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朝陽
(江蘇省南京市六合區仕金學校,江蘇 南京 211500)
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是指在學校儀式活動中以音樂形式出現的內容。它有別于學校音樂課堂教學中的音樂,音樂課堂教學中的音樂是基于音樂教材中的內容,這些音樂都經過了國家教育相關部門的教材審核,而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因每個學校的個性特點、儀式活動的內容不一,所選用的音樂相應地存在著不確定性。
人從屬“一定的社會形式”。[1]對于學校來說,開展各種各樣的教育活動是常態性行為,這些教育活動包括升國旗、學校運動會、校慶以及“八禮四儀”活動等。 “八禮四儀”中的“八禮”之一就是儀式之禮,而“四儀”是指7歲的入學儀式、10歲的成長儀式、14歲的青春儀式以及18歲的成人儀式。在各種儀式中,音樂成為不可或缺的內容。儀式中的音樂或作為背景存在,或作為儀式的一個程序,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獲得了它應有的地位。“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樂記·樂化篇》)伴隨著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學生思想品德教育得到加強。學校儀式活動彌散在學校的各種活動之中,只要留心觀察就能盡收眼底。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也會耳熟能詳。
儀式,是指典禮的秩序形式。自人類以群居的方式生存伊始,男女有別、老少有異的人倫秩序自然出現,儀式逐漸成形。古人為“止欲制亂”而制禮,并從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動發軔,使儀式得到強化,儀式音樂也得以繁榮。
“行中規,還中矩,和鸞中采其。”( 《禮樂·仲尼燕居》)“儀式有它特定的程序,即所謂規矩,而這個規矩,是需要由音樂來統籌和指揮,此為儀式音樂。《大夏》《大濩》《云門大卷》《咸池》以及《簫韶》等,無不是把音樂作為一種形式,或是歌頌,或是成為祭天拜地的宗教性儀式背景。”[2]儀式音樂使音樂儀式化,比如,皇帝用威嚴的音樂來約束文武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左傳·桓公二年》)同時用這種“威儀棣棣”的禮樂,讓老百姓不敢反抗,馴化他們“齊肅恭敬”。(《國語·楚語下》)[2]“立于禮,成于樂。”(《論語·泰伯》)儒家把周朝代的這一套“禮”和“樂”的思想加以理想化和系統化,把“樂”和“禮”并稱,用“禮樂”來概括人類社會的一切典章制度和文化教養活動。故而“樂”“絕不只是單純的歌唱鐘鼓之類,它的作用和意義,也絕不僅僅限于音樂活動的本身。”[3]
音樂不再僅僅是聽覺藝術,音樂成為一種象征,成為儀式的附屬品或一項主要內容,這使得儀式音樂延續至今。沿著歷史的車輪,儀式音樂也進入到尋常百姓家,各個部門在舉行儀式活動時都會安排相應的儀式音樂,學校也不例外。在20世紀30年代,李叔同就曾經創作了《直隸省立第一師范附屬小學校歌》《浙江第一師范學校校歌》以及《南京高等師范學校校歌》等儀式音樂,甚至在他出家后還特意創作了一首《廈門第一屆運動會會歌》,這些歌曲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流傳至今。
儀式音樂具有政治的功能,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承擔了這個重任,這使得儀式音樂受到多方面的重視。儀式音樂的重要性在先哲那里也可以窺見,柏拉圖對儀式音樂就有自己獨到的認識,他認為,“文藝必須對人類社會有用,必須服務于政治,文藝的好壞必須首先從政治標準來衡量。”[2]
現代社會的儀式音樂則更多地面向大眾。例如,在國內的體育盛會中誕生的著名儀式音樂,即1991年第四屆中國少數民族運動會會歌《愛我中華》(喬羽詞,徐沛東曲),歌曲采用了廣西、云南等地少數民族的音調,歌詞表達了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充滿了愛國主義情懷。此歌一經推出,就受到全球華人歡迎,并廣為傳唱。
在學校的儀式活動中,也出現了許多膾炙人口的音樂。如眾所周知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歌唱祖國》《中國共青團團歌》《中國少年先鋒隊隊歌》等,而學生最為熟知的儀式音樂要數《讓我們蕩起雙槳》這首歌,歌曲抒發了少年兒童熱愛生活、熱愛黨、熱愛祖國的真摯感情,影響了一代又一代青少年立志勤奮學習,積極投身于新中國建設之中。
儀式音樂以它的獨特性在音樂史上爭得了一席之地,“儀式音樂的這種歷史過程中的結果不是由哪一個人的意志決定的,這個結果可以說是作為一個整體的力量的產物,也可以說它是社會斗爭的結果。”[2]在這個過程中,儀式音樂蓬勃發展。因此,對待儀式音樂,我們絕不能以現代的觀點責備過去,而應用歷史的尺度來衡量。
