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學科學術體系與敘述話語體系

摘?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與敘述其實就是要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筆者所著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人民日報出版社2018年版）正是在這三個體系的確立方面的一個嘗試。而這三個體系所體現出來的先驗結構，要求我們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的基礎上，先要敘述政治經濟學一般，再到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然后再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

關鍵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先驗結構

中圖分類號：F0-0;F120.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131（2018）06-0024-06

一、引言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與敘述其實就是要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筆者所著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人民日報出版社2018年版）正是在這三個體系的確立方面的一個嘗試。

馬克思指出：“在形式上，敘述方法必須與研究方法不同。研究必須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種發展形式，探尋這些形式的內在聯系。只有這項工作完成以后，現實的運動才能適當地敘述出來。這點一旦做到，材料的生命一旦觀念地反映出來，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個先驗的結構了。”[1]21-22這個先驗的結構也正是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的結構，而這個敘述方法就是“從抽象上升到具體的方法，只是思維用來掌握具體并把它當作一個精神上的具體再現出來的方式。”[2]

這個先驗的結構也就是“三個體系”的結構，由于要體現從抽象上升到具體，因而它就要從一般到特殊來展開。具體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呈現上，就要在研究的基礎上，先要敘述政治經濟學一般，再到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然后再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

一、研究對象和研究范圍

要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科體系，首先要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而且這個研究對象和范圍，首先要屬于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其次要屬于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最后才落實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上。由于中國的政治經濟體制，自新中國成立后，發生過不少的變化，從歷史發展的角度來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應當立足于當前這一段時期，也就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這個時期，并隨著時代的發展，與時俱進，隨時更新和發展。

從研究的角度來說，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本來可以只是按照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三個深入”即“深入實際、深入基層、深入群眾”[3]，去發現和提出今天中國經濟社會發展中存在的某個問題，給出解決方案。而從敘述的角度來說，要有一個較完整的先驗結構就不能僅僅回應今天中國發生的問題，而且要對新中國建國后直到今天的一些問題都進行闡述，盡管重點還在于今天。這樣一來，在研究方面也要對敘述中涉及的問題展開研究。同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也在不斷發展之中，因此今天的研究也就不能僅是為今天的矛盾或沖突隨隨便便提供一個化解方案，而是要站在歷史發展的高度來為今天的矛盾或沖突提供一個推動歷史進步的解決方案。顯然，在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時，必須把這些因素全部考慮進去。

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第一版的序言中指出：“我要在本書研究的，是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以及和它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1]8他同時還指出：“本書的最終目的就是揭示現代社會的經濟運動規律。”[1]10他還贊同別人的一個評價：“這種研究的科學價值在于闡明了支配著一定社會有機體的產生、生存、發展和死亡以及為另一更高的有機體所代替的特殊規律。馬克思的這本書確實具有這種價值。”[1]21

由于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確立是以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為基礎的，而且已經走上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道路，因此，我們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對象確定為：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多種生產方式以及和它們相適應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以便說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產生、生存、發展和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更高階段升級即超越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規律。

這樣一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決不能只是闡釋這些年來的中國經驗、中國道路，還要說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成因，遇到的困難和克服困難的辦法，還要對全面深化改革提出理論指導，并保證這種理論指導不會使中國變成資本主義。

盡管在教學中需要較為全面地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進行闡述，從而需要涉及政治經濟學一般和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等方面的內容。但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范圍還是不宜過寬，要與政治經濟學一般和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有所不同，以突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中國建立前夕，毛澤東把入駐北平（北京），建立新中國喻為“趕考”[4]。事實上，考試時，考生就是要運用經典著作或教科書上的一般原理來解答考卷上的特殊問題。類似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范圍重點放在如何運用政治經濟學和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原理來解決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展中遇到的問題，包括國內問題以及中國參與經濟全球化的問題。

這樣一來，與中國的實際聯系不緊密的政治經濟學和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一般問題，特別是關于資本主義與帝國主義國家的政治經濟學問題，一般不包括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范圍內。二、研究方法和理論淵源

現代學科體系和學術體系，甚至話語體系的前提是科學體系。當前受西方錯誤學術思潮的影響，在哲學社會科學領域內，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的科學性不足，話語權喪失，社會問題和社會矛盾得不到有效解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三個體系”建設要為恢復和發展為馬克思所創立并推進的哲學社會科學領域的科學體系作出表率。

由于科學首重方法論，因此必須明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方法，使其能夠堅實地立足于科學之上。而在哲學社會科學領域，科學的研究方法包括：辯證的歷史唯物主義、實事求是、嚴謹的邏輯辯證以及批判與借鑒。

