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陽,于海瀛
(1.哈爾濱工業大學 管理學院,哈爾濱 150001;2.哈爾濱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哈爾濱 150025;3.北京理工大學 管理與經濟學院,北京 100081)
2017年發布的《中國慈善捐助報告》[1]顯示,2016年我國個體捐贈額占捐贈總額的21.09%(約293.77億元),人均捐贈100.74元;同年,美國個體捐贈額占比捐贈總額72.3%(即2 820億美元,約合18 585.5億人民幣),人均捐贈1 207.2美元(約合7 957.1人民幣)。中國的人均GDP是美國的八分之一,而人均捐贈僅為美國的八十分之一,何以在中國文化環境中刺激個體捐贈是目前尚待解決的問題。中國傳統文化蘊藏著豐富的“利他思想”,這些思想以不同的理念和形式展現,并影響著中國捐贈的意識和行為。
1. 以仁愛為本的儒家文化之利他思想
源自夏商周三代文化的儒家文化,在中國封建社會時期一直是占據統治地位的主流文化,對國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具有廣泛而久遠的深刻影響。儒家文化的核心是孔孟之道。孔子與孟子的學說,代表儒家文化的思想精髓。“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仁”既是治國的基本原則,又是做人的道德目標,是人格的最高境界。“仁”是個人道德行為的準則和規范社會的依據。何為“仁”?《論語·顏淵》中記載:“樊遲問仁。子曰:‘愛人。’”[2]如何達到仁呢?《論語·雍也》:“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3]要在成就自己的同時成人之美。與此相關的另一個要求是,《論語·顏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2]可見,“仁愛”即利他,利他即仁愛。
被稱為亞圣的孟子,創造性地繼承了孔子的仁愛思想,提出著名的“性善論”。此論主張人生來就有善性,只是這種善性是作為“善端”存在于人心之中,它是“仁”得以實現的基礎。《孟子·公孫丑》:“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內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于鄉黨朋友也,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4]“仁之端”,即明代陸王心學所說的“良知”,也是佛教所指的“善根”。“良知”“善根”是與生俱來的,是由人類的遺傳基因決定的。所謂“惻隱之心”,即同情之心,憐憫之心,愛人之心。惻隱之心與慈善行為關系密切。正如休謨在《人性論》中指出的:“慈善是對于所愛的人的幸福的一種欲望和對他的苦難的一種厭惡,”“憐憫與慈善關聯,慈善借一種自然的和原始的性質與愛發生聯系。”[5]
總之,孔孟之道以仁愛、慈善為靈魂,要求人們將心比心,推己及人。儒家主張仁愛,但并不否定利己,而是主張以自我為中心,不斷地向外擴展自己的仁愛行為,以仁愛之心、惻隱之心去利益他人。不僅要利益“身邊人”,還要利益“天下人”。儒家《大學》:“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6]
基于仁愛思想,儒家形成了自己慷慨大度的義利觀和生死觀。《論語·八佾》:“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見義不為,無勇也。”[7]仁與義一體,仁者必然重義,重義者必定仁愛。故仁義并稱,用以表達美德。基于仁愛的實現,當一個人面對義與利,乃至生與死的兩難選擇時,儒家主張重義輕利,舍生取義。《孟子· 告子》:“孟子曰:‘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8]為了仁義,最寶貴的生命都可以舍棄,何等慷慨;而為了仁義,慷慨解囊,當然不在話下。在實現仁義的一定情境中,視名利如草芥,視金錢如糞土,乃至舍生取義。這種當仁不讓的慷慨人生態度與君子風度,對個體捐助行為有重要影響。
2. 以淡泊為本的道家文化之利他思想
道家的代表人物是老子和莊子。老莊哲學是道家文化的思想核心。《道德經》(《老子》)和《莊子》是道家文化的經典文獻。儒家文化以“仁”為核心,佛家文化以“空”為真諦,而道家文化以“道”為根本。不可名狀卻無所不在的“道”,是宇宙生命之本,與佛家的“心”相通。道家崇尚自然,主張清凈淡泊,無為而治,超越世俗,逍遙自由。道家文化雖然不像儒家文化居于主流地位,但在上流社會和廣大民間,均具有根深蒂固的深遠影響。古代達官貴人,知識分子,在內心世界和社會行為上,無不是“外儒內道”。
