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文化的守護人

虬 韜

曹保明是一位東北百姓熟知和喜愛的文化學家，幾十年來，他一直深入生活，扎根人民，把思想和文化無私地奉獻給吉林人民。他以100多部記載吉林文化史、村落史、民俗史的著作，成為中國文化戰線的代表性人物。

著名文化學家馮驥才說過：“每逢年節，合家團聚，我知道有一個人卻在路上，他就是曹保明，東北的許多文化是被他搶救保護下來的。如果中國多幾個曹保明，我們的文化將會保護得多好啊。”

多少年來，曹保明沒有周末和節假日，有30多個春節沒在家過，而是來到敬老院、村落、社區，去看望那些孤寡老人、老藝術家，和他們一起生活、調研，和人民群眾結下了深深的情緣。

傳統村落的守護者

曹保明把自己融入保護村落和文化遺產的社會大潮中去，他帶領志愿者走入傳統村落，搶救保護了80多個傳統村落，多次累倒在村落和搶救工程的路上。他帶領志愿者寫出15個村落的文本，對30個吉林最美傳統村落形成了調研報告。

為了保住這些村落的文化，曹保明為那些村落的重點傳承人送去棉衣、鞋子，資助他們。鷹屯的獵手趙明哲老人冬天上山沒有皮襖，曹保明就用自己的錢給他購買了皮襖和棉鞋，趙明哲老人感動得熱淚盈眶，他說：“曹老師是我們村的恩人哪！”

抗戰老兵的傾聽者

2015年是中國人民和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這一年，曹保明帶領63名志愿者奔波在吉林大地上，歷時近1年時間，采訪了200多名抗戰老兵。他通過對全省9個地區眾多鄉鎮的考察、調研、采訪，最后記錄、整理完成了《抗戰老兵口述史》一書。

在完成這項文化工程的日子里，曹保明沒有任何休息日，他發動社會青年、學生、干部志愿者參與這項工程。當他了解到一些老兵住的村屯太偏僻，志愿者可能漏掉時，親自冒著大雨前往老兵張林所在的村落。當曹保明趕到張林家時，發現老人病重，曹保明含淚記錄了老人的口述……還有老兵楊善池，曹保明在老人的墳前，聆聽了楊善池兒女的講述；老兵王明，在志愿者們采訪完十天后老人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搜集并整理抗戰老兵的歷史這項工作不是光有熱情就能完成的。曹保明發現，搜集到的材料大多只是對老兵口述錄音的粗加工，內容雜亂、無法閱讀。面對這種情況，重新“回爐”的工作量無疑是巨大的。但是曹保明不想放棄這批珍貴的遺產，他親自動手，帶上這些口述初稿，買上幾箱方便面，就把自己鎖在小旅店里，關閉手機，開始了夜以繼日的奮戰。在那些整理老兵口述史的日子里，曹保明幾乎忘記了白天黑夜，有時一天只吃一頓飯。他患有糖尿病，有時會暈倒，等醒來后，他馬上又投入到工作中。整個過程中他共寫出了《長白山下的黃炮》《跪祭戰友》等40多篇感人至深的文章。

工匠文化的挖掘者

曹保明說，工匠文化是一種帶有搶救性的文化。許多工匠都年歲大了，文化和手藝往往十分瀕危，有的已經或正在失傳，又往往后繼無人。許多工匠本人沒多少文化，全靠在實踐中去摸索、創造，那些絕技、手藝、絕活的出現更加彰顯了他們的努力，需要記錄好、保存好。

采風并不都像想象中那么瀟灑和浪漫，它飽含著艱辛和困苦，還常常會遇到危險。1987年整個春節期間，曹保明都住在輝南縣石棚溝金礦的工棚子里。那時，外面雪花飄飄，屋里爐火通紅。他被把頭們的故事迷住了，不知不覺昏睡過去，原來紅透的炭火產生了一氧化碳，多虧工人們搶救及時，他才撿回一條命。2016年4月，曹保明的《吉林工匠》出版，由省文化廳、省圖書館、省文聯等單位聯合舉辦的大型讀書報告會在省圖書館報告大廳隆重舉行。

森林文化的保護者

2016年正月初五，年還沒有過完，曹保明就帶領志愿者們一頭扎進了寒風刺骨的長白山，對我國的另一重頭文化“長白山森林文化”進行具體的保護指導。他聽說白河林業局貯木場要舉辦“收斧停鋸”儀式，便毅然放棄新春假期，帶領志愿者們全面展開了對“長白山森林文化”的搶救挖掘。他組織林業工人進行座談，主持召開了“森林文化搶救保護培訓班”，讓志愿者分頭記錄了老林業工人的口述史，寫下了《長白山最后的森林記憶》等重要文本。他還與老伐木人、老木把、森林號子頭等一塊兒生活，走訪他們的家庭，一起暢談森林文化，激發他們認識自己文化、保護自己文化的熱情，提高他們保護森林文化遺產的意識。

寒風凜冽，大雪封山，高速公路因雪封閉，曹保明和志愿者們擠在火車上趕往山林。因正月里許多飯店、旅店不開業，有時他們一天只能吃上一頓飯。可是他們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信心卻始終不變，這就是文化志愿者的時代風采。

心在民間的傳承者

每年一進入臘月，曹保明的時間總是安排得滿滿的。那一年的臘月二十一，他帶領文化工作小分隊和志愿者來到了梨樹縣蔡家溝鄉，針對農耕文化大量消亡的現實及時召開了“農耕文化搶救保護”現場會，并對蔡家溝鄉已經初具規模的“村落民俗文化博物館”進行了指導。鄉黨委書記王志清感慨地說：“我們需要專家的現場報告和指導。前幾天，我去拜訪曹老師，他就告訴我一定要抓緊時間搶救農耕文化老物件！你看這副老梨杖，讓我想起我到龍王廟村那天，社員劉老四告訴我，我再晚去3天，他就要把這副犁杖燒火了！多虧了曹老師的叮囑，我才及時把它搶救下來。”

正月里，曹保明更加快了開展基層調研的腳步。從臘月到正月，他在多個地區進行了廣泛調研。他在省圖書館大講堂開設了東北亞絲綢之路、春節習俗來歷等專場報告，指導基層修建村落博物館。他還被多個村落聘為榮譽村長，被多個學校聘為優秀輔導員。僅在2014年這一年，曹保明就做了20場長白山文化學術報告。

曹保明說，做為黨員文化學者，要終生熱愛吉林人民，熱愛本土。如今，他以100多部描寫吉林的著作，回報著養育他的東北大地和吉林人民。我省的村落文化、工匠文化、老兵文化、農耕文化、吉商文化、冰雪文化……各個領域的文化中都能找得到他的身影。

“新一輪的風雪，預示著又一個輪回開始。必須重新開始、重新上路、重新譜寫新的故事，并讓歷史去講述這個故事。不要記住我，請記住我做的事。”搶救吉林文化，保護吉林文化，曹保明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