恩格斯在評論馬克思的《資本論》第一卷時指出：“甚至當自然科學越來越變成歷史的科學時，——只要提到拉普拉斯的天文學理論，整個地質學和達爾文的著作就夠了，——政治經濟學到現在為止卻還是像數學一樣是如此抽象的和普遍的科學。這本書的其他一些論斷無論遭到怎樣的命運，我們認為馬克思的不可抹煞的功績，是他結束了這種局限的觀念。”[5]如今西方的經濟學說仍然是抽象的，雖然它試圖用數學工具來標榜自己的科學性，但它對數學工具的使用以及它自身學說的提出仍然是脫離歷史的和唯心主義的，從而其學科體系、學術體系和話語體系都沒有多少科學性可言[6-8]。因此，那些用西方經濟學的“三個體系”為核心來構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企圖是不可能成功的。還有一些人則死抱著教科書上的歷史唯物主義的一些普遍結論來苛刻當前中國的實際，全盤否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沒有絲毫考慮歷史事實的發生所展現的歷史合理性，也是違背辯證的歷史唯物主義的。

至于實事求是、嚴謹的邏輯辯證以及批判與借鑒，這些是科學的研究包括自然科學研究所必備的，也是西方經濟學的研究所欠缺的，就不展開分析了。

不僅馬克思所創立的辯證的歷史唯物主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最重要的研究方法，而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淵源也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習近平強調：各級黨委和政府要學好用好政治經濟學，自覺認識和更好遵循經濟發展規律，不斷提高推進改革開放、領導經濟社會發展、提高經濟社會發展質量和效益的能力和水平[9]。事實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形成也正是我們學好用好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一個表現。因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三個體系”必然從屬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三個體系”，尤其是在話語體系上要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話語體系保持一致，例如，決不能自欺欺人地回避現實中客觀存在的階級和階級斗爭問題。

另外，政治經濟學作為一門歷史的科學，恩格斯指出，人們在生產和交換時所處的條件，各個國家各不相同，而在每一個國家里，各個世代又各不相同。因此，政治經濟學不可能對一切國家和一切歷史時代都是一樣的[10]。這也使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成為了可能。在這里，不得不提到鄧小平的突出貢獻，他提出的“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11]3和“一切從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實際出發”[11]251-252，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打開了大門，并使得鄧小平理論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一個重要來源。自他以后，中國的黨和國家領導人以及理論家們也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理論論斷，豐富和發展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在這里，需要指出的是，改革開放之前，中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不僅有教訓，更有大量的成功經驗，這些經驗及其理論總結，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重要來源，這是因為，那個時期的中國所走的也是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

三、政治經濟學一般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一切人類生存的第一個前提，也就是一切歷史的第一個前提，這個前提是：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東西。因此第一個歷史活動就是生產滿足這些需要的資料，即生產物質生活本身，而且，這是人們從幾千年前直到今天單是為了維持生活就必須每日每時從事的歷史活動，是一切歷史的基本條件。”[12]因此，在探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的個性之前，我們首先要考察一下社會生產的歷史共性。而這種共性又發展出了不同社會經濟形態的個性。

考慮到社會生產的歷史共性，我們需要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概括出適用于一切歷史的，同時與當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有關的政治經濟學一般內容。為此，我們概括出勞動與生產、分工與交換勞動、必要勞動與剩余勞動、資源配置、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等五個方面的內容。這五個方面是一切歷史形態的經濟生活中都會涉及到的，只不過，在不同的歷史社會形態有不同的表現。“使各種經濟的社會形態例如奴隸社會和雇傭勞動的社會區別開來的，只是從直接生產者身上，勞動者身上，榨取這種剩余勞動的形式。”[1]251從這些不同的表現中，我們可以看到歷史發展的軌跡，進而可以更好地理解今天經濟社會中存在的問題。

因此，我們需要就上述五個方面闡述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關于各個歷史社會經濟形態的觀點，以及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對于未來社會經濟形態的設想與論證。也就是需要就原始社會經濟形態、奴隸社會經濟形態、封建社會經濟形態、資本主義經濟形態、社會主義經濟形態、共產主義經濟形態進行一些說明。

四、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

習近平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社會主義而不是其他什么主義，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不能丟，丟了就不是社會主義[13]。顯然，要闡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之前，我們需要闡述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一般。就社會主義不同于其他經濟形態，尤其是資本主義經濟形態而言，我們概括了三個方面的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一般內容，即公有制、計劃經濟和按勞分配。

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雖然沒有搞純而又純的公有制，但仍然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和按勞分配為主體。在資源配置上雖然強調市場的作用，但是，不僅仍然存在五年規劃這樣的計劃手段，而且國家全面主導和推進發展改革本身就是按計劃進行的。因此，上述三個方面的政治經濟學一般能夠有效對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特殊。

在公有制方面，首先要闡明消滅私有制的歷史必要性，然后要根據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相互作用，說明采取國營形式的全民所有制即全民公有國營制和部分民眾公有的集體所有制。