道家雖然崇尚自然,淡泊無為,認為“道”比“德”更具根本性,但對世俗德性依然肯定,一向主張棄惡揚善。在道家文化和道教中不乏勸善去惡的嘉言。“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9]老子反對前者崇尚后者。反對巧取豪奪,為富不仁,主張安貧樂道,好善樂施。道家也像儒家和佛家一樣,主張仁愛或慈悲,實行利他主義。
道家的利他思想,源自“虛無”和“淡泊”的人生態度。其“虛無”哲學,引領人們認知生命與財富終歸虛無的真理。所謂“見素抱樸,少私寡欲”“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9]老子主張知足常樂,推崇儉樸淡泊的簡單生活,反對驕奢淫逸的奢侈生活。他反對錦衣玉食,聲色犬馬,寧愿粗茶淡飯,麻衣草鞋,享受淡泊之趣。驕奢淫逸,身心俱疲;儉樸淡泊,簡單快活。廣廈萬間,夜眠不過一床;美酒滿缸,飲之不過幾兩。睡在金床上也可能痛苦,臥在草席上未必不樂。以儉樸為美,以淡泊為樂的人,絕不會為富不仁,吝嗇財富,反倒會慷慨解囊,散其余財,以利益他人,自得其樂。
3. 以慈悲為本的佛家文化之利他思想
以釋迦牟尼佛為本尊的古印度佛教,自漢代傳入中國以來,在同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相融合的本土化過程中日益深入人心,對國人的世俗人生觀和價值觀,乃至思維方式和生活方式,具有顛覆性的重大影響。佛教以“五蘊皆空”“諸法無常”為根本義理;身體力行“諸惡莫作,眾善奉行”;潛心修持“戒、定、慧”;進而實現轉迷成悟,離苦得樂;最終達到明心見性,了生脫死。因果定律和慈悲精神,是佛家思想的重要內涵。較之佛教的“空”“禪”“悟”等深奧玄妙的義理,比較易于認知和踐行,所以在普通百姓中更為普及,影響甚大。有關因果報應和慈悲為懷的精神產品,在封建社會時期屢見不鮮。這些精神產品,直接影響到個體對寺廟和民間的捐助。
因果定律是佛教的基本原理。佛教的因果定律與作為唯物辯證法基本范疇之一的因果關系,既有內在聯系又有根本區別。佛教之因果概念,有自己的特殊內涵和行為指向。佛教所稱謂的因果,叫作“業因果報”,也叫“因果報應”。“因”就是原因,也叫因緣。“果”就是結果,也叫果報。“業”是指一切身心活動,分為身(行為)、口(言語)、意(意識)三業。“報”就是“業”的報應,即由三業的善惡所導致的后果。因就是業,果就是報。種善因得甜果,種惡因得苦果。因決定果,果來自因。所以眾生畏果,菩薩畏因,“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因此,佛教苦口婆心,勸導人們“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由此可見,佛教的因果定律,是直接指向善惡報應的。
慈悲為懷是佛教的根本精神。佛教是以慈悲為本,忍辱(苦)為行的宗教,“慈航普度”是大乘佛教的宗旨。菩薩心腸是修佛的根基,修菩薩行是佛教的根本修行,修菩薩行即慈航普度。最慈悲者是菩薩,修菩薩行,包括諸多方面,其中的布施是一個重要方面。布施包括法布施和財布施,前者指弘揚佛法,后者指施舍錢財。錢財布施雖然不是修行的根本,但也是圓滿功德修成正果的助緣,最能牽動普通百姓的利益訴求和情感訴求的,是錢財布施所帶來的福報。佛教認為,錢財布施是在因田里播種善種,會得到長壽、富貴、康寧、好德、善終“五福臨門”的福報。錢財布施帶來的福報以及當事人追求幸福感的情感訴求,是激發個體捐助行為的強大內驅力。財物布施不在多少貴賤,貴在發露真誠的慈悲心,佛教中廣為流傳的“貧女施燈”的故事,對個體捐助行為仍有重要影響。
儒家的利他思想是基于自我的“自我利他主義”;而佛教的利他思想是否定自我的“無我利他主義”。雖然佛教主張由入世而出世,注重“借假修真”,因而確認世俗生活的相對合理性,但從根本上說,佛教徹底否定以自我為中心,主張如壯士斷腕斷絕自我。為此,可以不惜身家性命,區區錢財更是微不足道,故佛教一向奉行“舍得主義”。佛教的“無我利他”思想,基于博大的慈悲情懷和圓成佛道的宏大誓愿,是驅動個體捐助行為強大的精神動力。
4. 以行善為本的民間文化之利他思想
儒、道、釋的仁義之理,善惡之思,因果之辯,慈悲之心,在民間轉化為以“行善”為本的民間思想體系。這一通俗易懂的民間思想體系,在理論和實踐上的影響力,幾乎不亞于儒、道、釋互補的精英文化,對個體捐助行為具有直接的深刻影響。該思想體系主要體現于見諸文字的“善書”和見諸言行的“天命”。