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儀式作為教育宣傳的一個重要窗口,受重視的程度逐漸加強。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營造了一個特定的氛圍,從聽覺上將學生引入一個神圣的殿堂。然而,作為學校儀式的重要組成部分的音樂,其存在狀況不容樂觀。
與教學相比,儀式活動在學校教育中處于從屬地位,學校儀式活動表面上轟轟烈烈,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貌似精彩紛呈,實際上已經是“脈象紊亂”,使得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出現缺乏規劃理念、缺乏審美情趣以及缺乏德育實效等現象。雖然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時常出現,雖然人們不可能無視其存在,但是大家卻都默契地很少談論它們,甚至漠視它們。
1.缺乏規劃理念
儀式需要事先籌劃、謀篇布局,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也本應如此,但想象與現實總是有諸多不同,甚至千差萬別。從主觀上來說,學校儀式的組織者對音樂應當是有著足夠的重視,希望音樂能夠為儀式活動錦上添花,但實際上許多組織者對音樂的態度不是那么積極,他們認為,音樂不過是作為學校儀式活動的一個“附屬”而存在。因此,對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往往缺乏規劃理念,使之目的不明。
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在選擇音樂方面也較為混亂。表現之一是隨意性。組織者隨意用一首樂曲在學校儀式中播放,這使得音樂缺乏針對性,也使得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目的性全無。組織者由于對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知之甚少而成為實際上的“局外人”,這種身份削弱了其組織和管理學校儀式的合理性甚至是合法性。
表現之二是組織者選擇學校的校歌作為儀式音樂。這種情況較前一種隨意選擇音樂有一定的進步,但由于校歌的泛濫、質量參差不齊,因此往往使人出現審美疲勞。有些學校的校歌是由本校的音樂教師創作,或是請當地文化人士創作,由于自身的作曲能力有限,其音樂難登大雅之堂。即使是請專業作曲者創作,由于校歌是命題之作,如果作曲者對學校文化知之甚少,創作出來的校歌質量也是備受爭議。通常來說,校歌應當是朗朗上口,便于學唱,但實際情況卻并未達到期望值,校歌并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在學生心目中也是可有可無,猶如雞肋。從某種程度上說,校歌質量的參差不齊削弱了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嚴肅性和莊嚴性。
之所以學校音樂會有以上的表現,原因在于學校有更為緊要的教學活動以及除了儀式活動以外的各種各樣的事務。缺乏規劃理念的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日趨粗鄙,使得教育沒能達到它本應達到的意義邊際,實現它本可以實現的教育功用與價值。
2.缺乏審美情趣
儀式是一種情感體驗。儀式活動如何讓人印象深刻,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就是“美”。儀式活動的環境布置,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親情敘說,激動人心的儀式音樂,都是增強審美情趣不可或缺的內容,學生對儀式活動的評價也正來自以上幾點。一次完美的學校儀式活動必然是視覺藝術和聽覺藝術的盛宴,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音樂是用有組織的聲音來表達人的感情,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具備審美的功能,使學生從音樂中感受到學校儀式活動的深刻含義。學校儀式活動應當虛實結合。“虛”是指學校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的精神層面,似乎既看不見又摸不著,完全是學生的心理活動。“實”是指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是基于共同的精神境界而確立,這種“實”是可以測量,也可以管理的。然而現實狀況中的學校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卻不盡如人意,在學校的儀式活動中,儀式本身以及作為學校的儀式音樂都存在著審美情趣的缺失。
在學校儀式活動中,學校音樂往往并未真正體現出美感。或是由于音樂的選擇有誤,或是因為音響系統出現了問題,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并未達到期待的效果。組織者對儀式活動的漫不經心,學生對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的“抗拒”,都造成審美情趣的缺失。
