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田田
最早的蒙太奇表現形式,出現在建筑行業中,歐洲建筑業在進行方案設計時,除對建筑物主體結構的設計外,同時融入了具有時代氣息的如巴洛克、洛可可等藝術風格,在對其藝術性的拼接構成和移植中,誕生了蒙太奇,隨后被廣泛應于藝術領域。在拍攝過程中,通過將影片按故事敘事結構和時間層次的劃分拍攝出不同片段,然后根據故事情節展開和人物塑造需要,對素材進行剪切和組接。由于觀眾的心理暗示作用,當不相關的多組素材拼合在一起,會產生不同的意義。比如,在電影《亂世佳人》中,編劇人員和導演就通過對“樹”的四種狀態的特寫,表現了斯嘉麗的四種人生狀態:蔥郁代表著少年不知愁滋味和瘋狂肆意的成長;凋零則暗示了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枯萎則交代了老南方的失敗和主人公被徹底拋入深淵;萌芽則預示著“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
影視劇從本質上來說是要表現生活中的沖突,并將這種沖突放大和戲劇化,這種“沖突”除能造成強烈戲劇效果的暴力情節外,還包括整個社會中無時不刻都存在的善與惡、貧窮與富貴、美麗與丑陋以及創新和守舊之間的矛盾,這種矛盾有可以被轉化和化解,有的則是不可調和。蒙太奇通過將兩種沖突的對立面放到一起,造成視覺和情感上的強烈反差,往往能產生深刻的社會影響。
在電影工業還處于早期發展階段時,由于拍攝設備的落后和電影表現形式單一,還無法通過對鏡頭的合理應用,通過對影視故事的連續性拍攝展開敘事,以及表現故事人物的內心活動和戲劇沖突。當電影剪輯的手段逐步在影視界成為標準的故事重構手段之后,人們對于剪輯這一技術手段反而產生了爭議:一個電影的故事情節,究竟需要導演在拍攝過程中就將所要表達的思想放入整個故事,還是將影視導演的工作邊緣化?電影的故事性是否只有通過不斷剪輯和修改,才能表達導演的意圖?但是,到影視工業已經成為超級吸金行業的今天,這個問題已經不言自明。
對于蒙太奇手法的爭議已經停歇,眾多個性鮮明的影視劇導演將其作為展現其獨特才華的工具。他們將看似雜亂無章且風馬牛不相及的片段,通過巧妙的蒙太奇剪切手法,不僅加快了整部影視劇發展節奏,而且同時在多條時間線互相穿插毫不費力,既營造了緊張刺激、酣暢淋漓的氣氛,也展示了影片主人公的鮮明個性。這方面的杰出代表當屬昆汀·塔倫蒂諾。
我國現階段的影視劇拍攝和播出流程一般為影視制作公司選定劇本,籌資并安排劇組拍攝出劇集,然后通過出售影視劇播放版權收回成本。這種計劃型的拍攝模式很具有時代發展的特征,當然這需要影視制作公司具有較強的抗風險能力。國外更多是采用將故事劇集分期拍攝以考察市場反應,如果反應良好才會決定繼續投入,這樣做的最大好處是可以降低成本回收風險。運用這種手段,就對影視劇質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如果一部影視劇不能打動觀眾,增加用戶粘性,隨時都會被臨陣下馬。近年來,美劇在國內的流行,也得益于這種運營模式。因此,一個好的故事以及引人入勝的情節關乎影視劇的生存。
近年來,人工智能的發展十分迅猛,各大科技公司,甚至一些科技小作坊也紛紛宣布開發人工智能業務。在這一點上,美國人在20世紀70年代的影視劇中已經提前想到了。
在未來世界,人工智能已經融入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人類不僅利用人工智能從事工廠勞動,還會對其進行虐待。人工智能出于自我學習的需要,會將運行過程中的所有數據都存入數據庫進行保存分析,而為了讓機器學習新的技能,就要隨時將其無用的數據刪除。但一旦程序出現錯誤,就會出現對過往的經歷刪除不徹底的可怕后果。人工智能通過這些可怕的經歷,學到了虐待人類的方法。同時,由于記憶時間點的錯亂,使人工智能無法分清過去和現在。
這種情節上的特殊記憶方式,可以說是智能領域的蒙太奇手法,因為它符合蒙太奇的定義,即多個時間點的多個片段,出現在同一個記憶中。這種處理為人類和人工智能沖突的產生創造了條件,同時充滿不確定性,因此吸引了大量觀眾。從這一點上說,該劇的情節即使放在今天也不過時,與《黑客帝國》有幾分類似。
《西部世界》在故事情節上依照兩條主線展開。
一是在《西部世界》,人工智能角色不斷受到虐待,而施虐的是一位道貌岸然的紳士。其虐待人工智能除滿足自己特殊嗜好外,似乎也在尋找一個兼容,他堅信可以在人工智能的中央處理器,也就是頭骨中找到這個歸宿。由于其強大的謎一般的背景,周圍的人都對他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由于人工智能的記憶刪除程序在某次操作中出現差錯,因此引起了一場混亂。
二是有暴力當然也會有柔情,影視劇一貫樂于表現沖突場景。因此,為襯托施虐者的殘暴和病態,為故事安排了一場美麗的愛情故事:善良的人類青年和園區中“美麗”的機器少女一見鐘情,兩人跨越“種族”的愛情雖然注定沒有結果,但還是為彼此能夠在一起,經歷了一次次的生死考驗。
如此對立鮮明而又毫無關聯的兩條脈絡,一下子就抓住了觀眾的心:愛好正義的觀眾期盼施虐者早日受到懲罰;多愁善感的人們則關心人類青年和人工智能少女最終能否在一起。兩條線索一正一邪,一美一丑,一個殘酷,一個多情,構成了交叉蒙太奇最經典的構成元素。
在該劇中,交叉蒙太奇還瞞過了所有觀眾的眼睛,對故事情節來了一個徹底翻轉。當所有觀眾都以為兩條故事線是同時發生且并無關聯,沉浸在對施虐者的痛恨以及對青年“男女”命運的擔憂中時,兩條主線在故事結尾重合,終于揭示了故事謎底:人工智能的記憶會被清除,而深愛他的男子的記憶當然會一直保留下去。一次次面對心愛的人從熟悉變為陌生,讓這個大好青年性情大變,對人工智能的態度由愛戀變為憎恨,所以他才會一次次摧毀它們。由于在潛意識中不保留過去“愛人”的影像,因此,雖然他會發狂,但平靜下來后,仍然還會執著地去尋找自己心中一直深愛的“它”,即主線一中的“歸宿”。
兩條主線,源于一段感情,《西部世界》這部影視劇的經典之處即使在今天看來仍然引人入勝,它將交叉蒙太奇的手法運用發揮到了極致。兩條線索相互穿插,又相互聯系,從光明到邪惡,從愛情到憎恨,從善良到殘忍。正是由于有了交叉蒙太奇的技術手段,才為觀眾呈現了一幕科技的悲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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