“善書”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形態。所謂善書,又稱勸善書,發源于先秦,成熟于兩漢,興盛于唐宋,鼎盛于明清,延續至民國。善書融會儒、道、釋要義,并加以民間化改造,以佛教的“諸惡莫作,眾善奉行”為主旨,教化百姓積德行善。善書有上千種之多,以《太上感應篇》《明心寶鑒》《了凡四訓》《玉歷寶鈔》等為著名者。而以講唱的藝術形式宣傳佛教、道教的唐代“變文”“道歌”,宋、清時期弘傳道教的“道情”或“漁鼓”,則是影響更為廣泛而深遠的藝術化的善書。
“天命”思想是中華傳統文化的重要方面。“天”與“人”的關系,是中國古代哲學的一個重要范疇,以“天”為人格神的“天命論”源遠流長,影響相當深遠。《論語·八佾 》記載:“子曰:‘獲罪于天,無所禱也。’”[7]天命觀念,在民間老百姓心里根深蒂固。老百姓堅信:“頭上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人算不如天算”;“人不報天報”。民間天命思想的本質是抑惡揚善,與佛教中的因果報應思想不謀而合。所以,它雖然有唯心色彩,但具有積德行善,利益他人的客觀效果。
情感是個體對客觀現實的一種特殊的反映形式,是對客觀事物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所做出的一種心理反應,與認識過程不同,情感和情緒不是對客觀對象本身的反映,而是對對象與主體之間的某種關系的反映, 所以它表現為對待客觀對象的一定的主觀(肯定或否定的)態度。這種態度與人的活動、需要、要求以致理想,亦即與人的利害有密切的聯系。對象與主體需要的不同關系產生不同的情感,不同的情感又驅使主體采取不同的活動,以符合主體的要求和需要。情感是人區別于動物的重要本質,是人最重要的生存能力和創造能力。“愛”與“樂”的情感,是激勵個體捐助行為的強大內驅力。
儒家利他思想的核心是“仁愛”,“仁愛”指能同情、愛護和幫助人,孔子對“仁”的解釋是“愛人”,孟子認為“仁”發端于惻隱之心,佛教利他思想的核心是“慈悲”(“慈悲”指慈善和憐憫)。不難看出,傳統文化的利他思想本身包含著利他情感,這種利他情感的特質是“愛”。“愛”是社會生活中具有強大正能量的美好感情,是文藝創作的永恒主題,是所有宗教的內在情懷。傳統文化之利他思想,既是理性上的大我境界,又是情感上的大愛情懷。個體捐助行為,固然需要主體對捐助的精神價值有深刻的理性認知,但更重要的是愛心。只有對捐助對象有發自內心的同情之心、憐憫之情、愛護之意,方能有個體捐助的慈善之舉。
傳統文化之利他思想所包含的情感因素,除了“愛”還表現在信奉和實施利他思想的主體享受“樂”的情感回饋上。“樂”是利他情感的另一種重要表現,像“愛”一樣對個體捐助行為有重要影響。快樂原則同生存原則一樣,是人類生存發展的普遍原則。西方文化是悲感文化,中國文化是樂感文化。“樂感文化”來源于孔子,他肯定了日常世俗生活的合理性和身心需求的正當性。在人事日用中保持情欲的滿足與平衡,“這種樂感文化所蘊含的樂生思想、飽滿的樂生精神,是一種風雅的、細膩的和高度藝術化的東西,即藝術人生”[10]。這種樂感文化,很早就體現在中國傳統文化的仁愛思想之中。《論語·雍也》指出“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3](“之”指“仁”)。《論語·述而》提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以及“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11]。孔子認為,仁愛的人心胸坦蕩悠然自得,能夠安貧樂道而沒有憂愁。因為博大的仁愛之情使心靈安詳,所以孔子享受仁愛之樂而不知老之將至。孟子因為內心氤氳仁愛之情故身心揮灑浩然之氣。“仁愛”不僅是高尚的思想,而且是快樂的情感。“仁”就是“樂”,是最高級的精神享受,由此看來,實施利他思想的個體捐助行為,作為一種仁愛行為,會讓捐助主體得到快樂。
馬斯洛的需要理論表明,個人安全、社會歸屬、愛與被愛、被人尊重、自我實現等動機和需要,是個體捐助主體實行利他思想的內在心理機制。由此可見,利他思想與行為包含必然性的個人需要,純粹的利他思想只存在于有限的情境中,如堅貞的政治信仰和宗教信仰,或偶發的下意識行為等。佛教認為這正是人生之苦的根源,也是人不能“了生脫死”的根源。佛教還認為,行善希冀回報,哪怕只是精神回報,也不是真行善;只有完全忘我的行善才是至善。就普遍人性來說,人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大量個體捐助行為表明,絕大多數捐助人都期望得到回報,但不是物質回報而是精神回報。