有條不紊的組織規劃能夠使學校儀式活動順利進行,恰當的學校儀式音樂可以為儀式活動增色添彩。只有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發揮出其特定的功能,學生在學校儀式活動中才能受到感染,學校儀式活動才能實現它的特定目的。
“禮并不是靠一個外在的權力來推行的,而是從教化中養成了個人的敬畏之感,使人服膺;人服禮是主動的。”[4]“儀式音樂是在形式和風格上與特定儀式的環境、情緒、目的相吻合的,可對儀式參與者產生生理和心理效應的音樂。儀式音樂形成于特定的社會及其文化傳統,并依存、歸屬和受制于其社會和文化傳統。儀式環境中的各種聲音都可能具有‘音樂’的屬性而成為儀式音樂的研究對象。”[5]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把“美”作為第一要素,讓學生留下美好的回憶。
3.缺乏德育實效
學校的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既需要具備審美情趣,也應當有它的德育實效。學校儀式活動應該反映出一定的信仰體系,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都應當具有教育意義。
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給予學生視覺和聽覺的感受,但我們不能僅以外顯的表現形式把它規定為判斷好壞的標準,而應當放在國家與社會關系的框架下來考察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影響。不能簡單地只看儀式過程與效果顯現,而忽視作為主體的受眾——師生的認識和行動。
現實的情況是,學生對學校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反響不一,學校儀式活動缺乏凝聚力。相關調查和訪談表明,除了對人生重要的成長儀式、青春儀式以及成人儀式影響深刻外,學生對學校的其他儀式活動大都記憶模糊,甚至沒有任何印象。
德育實效及信仰體系應當作為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的重要識別因素,如果“忽略了儀式音樂作為特定表達系統所呈現的‘樂’與儀式及其參與者的信仰體系所體現出的社會文化內涵”[6],學校儀式以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就會漫無目的,隨心所欲。如果說學校儀式活動的失效使學生失去了思考和學習提高所需要的空間和時間,那這種學校儀式活動就得不償失。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不能僅僅成為一種“情緒性表達”,學校的儀式活動要把教育的內容與音樂這種心靈的語言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儀式是學校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學校精神的傳承,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去偽存真,真正表達出它的精神內涵,發揮出儀式音樂的特有功能。
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成敗取決于教育工作者,因此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要注重德育實效,教育工作者需要當好把關人;要規范儀式音樂,在學校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活動過程中注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融合;力求以美育人,把每一次的學校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設計成為一種美的歷程。
1.注重德育實效
“教育與政治的這種制度的關聯,使中國教育一開始就存在著內在規定性和外在功能性的雙重任務。”[7]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要牢固樹立政治意識,堅持社會主義道路。中華人民共和國是由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社會主義國家,決不能有反黨、反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音樂在校園出現,更不能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學校儀式活動的組織者應該當好把關人,應當明確責任,在儀式音樂的選擇上仔細斟酌,充分醞釀,要把不適宜的音樂排除在儀式活動之外,把不健康的甚至是糟粕的音樂從學校教育中剔除。音樂教師作為第一責任人應當始終有清醒的認識,對儀式音樂始終敏感,對儀式音樂的選擇擔當起應有的責任,精心挑選,仔細權衡,使儀式音樂回歸其本來的面目,發揮其應有的功能。