在計劃經濟方面，除了要闡明國民經濟有計劃發展規律外，還要說明列寧曾經強調過的生產資料優先增長和加強經濟核算，其他還需要闡述的內容包括不同于資本主義積累的社會主義積累、經濟紀律以及勞動時間的規定。

在按勞分配方面，要說明馬克思曾經指明過的按勞分配的非共產主義性質，說明按勞分配是按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而不是個人勞動時間分配，要縮短工作日，減少絕對剩余勞動，提高生產力水平，并實行人人勞動的勞動的平均分配。

五、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

在闡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內容之前，首先要闡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的形成歷史，使理論建立在堅實的歷史事實之上，從而做到實事求是。然后，要說明人們最關心的也是理論難度最大的問題即社會主義與市場經濟相結合的問題，也就是說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形成的原因。由于社會主義經濟是在國家主導下進行的，甚至市場也是在國家的推動下形成并不斷擴大的，因此必須對與此相關的中國特色經濟管理、中國城鄉經濟發展和社會主義經濟調控進行研究和闡述。由于改革開放四十年來，國有企業始終處于改革之中，而且其改革大有永無止境之勢，并存在將其全盤私有化的現實挑戰，因此，國有企業改革有必要單獨加以闡述。最后，在國內的問題闡述完畢之后，需要結合經濟全球化，闡述中國道路，其中主要是經濟發展道路。這樣，我們就初步搭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內容框架，形成一個似乎先驗的結構。

在闡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的形成時，我們把新中國的歷史階段劃分為三個時期：社會主義改造時期、中國特色計劃經濟時期和改革開放時期。在這里，必須注意到，改革開放之前在中國實行的計劃經濟，也是具有中國特色的。

在說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時，我們應選擇三個方面來進行闡述，即基本制度、生產目的和資源配置。在基本制度方面，我們需要說明基本經濟制度和基本分配制度;在生產目的上，我們需要闡述社會主義生產目的與資本主義生產目的的差別，從而說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本質差別;在資源配置上，需要說明政府與市場的不同作用，并指明市場本身不是主體不起作用，在市場中起作用是企業法人和自然法人，進而強調國有企業法人在資源配置上的重要作用。

在中國特色經濟管理的分析上，我們需要說明計劃與審查的意義及其發展變化，借鑒西方公共經濟學提出并闡述與西方國家及其經濟體制有所差異的公共經濟政策，強調對于不同所有制的管理，其中突出對境內個體私有制和資本主義私有制的管理，使以往只是片面地改革公有制經濟轉向同時改革私有制經濟的全面深化改革。在對外開放條件下，還有國家對外資及中外合資經濟的管理，促使這些經濟主體在中國守法合規經營。

中國改革開放的一個突出特色是建立經濟特區和各種經濟政策特區如高新技術開發區、保稅區等，面臨的一個始終難題是“三農”問題，還有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這些問題的研究及其闡述，都應歸入中國城鄉經濟發展中加以論述。

當前的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豐富了以往只在需求側進行的擴大內需的經濟調控。因此，有必要從需求和供給兩個方面來說明社會主義經濟調控，并指明其目標與原則，使這一調控始終保持社會主義方向，始終有利于提高生產力水平、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和綜合國力。

當前的國有企業改革歷經四十年，仍在不斷摸索甚至引起爭議，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明確國有企業的歷史使命。只有明確這一歷史使命是私有制企業無法承受的，國有企業改革才不會走上全盤私有化的邪路，也不會使國有企業縮回到私有制企業同樣可以而且已經進入的公共服務領域。國有企業改革的核心是其產權改革，必須明確國有企業產權的所有者，維護所有者的權益。社會主義國有企業中的勞動關系不同于資本主義國家的國有企業中的勞動關系，也不同于國內私有企業中的勞動關系，勞動關系的改革必須保持和體現國有企業的社會主義性質。與勞動關系相適應的薪酬體系，其改革也要保持和體現同樣的性質。不僅在生產中創造價值的職工甚至熟練工的薪酬不應低于一般公務員，而且國有企業高管的薪酬也是不可以與具有剝削性質的資本主義企業高管的薪酬看齊的。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堅持黨對一切工作的領導。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14]因此，國有企業的運營管理必須突出黨的領導，必須在運營管理中體現社會主義的性質。

當前中國“日益走近世界舞臺中央”[14]全面參與了經濟全球化，但是世界上也出現了反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問題。在分析這個問題之前，我們需要闡明歷史上東西方陣營曾經出現過的不同的經濟全球化，分析經濟全球化中的中國，提出引領經濟全球化的具體策略。

六、結束語

總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是學科學術體系與敘述話語體系的確立和完美呈現。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在本世紀中葉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14]這樣的強國也許會處于共產主義的初級階段，但決不會還處于或繼續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那個時候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與今天相比必定會發生顯著的變化，從而今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其實就是為跨越初級階段服務的，也就是說今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為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向更高階段的發展，為建成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而服務。這也是今天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目的和追求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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