心理研究發現,在捐贈決策過程中:一方面,那些心情快樂的人,往往更樂于進行個體捐助,從中獲得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快樂;另一方面,某些身處逆境心情悲傷的人,也往往會選擇個體捐助,借此消除內疚或哀傷等負面情緒以減緩心理壓力。當人們祈望被寬恕時往往更易于產生慈善之舉,一旦人們因為做了虧心事而良心不安,他們往往會選擇幫助他人以緩解自己的心理壓力。此外,對當事人或某項目的感同身受心理,也是影響個體捐助行為的一個重要原因,如人們往往更加愿意幫助那些與自己個性特點或個人經歷相近的人。個體捐助行為,既可以讓快樂的人經由雪中送炭的慈善行為,讓個人心理錦上添花倍感快樂;也可以使悲傷的人憑借個體捐助產生的“心理代償”作用,緩解心理壓力得到心理平衡。總之,體現利他思想的個體捐助行為,包含著必然的合情入理的利己需要。因此,盡管個體捐助被認為是無私的,但很多籌募者還是會設置獎勵回報,例如“感謝卡”或其他讓支持者感受到幸福等情感的獎勵,獎勵的設計能夠體現出強大的情感回饋。
然而同時,人是具有思想感情的宇宙精靈,思想是理性的,感情是感性的。理性的思想與感性的感情,在理論上可以截然分開,而在行為上卻融為一體。對于具體的人而言,總是思想包含情感,情感包含思想,思想與感情相互交織,水乳交融。當特定思想與情感穩固地交織在一起時,會形成一種不輕易改變的心理狀態,這種心理狀態就是情操。一個人的社會行為,通常為不同層次的個人情操所主導。情感在利他思想轉化為個體捐助行為過程中的能動作用,較之其理性作用毫不遜色,甚至更為突出。作為心理現象之一的情感,對人的生命和行為具有舉足輕重的重大影響。西方學者認為,情商是個體最重要的生存能力,是一種發掘情感本能,運用情感能力,影響生活各個層面以及人生未來的關鍵性的品質要素。正如列寧所說:“沒有‘人的情感’,就從來沒有也不可能有人對于真理的追求。”[12]
中國傳統文化之利他思想之所以能轉化為個人捐助行為,是因為它具有理性感召和情感激勵的雙重作用。在理性方面,利他思想體現真善美的價值觀,順應人類文明發展的進步要求,因而為捐助主體所認同所贊賞,樂于自覺自愿地付諸實踐。在情感方面,利他思想包含利他情感,對人我關系的處理合乎人之常情,順應人們以情感訴求為核心的心理機制,因而便于捐助主體實行之。利他思想向個體捐助行為轉化的機理,既包括上述利他思想的理性功能與情感功能,以及二者之間的關系;同時還包括以動機為基點,以需要為目的,以情感訴求為樞紐的心理機制。人的行為活動是受動機支配和調節的。動機是極其重要的心理現象,對人的社會行為具有關鍵性影響。動機、心理過程和心理特性,是人的心理現象三個緊密聯系的方面,是心理學的主要研究對象。在心理學上,動機是指引起和維持個體行為,并使行為向某一目標的內部心理過程或內部驅動力,即人的各種活動是在動機的指引下,并向著某一目標進行的。[13]動機是在需要的基礎上產生的,沒有需要,就不會有行動的目標,需要反映某種客觀的要求和必要性,是個人行為產生的源泉。[13]馬斯洛認為,人的需要是由以下由低級到高級五個等級的需要構成的,即由生理需要、安全需要、歸屬與愛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實現的需要構成,與孟子的“人的惻隱之心是與生俱來的”觀點一樣,馬斯洛認為這些人類最基本的需要是天生的,正是這些“天生的”需要成為激勵和指引個體行為的巨大力量。
慈善事業是功德無量的偉大事業。個體捐助是發展慈善事業的重要途徑。個體捐助較之團體捐助,更能體現慈善行為的利他本質。因此,對于慈善機構來說,一方面要把對人性的認識確立在人以自我為中心的基礎上,在這個基礎上認識利他思想中合情入理的利己因素,認識個體捐助行為的可能性與積極性。另一方面,要深刻認識個體捐助者的情感訴求,把握好個體捐助者以情感訴求為樞紐的心理機制,以捐助者的情感需要為主要動力,推進個體捐助行為。要想促進“我要捐”而不是“要我捐”的自覺的個體捐助行為,歸根結底要在個體社會存在狀態和社會總體發展狀態的基礎上,實現公民文化素質的整體提升,群眾個人情操的不斷升華。為此,要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指引下,在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的引領下,圍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立足現實生活和時代特點,批判性地繼承和弘揚傳統文化,揚棄其中某些唯心主義糟粕,吸取其中的利他思想之合理內核。要遵循社會規律、文化規律和心理規律,充分發掘并運用中國傳統文化人我互利和諧共存的利他思想,以及這種利他思想內涵的助人為樂、利他為美的大愛情懷,以此推進我國當代的個體捐助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