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在樂曲選擇方面除了《國歌》外,應當靈活多樣,避免單調和重復。校歌在學校儀式活動中的播放應適度,不一定每一次的學校儀式活動都播放或演唱校歌。一味強調校歌的宣傳,會使得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乃至《國歌》的重要性被弱化,甚至使音樂在學校儀式中的地位進一步被邊緣化。當然,作為儀式的音樂之選擇與學校儀式本身應當聚合和統一,不能孤立地選擇音樂。音樂的選擇與學校儀式本身既要平衡,也要有審美的眼光,甚至可以另辟蹊徑。
學校儀式具有一定的象征意義,它是支持樹立正確的社會價值觀的基礎。學校儀式活動是一個系統性和綜合性工程,具有復雜性和專業性特征。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需要把學生的政治思想教育以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放在首位,注重思想品德的教育。學校雖然只是一個“小社會”,但我們不能忽視這個“小社會”對學生身心發展的影響。因此,在學校的各種教育活動中,在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設計中,需要有“社會活力”,需要教育者有“為天地立心”的歷史擔當。教育工作者需要始終保持“創新驅動”的思維,實現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全面革新,為學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做出一份貢獻。
2.規范儀式音樂
“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禮記·曲禮上》)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如何獲得一個良好的評價,儀式音樂的規范性不容忽視。“規范性概念就其本質而言,始終與某種約束性力量聯系在一起,形式上往往體現為具有規范性內容的命題或陳述。這種命題或陳述的典型形式可以一般地歸結為包含‘應該’等規范性詞項的假言條件句。”[8]當然,這里并不意味著把規范等同于規則或者規律,把規范性等同于客觀性或必然性。不過,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重要性已經不證自明,如何正確處理好這個問題,儀式音樂的規范或者說規范性都不容忽視。
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建立一個良性的循環,形成一套符合教育制度又不違背學校儀式活動初衷的模式,以防止“禮崩樂壞”的情況發生。教育主管部門對學校儀式音樂應當做出規范化要求,對相關曲目進行推薦,對不合時宜的曲目做出限定,使學校儀式的組織者或音樂教師有一個執行的參考樣本,做到有章可循。經過調查,就中國音樂來說,常用的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除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外,還有《歌唱祖國》《運動員進行曲》《少年,少年,祖國的春天》《長大后就成了你》等優秀歌曲,也有學校在學校儀式活動中把校歌作為常用音樂。通常來說,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不能過于頻繁出現某一首樂曲。樂曲的選擇應當確立超越商業層面的社會責任準則,以確保學校的儀式活動以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具有教育意義。需要特別指出的是,校歌的創作一定要嚴謹,要嚴肅認真地考慮作品的社會效應,不能脫離大眾、脫離現實,作品要切實反映學校文化,要朗朗上口、易于傳唱,能夠引起師生共鳴,使學生發自內心喜愛。
2017年10月1日,國家出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法》。1990年10月1日,國旗法施行。1991年10月1日,國徽法施行。2017年10月1日,國歌法施行。國歌法的出臺,使得對損害公共利益和國家利益的行為的處理于法有據。國歌法把什么時候唱《國歌》、什么場合唱《國歌》、如何唱《國歌》、《國歌》演奏的力度等內容進行了明確的規定。通過一系列的法律對使用國家標志的時間場合與方式等進行詳細規定,使培養公民的愛國精神、增強人民對國家和民族的認同感的教育得到實現。應當加強對青少年兒童的法治宣傳,從小培養他們對國旗、國徽和國歌的愛護、尊重和保護的意識。
“規范性所具有的約束力量往往意味著某種程度的‘義務’——只有履行了這樣的義務,或者說遵循規范性的要求,才能順利實現某個目標或者達到某種效果。規范性對作為說話者、行動者或認識者的實踐主體始終有一種約束、范導或調節性的作用。”[8]儀式活動的組織者應當堅持“內在信念的規范性”,牢記規范性意識。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是確證了規范性力量的作品,應當體現出音樂的文化自信與道德優勢,做到讓音樂在規范中滋養孩子們的心靈,讓學校儀式活動中出現更多正能量的歌曲或樂曲,在學校教育中積極培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規范性首要地是一種較弱意義上的規范性,它對表達的使用起到的是一種調節和指引作用。”