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鑫
(南京航空航天大學藝術學院,江蘇 南京 211106)
“人文”一詞在《辭源》中解釋為人類社會的各種文化現象。當今社會強調以人為本、注重人類精神財富,紀錄片這種大眾傳播的藝術形式融入了人文的元素,使之前只有“科普”功能的紀錄片在藝術表現力和感染力兩方面表現突出,大自然客觀事物發展過程中處處體現著人類社會的文化現象,文章主要在音樂、情感等多維視角對紀錄片中的人文元素及內涵予以探究。
2004年上映的紀錄片《哭泣的駱駝》,通過拍攝蒙古烏蘭巴托當地質樸的牧民生活,為觀眾呈現了當地傳統的、溫馨的生活細節,并以母駱駝不喂養親生駝羔,牧人用音樂的方式感化母駱駝的故事為主線,深深地觸動了觀眾心底的那份情感。紀錄片拍攝地是烏蘭巴托遠郊,周圍環境大部分是沙漠,整個環境的色調就是灰白色的沙石為主,當地牧民長期置身于這樣的生活環境決定了該地蒙古牧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并形成了牧民與戈壁灘之間獨特的對象化活動。
紀錄片中重點講述了牧民央其瓦家中的棕黃色母駱駝誕下了一只白色小駝羔,但母駱駝不認自己的孩子,拒絕為小駝羔喂奶;牧人舉辦傳統霍斯儀式,將系著藍色綢帶的馬頭琴被樂師掛在母駱駝的駝峰上,隨著風掠過琴弦發出深沉低回的聲音,女主人開始演唱蒙古歌謠,樂師隨后拉起馬頭琴進行伴奏,焦躁的母駱駝聽了馬頭琴琴聲配著天籟似的蒙古歌謠,開始從掙扎變得平靜,并不時的和著琴聲發出哀鳴。第五遍反復歌唱的時候,母駱駝不再排斥小駝羔,最終牧人使用音樂的方式感化母駱駝,整個記錄片中以細膩的視角觀察了蒙古牧民的生活。
紀錄片中講述了關于駱駝的傳說,大意是駱駝它有著一顆虔誠之心,上帝因此賞賜它一對茸角,之后茸角被鹿借走參加一個慶典,駱駝就一直凝望著地平線盼望著鹿把茸角還回來。紀錄片中闡述關于駱駝的傳說,表達了人們對駱駝虔誠、質樸、堅韌等美好品質的贊揚之情,古老的傳說在牧民中口耳相傳、久而不衰,雖然牧民在戈壁灘上的生活是枯燥、簡陋的,但是牧民通過主觀的情感使自己更加貼近大自然,并時刻與大自然保持著溝通。駱駝這一傳說正是由于烏蘭巴托當地牧民與駱駝之間緊密相連的情感關系,是人文情感表達的真實反映。
紀錄片的主線圍繞著母駱駝不喂養親生駝羔,牧人運用祭拜天地儀式和霍斯儀式使駱駝母子相認,以上這兩種儀式均是人文情感的具體表達,是蒙古烏蘭巴托當地牧民意識、情感和思想的追求,是蒙古牧民經過歲月的洗禮,代代相傳而形成的本土化人文精神的產物。牧民將人們的思想情感寄托在儀式中,以民族歷史發展過程中具體的音樂文化為主,在這種文化的基礎上使人文精神得以傳承。紀錄片中多出處體現了人文情感的表達,使牧民與駱駝在情感上完美的契合,以民族音樂為基礎在思想情感上產生共鳴,在客觀的記錄駱駝事件中,將人類的主觀意識、人文精神和思想情感注入,使整個紀錄片附有人性化。
音樂是體現人文的載體,人文可以成為音樂的主題內涵,兩者相互包含,相互存在。音樂與人文交叉融合的過程中,呈現出獨特的價值和意義,紀錄片《哭泣的駱駝》中通過呈現蒙古牧民生活的細節,最大程度的表現人物的情感,另一重要方面就是以音樂為線將人類主觀想法與客觀自然界現象進行連接。樂記·師乙》篇:“故歌之為言也,長言之也;長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牧民與駱駝在語言上無法進行溝通,但人們可以靈敏的感知到駱駝在其他方面傳達的訊息,同樣音樂可以作為人們的一種手段來代替語言溝通上的不足,以音樂作為載體傳達人文內涵。
紀錄片《哭泣的駱駝》的霍斯儀式中,歌聲與琴聲互相應和,這一傳統蒙古音樂具有獨特的地域性風格,抒發蒙古牧民對生活、大自然的熱愛之情,以及對烏蘭巴托戈壁灘上一切美好事物的歌頌贊揚。紀錄片中的這段音樂正是傳統民族音樂與人文精神結合的有機體,這一表達音樂藝術活動的主體行為是以戈壁草原環境條件和社會歷史條件為基礎產生的,具備人文這一特質。運用音樂感化駱駝這一行為也正是人們形成具有人文的精神內涵的民族音樂文化后,嘗試并探索客觀自然規律的表現。
音樂家恩克蒂亞認為:“一種音樂文化可以稱之為文化傳統的聚合體,它聯系社會和音樂交結而成為音樂文化的事實。”霍斯儀式將音樂與人的主體行為相結合,不僅僅發揮著愉悅身心的音樂功能,同時也蘊涵著人文教化的積極影響,發揮著其獨特的音樂功能,之所以該音樂可以成功喚起駱駝的母子親情,除了該音樂具有強烈的藝術感染力,擁有人文精神內涵的音樂文化屬性是重要原因之一。
紀錄片《哭泣的駱駝》不斷地將駱駝與牧民的行為進行類比,在理性的展現自然的基礎上加入人類感性的情感共鳴,該紀錄片沒有單方面表現駱駝認崽的過程,也沒有特意的去介紹烏蘭巴托牧民的霍斯儀式,而是人與自然兩方面相互融合,即在表現客觀事物發展規律的同時加入人的主觀精神或人的思維變化,使紀錄片變得充滿張力、有趣又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