劃師幾乎都是為城市服務的，還沒有專門為農民建房服務的規劃師、所以我們在新農村建設中，請來的這些規劃師總是把農村建設成城市那個樣子。城市規劃與鄉村規劃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城市建設中可以讓河流改道，但在鄉村建設中盡量不要改變道路、水系、村莊格局等，因為這些鄉村肌理與農業生產和農民生活密切相關。聘請那些真正了解鄉村又有一定名望的規劃師，借助其先進理念和專業知識，更好地發揮其教育、指導和幫助的作用。規劃師要積極主動地與農民溝通，充分尊重農民意見。政府應當搭建一個政府、規劃師和農民三方合作的平臺，搞好水、電、氣、路、橋等基礎設施建設，在村莊規劃和建設中提供人力、財力和組織等方面的保障，發揮引導和服務的作用，盡量不要下達具體規劃的指令，充分尊重規劃師的專業知識和農民的主體地位。尤其重要的是，農民在任何時候都是建設的主體。鄉村建設，不是建設領導干部的村莊，也不是建設規劃師的村莊，而是建設農民的村莊，根本目的是使農民生活更美好。在郝堂村老張山莊1號院的廂房里，幾年前為改造老張舊房而畫的圖紙被釘在墻上，圖紙右側寫著中國鄉建院院長李昌平的批示：“要以主人家意見為主，是他的家改房，我們只是幫忙，不可添亂。”[14]

(四)充分認到鄉村規劃和建設是一個系統工程。2013年底，河南信陽市郝堂村入選住建部首批"美麗宜居村莊示范"。郝堂發展是以內置金融為起點，以"三生共贏"為目標的新農村建設實驗。郝堂村的建設不是畫一張圖紙那樣簡單，也不僅僅是蓋幾處漂亮的房子，而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包括養老服務、內置金融、垃圾或資源分類、土壤修復、污水處理、健康衛生、住房改造、有機農業、文化修復等二十多個項目。在村莊建設過程中，郝堂村不允許拆老房子，新建房子所用的材料也是收購周邊村莊新農村建設中廢棄的材料。只要在城市中見到的東西盡量不搞，只要在公園里看到的景觀盡量不搞。在新農村建設開始時，郝堂村把大量的外來物種，比如楊樹都砍了，然后修復本地樹種。村里的路都是石頭路，不用水泥、柏油。

(五)注重傳統文化的挖掘、整理、修復、保護和和傳承。文明的復興不僅僅是單一經濟功能的商業發展，也不僅僅是文學藝術的繁榮，更根本的是如何尊重地方歷史經驗，如何使地方文脈連接起來[15]。歐寧和他的團隊在碧山行動中，挖掘和整理出本村名人汪達之(著名教育家陶行知的學生，曾受陶行知委托，在蘇北擔任新安小學的校長)的事跡，并在村口處矗立著他的銅像，引起村民的議論和關注，希望幫助村民找到自豪感和自信心[16]。孫君和他的團隊在五山鎮堰河村建設中，修筑了茶壇，并舉行了隆重的開壇儀式，吸引了附近十里八鄉的茶農前來觀看[17]。在歐美風格的建筑風行天下、遍及城鄉的今天，只有貧窮落后的邊遠鄉村或許還能看到一點傳統建筑和農耕文化的痕跡。如何盡可能多地保留、恢復或重建一些帶有中國風格的建筑，是一個如何對待我們的歷史傳統和文化的重大問題。

總之，用現代主義還是用后現代主義的理念來指導鄉村規劃和建設，是把農村建設得像城市一樣，還是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選擇。鄉村被稱為英國人的靈魂，鄉村自治被托克維爾稱為美國人的精神。中國鄉村將是傳承中國傳統文化和道德的主要載體。鄉村規劃承載著文化復興與傳承的重任。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在于中華文化的復興，中華文化的復興在于中國鄉村復興。習近平總書記說，要把我國農耕文化優秀遺產和現代文明要素結合起來，賦予新的時代內涵，讓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生生不息，讓我國歷史悠久的農耕文明在新時代展現其魅力和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