[8]音樂作品浩如煙海,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不可能面面俱到,對每一首音樂作品都做出評判,因此規范性的儀式音樂可能是直接且明確的,使學校儀式活動的組織者或參與者能夠用來確證儀式活動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合理性;也可能是間接的或潛在的,“涉及作為背景或語境的潛移默化地發揮作用的文化傳統和思維模式等。”[8]規范儀式音樂的強調并不導致意義的消解或解構,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規范性既可能是“某種強制性的力量或明顯的義務”,也可能只是給出了“某種正確性的條件”。無論如何,規范儀式音樂具有普遍的合法性和約束力,學校儀式活動的組織者需要始終具備規范性意識,使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擔起應當承擔的社會責任。
3.強調以美育人
“美是經過了人的頭腦后的印記,是一種心靈的活動和自由,是一種藝術的美,這種美訴之于感覺和知覺,訴之于感情和想象,它有別于自然美。”[9]學校儀式活動是學校教育的一部分,也是學生生活的一個重要經歷,而教育的生活不僅需要努力學習,也需要追求美,學校儀式活動不能有教育無審美。旋律的流動過程中,能使人產生聯想與想象,引起聽眾共鳴,音樂的這種激動人心、發人振奮的感染力是其他藝術無可比擬的。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如果缺少了美,則會使學生失去對儀式活動的興趣,失去對音樂的喜愛。
學校儀式活動的過程實際上是一個美育過程。在這個過程中,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這個美育過程對于學生的身心發展影響深刻。學校儀式活動的所有過程不能僅僅是為了結果而存在,學校儀式活動可能在某種程度上完成了一個教育任務,或者說完成了一項特殊使命,但學校儀式活動本身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的“登場”如何達到美的功效,需要教育工作者重新評估,需要音樂教師重新認識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之美的特性,把美育落到實處。無論何種儀式活動,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都不能離開“以美育人”這一宗旨。
“禮以道其志,樂以和其聲。”(《禮記·樂記》)儀式活動的組織者需要優化學校儀式活動結構,以審美活動為主線,充分運用審美資源。“音樂的材料雖然仍是感性的,卻發展到具有更深的主觀性和特殊化。”[10]儀式活動中所播放的音樂學生不一定熟悉,音樂教師可以事先做功課,讓學生對儀式中的音樂有所了解。學校儀式中的音樂播放的時間順序、時間長短、音量大小等都需要精確計算,“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孟子·盡心下》),既要重視儀式音樂的傳承性,也要面對儀式音樂出現的斷裂性努力創新,使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實現學校儀式活動預期的效果。
“物色之動,心亦搖焉”(《文心雕龍·物色》),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創造一種意境,使學生受到感染。學校儀式及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完全可以營造這種意境,“從既特殊而又符合顯現外貌的普通規律的那種具體生動的現實世界里,窺探到它的實際存在中的一瞬間的變幻莫測的一些特色,并且很忠實地把這種最流轉無常的東西凝定成為持久的東西。”[11]音樂“作為一種時間藝術,將聲音通過時間的因素把聲響在空間、在人的頭腦中建立,使得人在內心深處被音樂打動,音樂進入到運動的狀態,表現出抽象的主體性客觀存在現實。”[9]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使學生感受活更美好。
學校儀式活動是學校教育的一個重要章節,而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是這個章節中的精彩片段。音樂所表現出的情感來自于生活,而只有富有時代氣息、賦予生活內容的音樂才能夠獲得學生的青睞。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承擔了教育的義務和功能,而“教育是人類特有的遺傳方式和交往方式,是人類自身的再生產和再創造。教育通過對社會主體的再生產和再創造而推動著社會物質生產和精神生產的發展,推動著人和人類社會的不斷發展和完善。”[12]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應當是一種教育的拓展,更包含著隱在意義的彰顯。教育需要傳承優秀音樂,需要有一種生活態度與人格理想,我們需要不斷挖掘作為儀式的學校音樂特有的內涵,在實踐中規范儀式音樂,注重德育實效,并實現其美育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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