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免稅店陷歧視中國人風波

●本報駐外特約記者 紀雙城 孫微 青木 ●本報記者 楊升 張曉旭 李司坤

中國春節假期即將開始，一大波買買買又將席卷海外。然而，英國希思羅機場T2航站樓的免稅店WorldDutyFree卻給中國人添了堵，它11日被爆對中國消費者采取歧視政策——中國人需花近13倍于他國游客的錢，才能享受同等優惠。這在中國互聯網上引發憤怒聲討。而上個月，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向中國游客發出的熱情邀請猶在耳邊。北京時間12日凌晨，涉事免稅店發表聲明，稱對存在的問題已“立即糾正”。這則語焉不詳的聲明未能平息中國游客莫名“被宰”的憤慨。12日晚些時候，該免稅店所屬的全球免稅店營業集團Dufry告訴《環球

時報》記者，集團決定作出正式道歉。但至本報當天24時截稿，該集團尚未發布道歉聲明。中國專家丁一凡說，這樣的事情我們就是要遇到一起糾正一起，讓外界知道中國人不能被歧視性地區別對待。

中國人是消費主力，卻被“當猴耍”

爆料此事的是微博用戶“人間奶泡”，自稱是在該免稅店打工的學生。他在長文《致在英國希思羅機場免稅店購物過的中國人們》中說，消費者在這家免稅店購物滿一定金額可贈送一張VIP券，下次再消費可券打八折。中國消費者必須消費滿1000英鎊才能獲得這項優惠，而外國人只需滿79英鎊。“明明中國人是最主力的消費團體，這幫人卻把他們當猴耍。”該學生在文中怒斥道。

這篇文章迅速打破早晨的寧靜，在網上激起熱烈討論。截至12日23時，該文章的閱讀量已超過1144萬，微博被轉發8萬多次。在微博和推特上，眾多網友都加入吐槽行列。有網友說，自己在這家免稅店購物已“累計不知道多少錢”，卻從未被告知可以打折。“歧視”“惡心”“氣憤”“吃相難看”，網友們表達著憤怒情緒。

北京時間12日4時46分，陷入風暴眼中的免稅店首先在官方微博發表“正式聲明”，稱該公司已于“第一時間就此事展開了調查并查明問題”，并對已存在的問題給予“立刻糾正，即刻執行，絕不容緩”。聲明在最后明確表示，“此貴賓條款對于飛往任何目的地的所有顧客均一致有效”。1小時后，希思羅機場官方微博也發文表示“誠摯歉意”，同樣強調此活動為飛往所有目的地的旅客提供同樣的優惠。

然而，網友們對這樣的回應并不買賬。有網友嘲諷免稅店的回應“很英國”，即“說一堆，然后沒有重點，也不知道說了啥”。更多網友要求免稅店說清楚具體條款是什么，到底消費滿多少才能給優惠券。“人間奶泡”提出同樣的質疑，并指出聲明“更沒有解釋，為什么飛往中國的顧客被這樣對待”。他表示，事發后已被免稅店方面告知不要去上班了。

當地時間12日一早，《環球時報》記者以旅客名義致電免稅店詢問優惠政策。希思羅T4航站樓免稅店稱，目前的政策是消費滿500英鎊可獲得一張八折優惠券，但強調該政策是臨時性的。他向記者確認這項優惠面向所有旅客。但被曝光的T2航站樓免稅店拒絕回答問題，并掛斷電話。稍晚時候有消息說，涉事免稅店已將獲得優惠的消費金額改為500英鎊。

涉事免稅店所屬的Dufry集團在全世界380個機場有超過2000家店。該集團負責英國地區的全球媒體事務經理凱倫·夏普12日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集團當天就此事召開會議，很快將發表正式的道歉聲明。據記者了解，歐盟法律規定，至少28天內的消費退款都須接受。雖然等于已默認微博上的爆料信息屬實，但Dufry目前沒有提出任何有關經濟賠償措施。

不只是希思羅

“來倫敦吧！來英國吧！來英國的各地旅游吧！”在上個月末對中國的首訪中，英國首相“梅姨”向中國游客發出邀請。去年中國前往英國的游客數量增長50%。英國“旅行商務”網12日報道稱，卓越免稅公司首席執行官沃爾德倫直言，“春節是英國零售商的最大機會”。該公司的數據顯示，英國零售企業對中國游客的銷售額2017年增長27%，而去年春節期間的銷售額同比暴增93%。

既然中國游客對英國那么重要，為什么會被歧視性地區別對待？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研究員丁一凡12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這折射出英國兩方面心態，一方面他們從骨子里對中國人還是有歧視，另一方面，他們覺得中國人有錢了，冤大頭多。其實這不僅針對中國人，之前他們也曾對日本人、韓國人這樣做。在德國柏林洪堡大學做訪問學者的李女士認為，這和中國游客的盲目消費有關。現在歐洲人都知道中國游客有錢，寧愿高價買“歐洲制造”。“中國制造”的質量需要進一步提高，但中國消費者也應理性消費，才能成為受尊重的消費者。

“當你在異國他鄉的景點參觀時，發現不僅需要排長隊，還要比周圍的人付更多錢，這無疑是旅行中最掃興的事。”英國《每日電訊報》曾這樣抱怨外國游客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該報道說，泰國2015年大幅提升31個公園的門票費用，其中增幅最大的是海外游客的門票。對于這種雙重計價標準，泰國的理由是，外國人按照市場價格收費，而本地人因為已納稅，因此可以享受折扣。美國“石英財經網”稱，威尼斯在給外國游客提價方面最有名，這個城市的“雙重體系”非常極端，以至于2015年游客就此向歐盟委員會投訴。

定價差別上的解釋也許還說得過去，但中國游客在英國免稅店的遭遇顯然性質不同。在法蘭克福一家旅行

社任導游的華人張先生，經常帶中國旅游團周游歐洲。他12日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希思羅機場免稅店事件在歐洲并不鮮見。比如，在德國購物村消費滿200歐元可獲10%的打折券，許多中國游客很高興，但事實上，對德國游客是沒有最低消費要求的。還有一些酒店把位置最差的房間留給中國團。德國RTL電視臺曾報道說，有些來自阿拉伯國家的游客，報出名字后常被酒店拒絕入住。

德國柏林中國問題學者夫羅里揚·盧佩12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西歐國家一些人仍在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待外國游客，這樣下去，他們會失去經濟復蘇的重要動力。

被公平對待，需要行動，也需要時間

“中國2017年擊敗馬來西亞，首次成為新加坡最大游客來源地”“春節期間將有12萬中國游客涌向阿聯酋”“泰國準備迎接中國游客井噴”……在新聞搜索引擎上輸入“中國游客”，這樣的信息滿屏都是。中國銀聯11日發布的《2018年春節消費旅游趨勢報告》顯示，2017年春節期間國人出境游足跡遍布全球97個國家和地區，比2015年增加了近20個。預計這一趨勢將在2018年繼續。美國彭博社甚至打出“中國游客接管全球”的標題。

很多國家已經做好張開雙臂歡迎中國游客的準備。俄羅斯莫斯科“古姆”國立百貨近日開通中文官網和社交媒體賬號，并首次啟動中國春節慶祝活動。日本各大商家紛紛掛出“中國風”的裝飾。丁一凡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如果希思羅機場免稅店道歉了，相信它會改正，但這種事情以后在別的地方可能還會發生。任何社會都有表面的規則和潛規則，要讓他們以統一規則對待中國人，這需要我們的行動，也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